第13章
作者:
顺颂商祺 更新:2025-09-11 09:33 字数:3272
陆非晚起身想走,陈钧还想让他再坐会,留在家里吃晚餐。陆非晚不肯,拉着许见深说:“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说阿许工作室还有事儿。”
许见深听到自己的名字,在陆非晚耳边说:“没关系,我今天空了一天出来。”
陆非晚皱起眉,转头看着许见深。
许见深以为他是在奇怪自己怎么没工作,解释道:“陈教授早就请咱们了,我特意留了时间。”
陆非晚便重新坐下,低着头,想,原来许见深是可以抽出时间的,只要他愿意。
陈钧乐呵呵地点点头:“还是小许会说话,我爱听。”
许见深认真感谢:“当初,《磁暴》多亏陈教授的帮忙,才能顺利发行。没有您,就没有我和非晚的今天。”
陈钧不贪功:“那是你们厉害,不然谁帮忙都没用。”
许见深站起来,郑重地说:“不,这份恩,我跟非晚都会记着。”
“嗐。”陈钧渐渐收起笑容,长长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很多事儿都没意义了,也盼着你们这些学生争气。”
许见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钧转向陆非晚,问:“不过,非晚呢?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发新作品?”
“他啊,”许见深担心另生枝节,抢答道,“他在写了。”
“行,改天发了,可要告诉我。”陈钧满意地拍拍陆非晚肩膀。
陆非晚低着头,很轻地“嗯”了声。
许见深替他说:“行,到时候出新专,我们专程给您送来。”
陈钧开心极了:“真好。闻杨最近也有不少新歌,到时候,我每天都有礼物收了!”
陆非晚一直没出声,听到这才疑惑道:“新歌?他?”
“是啊,”陈钧拍拍闻杨的肩膀,“小闻现在,也是唱作人了。”
许见深还是觉得奇怪,明明学了那么多年的琴,怎么没继续走下去,未来居然要改行发展。不过,想来可能是个人兴趣使然,唱作人也不失为很好的路,于是他跟着陈钧笑起来。
陆非晚也牵了牵嘴角,但是弯的弧度吝啬,且很快消失。
陈钧本来还想留二人吃晚饭,陆非晚说想回家了,陈钧便没再坚持。
一一与陆非晚和许见深二人握手告别时,陈钧发现许见深的手腕上贴着一片膏药。贴剂边缘有串印字,跟肤色颜色很像,一开始藏在衬衫袖子里,现在伸手才明显。
陈钧指着它问:“小许最近是手腕不舒服?”
“哦,有点劳损。”许见深收回手,揉了揉贴膏药的部分,“不光是手腕,腱鞘和脊椎都有点疼。”
“这家医馆挺不错的,之前小闻也经常去。”陈钧点头道。
被点到名的人便走过来,看着许见深的手,略有失神。
“你也常去?”许见深好奇,难道是常常去帮陈钧买药。
闻杨没回答,避而问:“药有用吗?”
许见深知道他是指药效:“还行。不过我才刚贴没多久,昨天非晚才买回来。”
“陆非晚?”闻杨皱着眉,回头看向玄关处准备离开的人。对方也不甘示弱地回望,走过来,将许见深拉进自己的怀里,搂着许见深的肩膀。
陈钧恍然大悟似的:“非晚也知道这家啊,看来他们医术是真的红火。”
闻杨嗤笑了下,笑容意味不明。
陆非晚捏着许见深的肩,提醒道:“走吧,一会儿该堵车了。”
晚高峰和平时路况没法比,许见深欠身说告辞。
陈钧让闻杨下楼送,陆非晚拒绝了,说自己走就好,闻杨便没动,坐回沙发,头也不抬地说“再见”。
许见深和陆非晚肩并肩地下楼,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车从停车位开出来。
陆非晚脸上愠色很重,许见深觉得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
“没事。”陆非晚没好气地说。
许见深见他冷冰冰的样子,不放心将方向盘交给他,问:“要不我来开?”
“不用。”陆非晚说完这句话,让他把安全带系好,弯腰摁下启动键。
许见深弯腰系安全带,跟他的头碰到一起,等了会没等到车子发动,等到陆非晚沉沉的提醒。
“你以后别太信他。”
许见深没听懂:“谁?”
“闻杨。”陆非晚说。
许见深不解:“为什么,他不是你师弟吗?”
陆非晚双手抚上方向盘,鼻子里喷出气似的“嗯”了声。
“那怎么还让我别信他。”许见深把手肘撑在皮面上,“怎么你们能做朋友,我不行?”
陆非晚扭头,盯着许见深的眼睛:“你把他当朋友?”
许见深的嘴巴张了张,没来得及出声。
陆非晚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们家什么背景?他们那种家庭,玩得什么脏的、乱的,你根本想象不到!”
因为着急,陆非晚的音量很大,像压着愤怒的咆哮,以至于车厢内静了几秒。
许见深安静听完接连砸过来的几个问句,眨了下眼睛,淡淡开口:“什么背景。”
陆非晚愣了,他本意是想让许见深让他离那小子远点,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应。
“你又没跟我提过,我也跟他不熟。”许见深有理有据,“怎么会知道他家什么背景?”
陆非晚其实对闻杨的家境了解也不算多,只是以前在陈钧那儿上课,从各路共友圈里听来不少流言。
既然许见深发问,那么不管真假,他挑对某人最不利的说就对了。
“你可千万别信他在你那立的什么富家公子人设,他要是真受宠,怎么可能一直在陈家寄宿?”
第一句就让许见深摸不着头脑,他心说闻杨什么时候立过这种人设,哪家公子哥上班还得自己打车,今天倒是第一次听说。
陆非晚见许见深没反驳,便说得更加头头是道:“他妈妈以前是陈教授的同学,学钢琴的,还没毕业就傍上公子哥,后来肚子大了被退学,可惜人家根本不认这个孩子。
“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闹了几年才拿到名分。没多长时间公子哥就腻了,把她跟闻杨养在郊区的房子里。
“因为那个公子哥喜欢钢琴,为了争宠,闻杨就被送到陈教授这儿来寄宿,学了好几年琴。”
“你想想看,这种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人?”
高门大院的浮沉,被三言两语闲话带过。许见深听完,只替主人公委屈可怜。且不说故事真假,只听这一面之词,那孩子也未免过于无辜。
不管闻母是否真的争权夺利苦斗数年,闻杨居无定所确是真的。就算陈钧对他再好,孩子终归还是被当成累赘和工具,漂泊在外。
思来想去,许见深越发觉得男朋友的话过分,盯着他的脸,问:“这些话,你在陈教授面前,敢说吗?”
陆非晚被他怼得一时难开口:“什么意思?”
“听起来闻杨也算是在陈教授家里养大,”许见深语气随意,没有要指责的意思,听者却浑身发痒,“那么你的恩师,算是‘什么家庭’?”
陆非晚无言相对,不觉握紧方向盘。
说话间,驾驶座一侧的窗户被敲响。
许见深看到来人,帮忙降下车窗。陆非晚也噤声,看着窗外,切换成礼貌但冷淡的表情。
闻杨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交给陆非晚:“陈老师家里还剩些香肠,让你们带走。”
陆非晚头都没转一下,仍旧直视着前方:“我们不怎么做饭,你拿回去吧。”
闻杨没照做,只是说:“陈老师一片好心,我拿回去,他会伤心的。”
眼见二人的气氛古怪,许见深忙出来调停,维持体面:“收下了,麻烦替我们谢谢他。”
闻杨便从车窗递过去,袋子在陆非晚的面前停留一秒,来到许见深手上。
陆非晚攥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他伸出右手,拦截袋子:“给我,我放后备箱。”
许见深本就懒得下车,听到这话,便把香肠递给他。陆非晚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备箱,将塑料袋放好,走回车头前,半笑着对闻杨说:“这么点东西还专程送一趟,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该做的。”闻杨耸耸肩,转头朝车里抬抬下巴,“路上小心。”
“嗯,再见。”许见深隔着车窗,朝他挥挥手。闻杨点头,算是回应。
“好了,我跟阿许就先回家了。”陆非晚把“回家”两个字咬得很重,“既然你也想进唱作圈,那以后大家都是同行。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闻杨倒不觉得自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所以只是微笑挥手道别。
车逐渐开远,许见深看着后视镜中逐渐变小的人影,忽然叹口气,说:“他拿你当大师哥,你自己想,刚才编排那些话应不应该。”
陆非晚冷笑不语。
许见深累了,靠在副驾上,合上眼睛,声音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