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
顺颂商祺 更新:2025-09-11 09:34 字数:3279
“现在好多了,我出国前他做过一次手术,医生说保持现状就行。”闻杨把药袋从左手换到右手,腾出来的那只用来牵许见深。
许见深担忧地看着药袋:“我说怎么上次他咳得那么厉害……”
二人走在路上一直没敢摘口罩,为了躲狗仔镜头,特意选了不常走的小路上车。
许见深开车来到繁音苑,在陈钧楼下停好,走进镜头拍不到的视角盲区,才敢把口罩摘下来。
“一会儿,我们谁先进去?”许见深知道陈钧爱看新闻,一定关注到闻杨最近的情感八卦,再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觉得有点尴尬。
闻杨捏捏他的手心,安慰道:“我先进去,气氛都对再叫你。”
许见深点头答应,站在闻杨身后,等他敲门。
闻杨拍了拍快上锈的绿色铁门:“陈老师,我来了。”
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迎接,屋内没任何声音
许见深和闻杨面面相觑:“不在家吗?”
闻杨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他应该在家的。”说罢又抬手重重拍了两下。
还是没人应,闻杨一时着急,拍门的频率越来越快。许见深摁下他的手,说:“打个电话吧,先别紧张。”
陈钧平时不怎么用手机,他嫌屏幕太小,看着眼花,顶多就接打电话,还把铃声设置得老大。
闻杨拨通陈钧的电话,在屋内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
“手机在里面,陈老师肯定也在家。”闻杨一下子慌了,担心陈钧出什么事,着急地翻起包,“得快点进去!”
陈钧给过闻杨一把备用钥匙,不过那还是高中时候的事。后来闻杨出国,结束寄宿生活,就没再使用过那把钥匙。
把斜挎包翻了个底儿掉,才终于翻出陈年钥匙,闻杨赶紧拿出来开门,因为慌乱,两次都没对准锁眼。
许见深接过它,稳稳地插进孔中,打开门。
傍晚阳光斜射入客厅,形成奇妙的丁达尔效应。
几缕光下,陈钧躺倒在地,手边是被摔碎的花瓶。
第69章 请求岁月放过他
“陈老师!”
“陈教授!”
闻杨和许见深惊呼着飞奔过去,查看陈钧的伤势,没见外伤或血迹,只是看起来已经晕厥。
许见深立马站起来,拨打急救电话,搜索附近有没有可用的除颤仪,但是没找到,只能做些简单的急救操作,再跟闻杨一起守在屋内,直到救护车赶来。
陈钧在城中没有子女亲戚,只有闻杨作为“家属”向医护人员告知病史和用药信息,陪同他一起到医院。
等候区内,灯光明亮而刺眼。
闻杨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焦急地看钟。许见深在他身边,轻轻捏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放松下来。
手术室的提示灯亮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熄灭了。
医生褪去手术服,戴着口罩,与家属说明情况。
“胸腔内压升高,减少静脉回流,导致心输出量下降和脑灌注不足。”医生安慰道,“是暂时性缺氧,现在已经稳定了,但是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闻杨听完,忙去替陈钧办理好住院手续,又去申请了仅存的单人病房,许见深在附近帮忙找好护工,去超市买了些住院的日用品。
二人忙前忙后快到夜里,边躲镜头边跑住院的事,让陈钧病房里安顿下来,才有功夫歇口气。
闻杨在病床前支了张简易的桌子,趴在上面给陈钧削水果。等到天色渐晚,陈钧终于醒了。
许见深坐在一旁,感受到病床边的动静,忙跑过去问:“陈教授?”
陈钧动了动眼皮,看到许见深,先是笑了下,因为牵扯到肌肉疼痛,又皱了皱眉毛。
“陈老师。”闻杨站起来,把暖过、削完的水果切成片,放到陈钧手边,“感觉好点儿了吗?”
陈钧点点头:“辛苦你俩了。”
“吓死我了。”闻杨把陈钧的手放回被子,查看了点滴的速度,“医生说这次晕厥很有可能是剧烈运动、咳嗽导致的暂时性缺氧,你是不是上楼上急了?”
陈钧闭上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今天爬完楼确实比平时咳得厉害,一下子没上来气儿,莫名其妙地人就摔了。”
“多危险你说。”闻杨后怕地说,“还好没摔到骨头,但是没电梯的房子确实不适合住了,我帮你看看附近新点儿的房子。”
“太麻烦了!”陈钧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在职工大院住了一辈子,楼下的早餐摊,隔壁的同事,附近的剪头铺子,都是他熟悉的,离不开,“我就一个人,搬家不比爬楼费事儿多了?”
“你不是一个人。”闻杨坚持道,“我帮你搬。”
陈钧知道闻杨的性格,又犟又心细,根本拗不过,他索性不跟他对着来,转而笑着岔开话题:“好了,你在这儿已经够耽误时间了。”
闻杨对他“耽误时间”这句话翻了个白眼表示抗议,搬出新的救兵:“我妈一会儿过来。”
“谁?”陈钧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唐芷荷?”
闻杨“嗯”了声:“正好跟她打电话,说了你住院的事儿。”
陈钧生气道:“你跟她说这干什么?”
“不能说吗?”闻杨一脸不明白,“你俩又不是不熟。”
陈钧戳戳他的脑袋,嗔怪道:“轮到我的事儿时学会跟家长互通有无了?又不是你跟她吵架的时候了?”
“我也没吵吧。”闻杨想到上岛前他跟唐芷荷的谈话,摇头说,“又不是她的错,我能跟她吵什么。”
“这就对了,别天天跟她较劲。”陈钧看向窗外,眼神变得非常辽远,“她那么爱你。”
陈钧跟唐芷荷认识已经快三十年,当初在大学里,唐芷荷就是非常有才华的女孩子。同学们倾慕她的美貌,又在她翻船时,以美貌为靶子编排上百种流言。
二十年前的唐芷荷并未意识到,美丽这张牌单出的代价。
陈钧听说她想休学的消息,跨过整个校园,激动地问她为什么。唐芷荷眼神非常温柔,她扶着自己的肚子,说她有更需要保护的人。
后来闻杨出生,孩子身边逐渐可以离人,唐芷荷才重拾她未竟的学业,只是那时这些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闻太太的身份比音乐学院毕业生似乎更有“分量”,可是,毕业典礼上的唐芷荷,拥有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的笑脸。
将闻杨托付给陈钧时,唐芷荷已经跟学生时代判若两人,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温柔,只有充满野心的又似乎已经死心的神色。
她临走时还浅浅流了一会儿泪,本来陈钧都准备以讨厌小孩为拒绝借宿的提议,只是因为不忍心看她有泪痕的脸所以答应了,将闻杨放在身边教学。
再后来,唐芷荷渐渐学会将美貌与其他牌组合,比如身份、苦难或才华,也摸到了一些赢牌的门道——她很少会哭,除非那也是赢牌的诀窍。
就这样,她以孤身将自己和孩子成功送进高门大院,从别人口中不要脸的狐狸精变成坚强的奇女子。她不需要爱也不需要恨,只需要金钱、股票和珠宝。
陈钧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对唐芷荷的袒护,即便在闻杨面前,也经常会说她的好话,闻杨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闻杨板着脸说,“正好她今天有空,打算来看看你。”
陈钧突然停住,顿了会儿,问:“今天?”
“嗯。”
“什么时候?”
“没告诉我。”闻杨抬头看了眼钟表,“但她习惯晚上出门,应该一会儿就到吧。”
陈钧猛地咳了两声,着急地指着茶几。闻杨一脸懵,不知道他想干嘛。
像是应验什么似的,门口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许见深正在整理药单,听到这,猛然站起来。
闻杨跟他一起站到一旁,等到女人推门进来,点头喊了句“妈”。
唐芷荷穿着素色旗袍,头发松松挽在侧面。她簪着祖母绿的配饰,脖间翡翠清透,与手镯种色呼应。
许见深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二人短暂地对视,许见深对她点头致意,轻声说“您好”,算是打过招呼。
唐芷荷在许见深面前停下,也点点头,但没对他说话,而是回头对闻杨说:“我给陈教授带了礼物,下车忘拿了。杨杨,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这趟显然是她独自出行,没带司机过来,闻杨不确定今天她开的什么车:“哪辆里?”
“红色那辆。”唐芷荷把包放在桌上,“后备箱密码是你生日。”
闻杨怕许见深一个人留下尴尬,便拉着他一起出门:“知道了,我跟他一块儿去。”
唐芷荷点点头,冲许见深微笑,慢慢转过身,走向病床。
陈钧看着她,下意识想坐起来,但因为手上还在输液,行动不便。
“歇着吧,病人就别起来了。”唐芷荷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