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安深吸一口气，继续列举沈氏的优势，甚至提出更优惠的合作条件，可闫生林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闫生林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答应见你，不是因为你提出的条件。”
  沈希安皱眉：“那为什么？”
  闫生林笑了笑：“因为我想让你给你姐姐带句话。”
  “什么话？”
  “如果她愿意接受我之前的提议，我可以无条件帮助沈氏。”
  沈希安心里一沉。
  他姐姐沈姿娥是个极精明的人，能让她拒绝的“提议”，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闫总，我姐姐现在在国外养病，恐怕没精力谈这些。”沈希安语气冷淡。
  闫生林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然后他看向程严，“程学弟，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聊一下关于学术上的问题，别每次见面都谈利益。”
  程严不失风度：“可我们现在不是学生，我们是商人，闫总。”
  离开闫氏大楼，沈希安的脸色极其难看。程严走在他身侧，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闫生林和沈总有过节？”
  沈希安摇头：“我不知道，姐姐从没提过。”
  程严边打开车门边道：“看来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沈希安苦笑上车：“该求的人都求了，我再想想吧，原本觉得闫家不下场我们沈氏就不可能倒台，现在还真拿不定主意。”
  程严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舆论吗？”
  “除了他们我想不还有谁。”沈希安目光沉沉，“京市四大家族之一，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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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陈年旧事
  听到“赵家”二字，程严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沈希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家族往事，没有多想。
  “赵家和我们沈家的恩怨，要从十五六年前说起。”沈希安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声音低沉，“我姑姑沈明珠和赵家长子赵道正是大学同学，两人真心相爱，顺其自然的联姻。”
  程严点点头，示意沈希安继续。
  “我七岁之前，经常去赵家玩，赵道正对我很好，总是给我买玩具。”沈希安苦笑一声，“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姑姑躲在房间里哭，赵道正出轨了，不过我不知道出轨的是谁。”
  车子停在红灯路口。
  “妈妈说姑姑是个烈性子。”
  沈希安不难过，主要是他记不得姑姑了，姑姑的好只能从大人嘴里听说。他只记得童年在赵家似乎快乐过一段时间，别的不说，赵家小孩很多，他在那边从来不孤独。
  最主要是天高皇帝远，沈姿娥不爱去赵家就管不到他。
  沈希安继续道：“她用赵道正送她的定情信物捅死了他，然后她自己也从赵氏大楼跳了下去。”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绿灯亮起，程严踩下油门，重新出发。
  沈希安喊了好几句程严都没有反应。
  “程严？你没事吧？”沈希安担忧地伸手想碰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们的关系现在不允许这样亲近。
  程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原来是这样你才没去赵家了对吗？”
  沈希安木讷点头：“对呀，从那以后，赵家就视沈家为眼中钉，我再也没去过赵家，两家明争暗斗了好多年。”他顿了顿，“这次的事，很大可能是赵家策划的。他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了。”
  程严的眼神变得深邃：“你知道赵家现在的掌权人是谁吗？”
  “赵道正的弟弟，赵道顺。”沈希安皱眉，“我姐姐说过，他比他哥哥狠多了，这些年一直在暗中针对沈氏，从他开始接权后把他那些兄弟姐妹全部赶走了。”
  程严点头：“我知道赵家一直针对沈家，但是我没想到是这样原因。”
  沈希安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事瞒的很死啊，为了两家的利益，都对外宣称的意外身亡。”
  “网上看到的。”程严道。
  沈希安不太相信：“程严，你真的只是在网上看到的？”
  程严避开他的目光，点点头：“或许是这几年谁说漏了，我记了下来，希安，我们先回公司，再想想对策。”
  “嗯。”沈希安听话道。
  回到沈氏大楼时，整栋楼都还亮着，全是加班苦命人。
  “赵家的攻击很有策略性。”程严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图表，“他们先放出沈氏欺瞒商户的假消息，接着曝光你父亲身体问题和沈总在国外就医的消息，最后让财务总监卷款逃跑，这么缜密，他们在沈氏安排了多少人？”
  沈希安眉头蹙的更紧：“放心，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赵氏也有我们的人。”
  程严让沈希安去打电话，至少现在要了解对方的行动轨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沈希安打完电话后又来看数据：“问题是，我们怎么证明这些都是赵家做的？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相信。”
  程严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也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什么角度？”
  “赵家不敢独自完成这么大规模的操作。”程严转过身，眼神锐利，“他们一定有盟友，比如闫氏。”
  “闫生林今天他的态度就很奇怪！”沈希安点头，“但是从他今天的言行来看，他还没有完全答应赵家。”
  程严道：“只怕今天我们说完这些他就该答应赵氏了。”
  是啊，商人看重的是利益，他们沈氏这么大一块蛋糕，谁家都想来啃一口，只怕从今往后，只有落井下石，没有雪中送炭。
  沈希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
  程严立刻上前扶住他：“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三天？四天？记不清了。”沈希安勉强笑了笑，“公司这样，我爸还在医院，我睡不着。”
  程严的眼神软了下来，有些生气：“你需要休息。明天我们再去医院看看伯父。”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沈希安看了看是自己的手机，缓了一下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程严问道。
  沈希安挂断电话：“医院，我爸病情恶化了，我得马上过去。”
  程严二话不说：“我开车送你。”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沈希安的脚步声急促地回荡着。
  沈母坐在ICU外的长椅上，眼睛红肿，看到儿子来了，立刻站起来握住沈希安的手，泪眼婆娑：“医生说是二次突发性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
  沈希安紧紧抱住母亲，抬头看向ICU的玻璃窗，隐约能看到医生们忙碌的身影，又在往手术间送了。
  程严站在一旁，表情复杂。
  “妈，爸会没事的。”沈希安轻声安慰，却感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公司的事不足以让他累成这样，他只望亲人能够平安健康。
  程严突然开口：“伯母，您先坐下休息，我去给您倒杯热水。”
  沈母这才注意到程严，哽咽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希安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程严摇头：“没有添麻烦，伯母。”然后转身走向茶水间。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沈希安和程严各有各的忙碌，电话一直没断过。
  沈母看着程严，突然把他拉到一边，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程严，我要跟你说句对不起。”
  “伯母？”程严摇头，不明白沈母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母泪眼婆娑：“要的，你当年被希安给打了这件事，我们全家都欠你一句对不起，是我们做父母的太溺爱他了，宠的他无法无天，要不是姿娥懂事，那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无足轻重，就会委屈了你，是我们……”
  程严打断：“伯母，你很好啊，以前在赵家，你就对我们很好。”
  沈母愣住，仔细看着程严的脸：“你是赵家那四姑娘的儿子？”
  程严点点头：“是，小时候您来赵家都会给我们压岁钱，你还说祸不及子女，父母辈的矛盾是他们的，跟我们这些不是自愿出生孩子没有关系，错的是大人，我受益匪浅。”
  沈母喜极而泣，抓住程严的双手，用力握着，突然松了口气，放心很多。这一刻，她觉得希安跟着程严这孩子不会错，毕竟程严母亲赵四姑娘人很实在。
  沈希安挂断电话走过来扶住沈母道：“这是在聊什么？”
  沈母看了看两孩子，摇摇头道：“以后不许欺负人程严。”
  沈希安怔住，他看向程严的眼睛，他想说“好”，可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情侣了，妈妈却还以为他们只是闹了矛盾。
  “我知道了，妈。”沈希安强行扯起一抹嘴角。
  程严避开了视线，似乎在躲着沈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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