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
伽莲 更新:2025-09-11 09:09 字数:3339
尧新雪听到这句话禁不住笑了,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原本扶着宋燃犀后颈的手变成了暧昧的掐拧状,即使他并没有如何用力,宋燃犀仍能感觉到他眼底一瞬间闪过的不快。
然而下一秒尧新雪只是偏头道:“宋燃犀,你想太多了。”
宋燃犀轻轻地笑了,他舔了舔犬齿,刚准备回答,就听到了外面不小的动静,表情一下就变得不快。
他对尧新雪的动作视若无睹,并且让自己动作更加粗鲁。
宋燃犀在某种意义上很像嫉妒心极强的犬类,因为于他而言当下重要的并不是尧新雪对他的态度,而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即尧新雪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了。
宋燃犀为此感到恼火,并迅速地展开了报复,准备着要将尧新雪的注意抢夺回来。他听着外面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眼底有着露骨的轻蔑。
“轻点,轻点……”尧新雪说,然而宋燃犀置若罔闻,于是,尧新雪终于抬起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宋燃犀愣了一下,然后假笑着吻他聊作安抚:“做戏做得这么全?打我打得好痛啊。”
尧新雪则装作无知的样子天真地笑道:“想打你还不用挑时候。”
与此同时,外面那个人“砰”地关上了门,仿佛极其恼火一般,将怒气全部宣泄在门上。
宋燃犀看着尧新雪因为听到动静微微上挑嘴角,忍不住把他的脸掰回来,不满地啧声:“人走了就别想了,心机狐狸。”
尧新雪顺势咬了咬他的手指,嗤笑道:“太自作多情了宋燃犀。”
贺忆舟气疯了,在明白浴室里正在发生什么之后,仿佛有一把火摧枯拉朽般烧过了他的所思所想。他所有的礼貌、教养、绅士风度全都在那一刻没了,贺忆舟气得手指颤抖,甚至打翻了旁边的玻璃水杯。
他按照与尧新雪的约定来到租房,却始终联系不上尧新雪。贺忆舟想要给尧新雪道歉,还想要和尧新雪重归于好。
然而当他站在门前犹豫良久是否应该敲门时,却听到了里面传来极其暧昧的声音。
一个很像宋燃犀,另一个……却很像尧新雪。
贺忆舟被自己的猜想吓一跳,条件反射地感到恶心,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荒唐,但下一秒,他又动摇了。
迫切确认的想法很快压倒了心中非礼勿视的教条,贺忆舟几乎是不安地、忐忑着轻轻推开了面前虚掩着的门。
然而在看清眼前的那一幕后,他却如遭雷击。
贺忆舟清楚地看到了浴室帘子下没有被遮掩的双腿。
那个人的小腿纤细却有力,白皙而细腻,和贺忆舟见过的完全相符,也和贺忆舟过去千百个日夜里幻想的相符。
几乎在他自我欺骗着那可能是其他人时,过去的记忆就已经先帮他确认了这是尧新雪的事实。
贺忆舟的呼吸先是一滞,他先是感到不可置信。然后他看到了另一双有力的腿,肤色更深,那双腿的主人甚至捞起尧新雪的左腿,贺忆舟甚至能看到尧新雪站立着的那条腿微微颤抖着。
贺忆舟睁大了眼睛,仿佛有一瓢冷水迎着他泼了下来。很快他就听到宋燃犀不满的声音,以及尧新雪带着喘息与笑意的话语。
贺忆舟感到惊愕、恶心、崩溃,有那么几秒,他不可控制地想要干呕,他有些发晕,僵在原地,愤怒让他的双手发抖。
他几乎移不开自己的眼睛,过大的动作甚至撞倒了旁边的玻璃杯。
贺忆舟的脸气得发青,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他居然在这个偷听的过程里起了反应。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对吗?
贺忆舟的表情扭曲,他的胃几乎被刺激得反酸,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那就是:新雪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
贺忆舟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感到不堪、作呕和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破碎了——如果再不离开,他就会……就会恨上尧新雪。
他匆忙地离开了,杵着拐杖,脸色苍白,几乎是逃离般走下楼梯。
然而他走得太快了,很快就失去平衡摔了下去。贺忆舟从未感觉到这样屈辱,他从楼梯滚落下来,身上昂贵整洁的衣服立刻沾上了发臭的垃圾和尘土。
拐杖重重地砸在他身上,身体的疼痛让贺忆舟情不自禁地眼眶湿润,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然而在没有人的帮助下,他很难再以一个得体的姿势站起来。
此刻他是只能在地上乱爬的臭虫,再也不是什么众星捧月的少爷。
过了很久,他终于爬了起来,试图拍干净身上的尘土。
太多的东西拍不掉,贺忆舟只能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地继续往下走。
脑子本能地让他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贺忆舟看着前方,他的眼底闪过怒气与厌恶,眼角还残存着泪痕,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一步一步向停在路口的劳斯莱斯走去。
贺忆舟再一次看到了垃圾桶旁那个瘸腿的乞丐。
那个乞丐蜷缩在垃圾桶旁,仿佛和垃圾已经没有分别。他蓬头垢面,不知道是靠着墙睡着了,还是冻死了。
贺忆舟只是冷漠地收回了目光,然后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
第22章
一场贪欢结束后,尧新雪就懒洋洋地往宋燃犀的床上钻。他身上潦草地套着宋燃犀的衣服,头发也没吹,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盖上被子,像是准备睡觉。
宋燃犀无奈极了,他对尧新雪自然而然的、任性至极的行为却并不反感,只是拽着尧新雪的手腕拖着声音:“吹干头发再睡啊喂。”
“……老妈子。”尧新雪不满地说了声,由着宋燃犀把他拉起来。
宋燃犀拿着吹风机,手指插在尧新雪的发间,他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越想刚才的事越觉得尧新雪不可理喻:“为什么你要跟他断得那么彻底,你明明知道他……而且你要跟他断直接断就好了,我那表哥本来就一根筋,自尊心还高上天了,干嘛非要让他看到我们……”
“你烫痛我了。”尧新雪却只是不悦道。
啧,怎么这么娇气啊。宋燃犀心想,手的动作却自觉放轻了,他把吹风机温度的档位调低,目光扫过尧新雪被吹热的耳朵。
宋燃犀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这样亲密过。在他还没有离家出走前,身边的少爷们总喜欢乱搞,他们总是笑得贼兮兮地告诉宋燃犀:女孩子的头发是又香又软的。
尧新雪的头发也是又香又软的。宋燃犀心不在焉地想。
“我十岁那年遇到忆舟,他把我和新橙带回了家,让我们不用再像流浪猫一样,饿的时候只能翻垃圾桶。我曾经以为我和他能成为永远的朋友,但很可惜,他的想法早就已经跟我不同了。”尧新雪忽然开口说,仿佛过去那十几年的恩情和相互陪伴过的岁月都不值一提。宋燃犀才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刚才的第一个问题。
“而且,你有点烦人了。”尧新雪仰起头,和低头望着他的宋燃犀对视,嘴角微微弯起,这个笑容却没有温度。他的睫毛很长,瞳色是极浅的,却幽深得令人失神。
有那么一瞬间,宋燃犀因为他的眼神而一动不动,仿佛被抽掉了灵魂一样。
下一秒,宋燃犀回过神来,他在心里咂味着刚刚尧新雪的表情,也就笑出了声,他俯下身,亲了亲尧新雪的嘴角,扬眉挑衅道:“是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宋燃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烟盒抽了支烟给尧新雪,尧新雪顺从地接过后,宋燃犀自觉地给他点燃。
黑暗中只有尧新雪唇边这一点亮光,宋燃犀看了一眼他缓缓地吐出烟雾,然后仰头就倒在了床上。
宋燃犀自己叼了支烟之后,学着他倒在了旁边,和尧新雪的脑袋抵在一起。
宋燃犀看着天花板:“如果我比他先遇到你,会不会……”
“自作多情。”尧新雪懒洋洋地哼了声。
“你以前是孤儿吗?”宋燃犀没有理会他话音里的嘲笑,而是顺着继续问。有关尧新雪的过去,他尚一无所知,他仅仅知道贺忆舟与尧新雪有着领养和被领养的关系,而这长达十余年。
且目前为止,尧新橙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尧新雪完整过去的人。
宋燃犀实在有些好奇了,他想要得到尧新雪亲口说出的答案,至少在今晚,他以为自己离尧新雪已经足够近了。
“对啊,饿了就翻垃圾,看起来能吃的,只要不算太恶心,都可以往嘴里塞,或者和野猫野狗抢吃的,实在不行就去乞讨,虽然很少讨得到。”尧新雪说。
“没有孤儿院收留你们?”宋燃犀问。
烟雾缓缓盘旋,宋燃犀注意到,尧新雪在这个问题里沉默了很久。
不一会儿,宋燃犀就听到了尧新雪低低的笑声,他翻过身,半边身体压在宋燃犀拿着烟的手上,不让宋燃犀有任何动作,和宋燃犀对视。
为了不让烟灰掉落烫到尧新雪,宋燃犀不得不抬高手掌,指尖夹着的烟灰也因为动作尽数落在他自己那只手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