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
驴的超级磨坊 更新:2025-09-11 09:31 字数:3278
他不觉着自卑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很享受在学长面前毫无底线的姿态、地位。
学长注视着自己时,那双冷淡美丽的眼;是他人生中最有价值的时刻。
他的一切自我都与对方紧密相连。白晓隐约觉着,哪怕是生来是人上人的穆弘,恐怕都很嫉妒自己所得到的这些。
“知道怎么接吻吗?”
顾鸢说话时的语气冷淡且随意;又带着点好似可以被人为所欲为的、晕晕乎乎的醉意。
因着醉酒,顾鸢面上浮着一层桃花似的薄薄红晕;加之眼角湿润泛红,眉头又难受地蹙着。
这番情态,着实是令人。
无法细想。
白晓虔诚地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轻吻了一下对方的掌心。
顾鸢应当是被他狗一样的动作逗笑了,轻浮冷淡的态度随之消解许多。
“一点不会?”
平日里的顾鸢对他很亲切,但白晓其实也很喜欢自己所见不到的,总是很恶劣薄情的学长。
顾鸢抬头望着他,漆色的眼眸中凝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朦胧倒影着平凡无奇的他;如深谙潭水一般的眸色哪怕引人陷落、溺亡;猎物都是心甘情愿的。
白晓心头狂跳,恨不得胸膛里的那颗跳动的肉块挖出,放在对方手中,让对方肆意揉捏玩弄。
“学长...”
他轻声说,“我希望你幸福...”
对方一愣,好像有点吃惊于白晓那不合时宜的突兀发言,又弯眼笑了起来。
白晓知道学长很照顾自己,但总能察觉到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疏离淡漠。
他喜欢温柔好说话的学长,也喜欢狡黠又坏心眼的学长。
顾鸢勾了勾手指,他便向着魔似的凑了过去,目光落在对方两片丰润的艳色唇上,连耳边被说了些什么话都没听清。
顾鸢于是说:“你真是傻死了。”
被学长骂了,白晓立刻紧张起来;却又有几分不知所措、飘飘于然的高兴。
他恨不得让顾鸢再多骂几句,又不敢、不愿惹学长不快。
白晓懊悔于自己的愚笨和木讷,哪怕想挖空一切讨好学长,却依旧捧不出什么值得对方多看一眼的东西。
学长好像又笑了。
他于是再凑近,犹豫着亲了上去。
顾鸢垂着眼,任由白晓像狗一样啃着自己;只当是家里养得听话的狗在舔自己嘴巴,当真是对学弟清白得很——一点旁的心思都无。
但他可以和白晓玩暧昧的拉扯游戏,可以同白晓接吻;甚至还会允许白晓对自己做更过分、更不应当的事。
这些都很好,但不是白晓最想要的。
当学长的狗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他只想要学长更开心些。
*
顾鸢确实被学弟哄得心情不错,可惜有人显而易见很不开心。
他喝了许多酒,第二天头痛得厉害;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根本不想起床。
有人进门,替他拧了一条热毛巾擦脸,又装作温和地说:“等会儿起来喝点热的再睡,好吗?”
顾鸢从毛巾的缝隙中斜撇过去,瞧见穆弘勉强装着,表情显出种难以掩饰的阴沉。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将毛巾丢给穆弘,玩笑道:“怎么?昨天是你的第二人格让白晓来的?这么生气?大清早给我脸色看?”
穆弘自然是不会给顾鸢甩脸色的,也惯常会装好气度的二十四孝男友。
只是今日,他那双浅色眼中复杂情绪震颤;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留他过夜。”
顾鸢心想这人又再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晓昨天来的时候都半夜了,难道要让可怜的学弟凌晨3、4点打车回学校吗?
他没说话,等着看穆弘又要出演什么滑稽剧目。
对方坐在床边,伸手又替顾鸢擦了擦脸,眼看着宿醉的情人像小狐狸似甩了甩脑袋,有些闹脾气地躲开他手中的毛巾后,这才开口说:“我在门外等了一夜。”
顾鸢:......
顾鸢:?
顾鸢:“你要是不愿意,其实可以不这么——好了,停。”
他今天难受得很,自然没什么心情同穆弘演这处卖惨的苦情剧。
“好啦,别装了,”顾鸢说,“他就是个没毕业的学生,都快比你小10岁。你老是这么针对白晓。”
放任自己沉溺于酒精与情绪的顾鸢,显而易见精力不足;只是说了几句话后便捂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将脸埋在了被子中。
穆弘垂头看着,居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但他想起刚刚与顾鸢的对话,又淡淡地收敛了神色。
是故意演出来,逗顾鸢开心吗?
自然是的。
可在这故意之中,又是否有几分真的不甘?
他确实在门外守了一夜,心想为何自己不是那个能当做物件儿哄顾鸢开心的人。
偏偏他又不止于想当物件儿,便只能将这样的复杂酸涩心情默默咽下。
本闭上眼的顾鸢突然又抬了脸,看向穆弘。
美人抬手,玩笑似的轻飘飘摸了一下男朋友的脸。
“难道还要让我安慰你?”顾鸢说,“既然这么小气,下次可别再假装大度啦。”
*
托“假大度”某人的福,顾鸢接下来这几天心情很是不错。
穆弘当真很忌惮穆含玉,于是难免比往常忙上许多。顾鸢听说郁朝云也给穆弘找了不少麻烦,这些事儿都是些陈年旧怨,不是顾鸢这样的“富太太”需要去操心的。
自从与郁朝云分手之后,沈贺夹着尾巴老实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主要是顾鸢的两任男友一任比一任恐怖,他哪怕再色胆包天,也得掂量掂量一下分寸。
只是这几日穆弘有事,无暇分心,沈贺这才忙不迭地约顾鸢出来玩。
他可不敢再约顾鸢去泡吧聚会。毕竟穆弘不像郁朝云这样讲究,小三上位只过了几日,便私下警告沈贺以后再来找顾鸢,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凡事都要先过过脑子。
沈贺很是不服,心想自己再怎么不动脑子;也是顾鸢来骂自己。什么时候轮到穆弘这个小三上位又迟早被甩的家伙,来他面前耀武扬威?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今日,沈贺临时听说有慈善拍卖会,也想给顾鸢花上一些钱,这才把人约了出来。
顾鸢惯例迟到了一会儿。
沈贺一点也不生气,早就习惯了在任何场合,任何事情上等待顾鸢。
他本想装装阔气。可见了面,瞧见对方带着种被人好好富养的娇贵姿态,气势便先矮了半截。
顾鸢还不懂他?立马开口说:“用不着你付账,”
“那怎么能行!”沈贺严肃道,“今天我要是让你花哪怕一分钱,你恐怕就要挖苦我足足一整年了。”
顾鸢被他的耍宝逗笑了起来。
两人进入贵宾包间,沈贺扭头盯着顾鸢,总觉着对方同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些时日都有所不同。
总不会是穆弘这样的神经病,还真能当好什么男友吧?
那他宁愿相信是顾鸢的那个前任死装工作狂的功劳!
顾鸢看着没有去年那样少有血色,气色也好;只依旧是少见阳光的白;翻看拍卖物手册时神态悠闲。沈贺在旁瞧着,不由“咦”了一声。
顾鸢抬眼看向他,便听他说:“顾鸢,你现在可真有贵太太的味道。以后结婚吃席,我能坐你前男友那一桌吗?”
理所当然,沈贺差点被硬壳□□的拍卖物手册砸出鼻血。
但他确实挺高兴。
以往的顾鸢气质颓靡,如在夜间幽幽开放的鸢尾;美则美矣,却是在人心头穿插了根不安的银针,总是时不时地抽痛一下。
现在的顾鸢也很好。
漂亮又矜贵,连打人的力气都重了几分。
沈贺自顾自傻笑了一通后,瞥见顾鸢的新戒指。
那颗石头其实不贵,也就花了大百来万;本是远远不止这个价格。只是旁人不愿与穆弘斗气争锋,所以主动让了人情的。
穆弘在南城有面子,但乐意讨好顾鸢的人显然更多。
第一样拍卖品亮相时,顾鸢并不很有兴趣,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沈贺说话。
两人眼看着这件展品以高出常价的四倍有余,刚刚从展台上撤下,就被送进了他们的包厢中。
“放着吧。”顾鸢懒洋洋地说,连眼帘都不曾掀起一下。
他太习惯有男人讨好自己,甚至连对方的来历姓名都懒得去问。沈贺倒很爱看这样的热闹——颇有几分赛博斗蛐蛐的乐趣。
顾鸢看上的,是一串海螺珠与澳白穿插编制的手串儿。
沈贺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破珠子能好看到哪里去;他还听说这东西难伺候得很,以顾鸢这种懒散不上心的性子,估计带几次都变塑料手串儿了。
“你不觉着...”他试探性地问。
“怎么了,我就乐意拍回家当塑料手串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