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作者:时不待我      更新:2025-09-11 09:39      字数:3289
  若贵人们要真是得了治不了的病,那他们只能往平缓里说,然后尽心尽力地想办法延缓贵人们的生命,也好让人知道他们真的努力了。要不然,嘴太快,贵人们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一个气头上,他们的脑袋说不定就没了。
  多年来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宫里的贵人都没说什么,结果今天走霉运,遇到了萧宴宁。
  真是糟心!
  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都是成精的狐狸,何庆心里诸多想法,面上那是半分不露,他甚至诚惶诚恐地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会听从福王的建议。
  慎王妃道:“既如此,麻烦诸位即刻开药方,也好助王爷早日脱离危险,早日康复。”
  何庆等人自然说好。
  这时静王又看向站在王府地面上都觉得烫脚,神色胆胆怯怯的郁振,他道:“这位是?”
  萧宴宁说了当时的情况,静王施施然一笑,语气诚恳道:“郁大夫是第一个为五哥疗伤的人,这些日子还要麻烦郁大夫在慎王府住一段时间,也好帮几位太医院的御医一起助五哥康复。”
  郁振惶恐,他道:“草民,草民不敢,草民医术不高,并未帮上忙,怕是要给几位大人添乱。”
  静王面上和善:“郁大夫太客气了,济世堂那边本王会派人说一声,也会派人告知郁大夫的家人,诊金方面……”说到这里,他一顿,随即开怀一笑:“慎王府家大业大,郁大夫不要同五哥客气。”
  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一出,没见过这场面的郁振脸红了,但神色却轻松了不少,他挥舞着手:“不不不,草民都没帮上忙,不敢拿诊金。”
  静王压低声音:“郁大夫大义,不过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郁大夫若能和几位御医交流医术,日后必有所长,也是好事一件。”
  别的郁振都无所谓,交流医术这四个字却让他两眼放光。
  都是平常给皇帝嫔妃看病的御医,平日里想要见都只能做梦,要是能借机从中窥探出一点半点,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萧宴宁在一旁冷眼看着,静王不愧是在江南走一圈就能在老百姓口中留下好口碑的皇子。
  静王在江南赈灾,杀贪官,为老百姓出头,身为皇子却没有高高在上的脾气秉性,反而待人十分温和,还能放下皇子身段和普通人逗乐,种种叠加起来,还不把普通老百姓给哄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好比此刻,明明是不想郁振出王府,怕有他泄露慎王的伤势情况,愣是一句这样的话都没提,还把郁振给感动坏了。
  捏人所短,夸人所长,静王这拿捏人本事也挺牛叉。
  不过,人是他让砚喜从济世堂带出来的,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把人留下,这是觉得他脾气好不会生气,还是觉得他眼中根本没有普通老百姓。
  不管如何,萧宴宁都得保证郁振的安全。
  于是,萧宴宁道:“六哥,他被砚喜带着就走了,也没给他的家人留口信儿,现在要是留在王府,家人肯定要担心他做错了什么事……”
  慎王遇刺,根本瞒不住,要不然他都没通州静王和瑞王,他们还不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慎王身体情况如何,几个太医都在,郁振就是个小人物,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消息,静王在这方面也太小心谨慎了些,所以萧宴宁得提醒下事实情况如何,别到时他好心办错事。
  萧宴宁笑道:“不如让他回家收拾一趟,给家人报个平安,也好让家人安心。”
  静王愣了下,随即笑道:“也好,是我考虑不周。”
  在御医开好药方,慎王妃派人拿了药准备在御医的指导下煎熬时,太子来了。
  太子担心慎王,轻装简行,身边没跟几个人,就那么骑马来的。
  太子到了之后眉头紧锁立刻询问慎王的情况。
  慎王妃把何庆所言说了一遍,又谢过太子前来探望之情。
  太子明显松了口气,他道:“慎王乃是孤的弟弟,他遇刺客,孤不来看看,实在是忧心难安。孤已经吩咐五城兵马司,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刺客,到时就能查到谁这般胆大了,敢对五弟下手。”
  慎王妃:“多谢太子殿下。”
  静王站在一旁,他看着眼前的石雕,仿佛上面长了花。
  太子则看向何庆等御医:“事发之时到底什么情况,还需请教五弟。五城兵马司若想询问些刺杀时的情况,那五弟方便吗?”
  慎王妃看向刘奇,静王看向何庆,何庆犹豫了下轻声道:“慎王爷暂时脱离危险,只是失血过多,神气极疲,还需要静养,切不可烦忧。”
  太子:“既然这样,那就让五弟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等他身体恢复了,再让人来询问。”
  慎王妃:“多谢太子殿下体谅王爷。”
  太子苦笑了下:“孤奉命监国,五弟却在京城公然遇刺,是孤对不住五弟。幸而五弟无事,孤一会儿还要去给父皇请罪,就不多打扰了。”
  众人忙行礼送太子离开。
  等太子走后,萧宴宁也道:“五嫂,六哥,没什么事儿,我也先回去了。”
  这里有御医,有慎王妃,他也帮不上忙,也没人敢让他帮忙,还不如回福王府呢。
  慎王妃说了一些感激的话,说来日定会携慎王登门致谢。
  萧宴宁客气地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言谢。
  静王则道:“我多陪五哥一会儿,就不送七弟你了。”
  萧宴宁:“六哥客气,我这么大一个人难不成会丢了。”
  说罢这话,他才离开。
  梁靖一直在慎王府外等他,马车是不能坐了,里面都是血。
  他知道萧宴宁不喜欢做轿子,便让人牵了马来。
  回到王府,府上已经备好了热水,也是梁靖吩咐的。
  萧宴宁很想立刻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刷一遍,他倒是想拉梁靖一起洗鸳鸯浴,不过梁靖没同意,要是换个时辰说不定梁靖就同意了,现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脸皮有点薄。
  萧宴宁和梁靖洗漱好,又换了干净的衣衫,弥漫在鼻子里的血腥气才彻底消失。
  灌了几口温茶,萧宴宁才开始想慎王遇刺这事。
  现在也没什么线索,想来想去,都是一些猜测和凭空想象。
  没证据的事,也不能胡乱说出口。
  随着慎王脱离危险,真正进入休养康复时期,这边还没有查清刺客是怎么回事。
  那边传来平王在入京的途中遇到了山贼,平王因腿脚不便,和随从失散了。
  太子接到消息,立刻派遣当地官员查看情况,同时下令当地卫所前去剿匪,务必把山上的匪贼全部拿下。
  山贼打劫了不该打劫的人,那就不是贼而是匪。
  是匪就该被清缴。
  蒋太后听到消息,气急攻心差点晕过去,她把太子叫到跟前,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蒋太后大哭一场,怒斥太子不该邀平王入京,要是平王有个三长两短,她还过什么生辰,她都不打算活了。
  太子被她这话吓得立刻请罪,蒋太后哭,太子也哭,他道:“平王叔入京给祖母贺寿乃是喜事一件,谁知不过短短数日,平王叔所遭受的灾难比往年加起来都多,平王叔当真是时运不佳。不过祖母放心,孙儿定会派人找到平王叔,带他平安入京。”
  蒋太后抽抽噎噎:“世事无常,太子既监国,当多行善事。”
  太子:“祖母说的是,孙儿铭记在心。”
  蒋太后心口疼,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太子离开后宫后,便吩咐宣州府卫前去打探平王的下落,然后入京复命。
  听到太子的安排,静王眼皮子骤然一跳。
  宣州府卫的指挥使就是太子妃的父亲,太子这是派人打探平王下落呢,还是借机调兵入京呢。
  还有借着蒋太后的生辰,太子最近可是光明正大把东宫一些所谓的官员带到宫里,名义上是监督,实际上不知道在宫里都干了什么。尤其是那个东宫长史柳明岸,打着太子的名号,说是要给蒋太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天天这指点指点,那研究研究,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且静王还发现,太子身边的人竟然和火药局、内府管辖的花炮作有接触。
  花炮作那就不说了,那是为宫廷制造烟花的地方,那火药局又是怎么回事,太子总不能是觉得花炮作制作烟花的火药不够,所以想从火药局挪用点过去吧。就算真是如此,那也是花炮作的事,太子过问个什么劲儿。
  火药这东西,那可是连号称可抵御百年洪水的河堤都能炸毁,更何况其他。
  太子虽监国,但无权调动京营的火器营和神机营,他该不会想趁机给宣州府卫拨火药。
  可太子真有这么大胆子?这种事也不现实啊。
  他要真这么做,那传出去,太子哪还能被称为正统,会被那些御史弹劾得天下皆知好不好。
  一时间,静王都看不透太子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