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它蹲在地上抬起后腿挠挠脖子，想要运动了。它从楼下跑到楼上，从楼上跑到楼下，最后停在客厅的茶几旁，将桌子上的抽纸盒叼到地上撕得稀烂。撕烂一个还不够满足，它又把厕所里的卷纸、卧室里的抽纸……全都拖到客厅里撕咬。
  此时满地都是卫生纸，郑云崖对此习以为常，这是他们家的常态。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不是常态了。
  比奇似乎意识到什么，呆坐片刻，把地上撕烂的卫生纸全都用尾巴扫进沙发缝里。
  郑云崖：……
  他下楼看了一眼沙发缝，伸手默默把纸掏出来扔进垃圾桶里，又上楼继续看监控。
  结束自己常玩的游戏，比奇有些无聊，趴在地上甩尾巴。这时，它听到外面传来楚芃麦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激动地趴在窗户边werwerwer。
  它迅速跑到楼上，拉开郑云崖的床头柜，叼出一只手表，从特意给它留的狗门里钻出去，助跑，冲刺，翻墙而出。
  郑云崖：…………
  他家的死狗真是孜孜不倦地讨好楚芃麦，从未让他失望。
  正好楚芃麦交代他拍的视频已经剪好了，他现在就送过去，顺便把仿佛成精的死狗带回来教训一顿。
  在楚芃麦家门外，他偶遇农场员工袁书艺，对方写了一份农场改造计划书要准备交给楚芃麦。两人一起敲响门，应门的是楚芃麦的奶奶。
  金凤阿奶正在缝衣服，开门见都是熟人，便抬起下巴示意：“香香在二楼卧室玩手机，你们自己去找他，我就不带你们上楼了。”
  楚芃麦家的竹楼颇为老旧，郑云崖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已有年头的木梯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提醒众人要小心对待它。
  袁书艺在前，他在后。来到楚芃麦的卧室外，郑云崖的心跳就像他敲门的声音一般，莫名有些快，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对方私密的空间。
  但等门打开……
  楚芃麦怀抱着一只惨被蹂躏的幼年比格，探出他那张漂亮脸蛋，脚边还跟着他们家的比奇……
  “哇，你们怎么来了？”
  多少，三三…三…两只比格？郑云崖顿感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忍功濒临破功，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
  一旁的袁书艺倒是兴致盎然地搓搓狗头，夸赞道：“啊，好可爱的小奶狗，好想亲亲亲。”
  郑云崖冷漠脸：“你要吗？送你了。”
  奶比系统：？？？
  楚芃麦笑得无比张狂：“哈哈哈哈，没错没错，你要的话送给你。”
  这清朝来的垃圾系统，谁爱要谁要。
  但袁书艺显然听过江湖上比格大魔王的传闻，果断拒绝：“咳，我只是夸一夸，不想要狗。”
  郑云崖和袁书艺来之前，楚芃麦正在逼问系统那颗诡异的丹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狗系统惨无人道地蹂躏一遍，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现在有外人来，他也只能过一会儿再欺负系统了。楚芃麦把狗系统扔到地上，拍拍手说：“怎么今天都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书艺把她写的农场改造计划书递过来，再次撺掇：“老板，雨季是旅游的淡季，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将农场改造完毕，这样六七月份游客来吃榴莲就能看到全新的农场！”
  穷逼楚芃麦眼神飘忽：“哦，你先放桌上，我一会儿再看。对了，现在应该是你的工作时间吧？还不赶快回去工作。”
  袁书艺的想法和目标都太过高大上，弱小的他承受不起。
  袁书艺：……
  可恶的楚扒皮！她含恨离开，离开前还扒着门框，委屈巴巴地说：“你可千万要看！就算不能全部执行，挑便宜的项目执行也好。”
  送走袁书艺，屋里就都是自己人了。楚芃麦啪地跳到床上，极其没有形象地摊成一个大字。
  郑云崖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平时都是他戳一下对方动一下，犹如佛祖在世不动如山，很少有主动找他的时候。
  他抱着比奇望向郑云崖：“你呢？怎么今天主动来找我。”
  “宣传片剪好了。”郑云崖在床边和书桌前在椅子之间犹豫三秒钟，最后选择空落落地坐到椅子上。
  楚芃麦激动地坐起身，露出白嫩嫩的大腿：“快给我看看。”
  “嗯。”郑云崖把手上的平板递过去，将自己的视线聚焦在地板上。没多会儿，他迎来楚芃麦狂风骤雨般的彩虹屁。
  “陛下，你是我的神！太牛了！”
  “这个转场，这个配乐，这个色调，说是新上映的电影大片都不为过。”
  “呜呜呜，好感动，你对我也太好了，拍得那么认真，我要做比奇一辈子的兄弟。”
  楚芃麦又开始星星眼。他真的服气了，有的人真的就是天之骄子，哪哪都好，咳，连脾气也特别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到网上？”郑云崖面无表情，内心又开始暗爽。
  楚芃麦纠结地说：“晚一点吧。你拍得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农场有这么多漂亮的景色，很多人看了肯定心生向往。”
  “但雨季来纳西州玩，体验真不怎么样。还是等一个多月后榴莲成熟的时候再发出去，可以吸引一批游客来吃榴莲。”
  郑云崖没有意见：“嗯，后续你要改哪里再和我说。”
  乖乖的小羊就要使劲薅。楚芃麦迅速蹬鼻子上脸，眼巴巴地说：“过段时间农场改造，你能不能再帮我拍一个系列改造vlog？”
  郑云崖：……
  系列……忍人能怎么办？忍人只能忍了。
  “行。”
  “父皇，你真好！”楚芃麦比耶，“对了，比奇今天叼过来一只手表，是你的吗？”
  “嗯。”郑云崖凝视着楚芃麦略显纤细的手腕，忽然想……
  那块手表表盘36mm，厚度也只有7毫米，是更接近女表的尺寸。铂金配色十分优雅，戴在他手上一直有些不伦不类，倒是很适合楚芃麦。
  “喜欢吗？送给你。”
  “送给我吗？会不会很贵？”楚芃麦趴在床上屁股翘得老高，弯腰从旁边抽屉拿出那只表，讶异地说。
  “不贵，”郑云崖望向窗外，单手托住下巴，“你喜欢就好。”
  楚芃麦笑眯眯地捧着表：“我倒是挺喜欢，感觉这块表长得好像电子秤哦～”
  郑云崖：……
  完了，现在他也觉得像电子秤了。
  礼尚往来，楚芃麦收了礼，打算回一份礼。他掏出品质比生子丹玉瓶略次，但也价值十几万的产后恢复丹玉瓶，清了清嗓子说。
  “我祖奶奶是清朝水衣村寨女头领，和远征缅甸的江南贵公子傅恒相恋，对方送给她一个玉瓶做定情信物。现在，我将这个玉瓶转送给你。”
  郑云崖：…………
  ……
  五月，雨季初来临，纳西州开始进入水的世界。淅淅沥沥的雨连绵下了数日才停歇，农场里弥漫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楚芃麦看完袁书艺送来的农场改造计划书，果断把引进造价昂贵的温室大棚和各类高科技设施划掉，选择性执行较为便宜的改造项目。
  比如设置绿化带，种上黄泡、树莓、黑莓等低矮灌木浆果作为农场作物相对单一的补充。这些莓果类不追求产量和品质可以粗放管理，轻松就能结出数量足以满足游客的浆果。
  就是味道有些难以保证……是酸是甜，完全看老天爷的脸色。但是没关系，酸的话请去旁边吃神秘果。
  趁着雨后泥土湿软，栅栏边已挖出不少沟壑，请来的工人将一颗颗买来的灌木栽种下去。
  袁书艺正在做监工，忍不住吐槽：“老板我写了那么多页，你怎么就只看上这一条。”
  楚芃麦叼着根奶味棒棒糖，含糊地说：“因为便宜啊，长得还快，很快就能替代一部分柠檬百香果，能有效降低神秘果项目的成本。我穷，我只能选这个。”
  袁书艺哀怨盯着楚芃麦手腕上的表。江诗丹顿中古表，老板怎么有脸说他穷！
  “而且我也不只是看上这一条。你还有一条建议我觉得也挺不错。”楚芃麦补充说。
  袁书艺一脸期待：“什么？”
  楚芃麦嘬棒棒糖：“低矮灌木用黄泡、树莓、黑莓。高大乔木栽种文定果，也就是南美假樱桃，可以制造出高低错落的景观。嗯，文定果树应该过几天就送来了。”
  袁书艺大失所望：……
  袁书艺痛心疾首：“老板，大棚呢？”
  楚芃麦心虚地说：“明天工人就来修大棚。我不懂这些，你到时候看着点，别让他们偷工减料。”
  奋斗批袁书艺又行了，期待地问：“什么大棚？连栋智能阳光板温室吗？”
  楚芃麦拿着棒棒糖：“三千块一亩带沟渠的简易拱棚。”
  袁书艺：……
  “老板，你真抠门。”
  楚芃麦骄傲地说：“谢谢夸奖，我一直很节俭。”
  在系统面板上，他的财富已突破200万大关，但手上现金实际也就几十万。有过因家人生病而返贫的经历，他可不会轻易花掉这保底的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