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放出厄尔庇斯后不按照你的想法祈祷吗？”
  “哦，你不会背叛她的。”普罗米修斯露出笑容，“你会那样祈祷的——只要你给予厄尔庇斯崭新的自由，只要你让她满足了你的愿望。你就会带领我们走向一个崭新的世界，你就会成为我们唯一且最尊重的功臣。”
  梦境中，凯特琳娜陷入了沉默。她没有放下罐子，反而抱得更紧了。
  第四百四十章 泰坦神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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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什么问题吗？”普罗米修斯问。
  “还有一个。”凯特琳娜说。
  普罗米修斯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潘多拉的水瓶送给我？你曾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比如卢克。”
  普罗米修斯笑了。
  “你确实不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够资格打开水瓶的混血者并不只有你一个，但这送给潘多拉的礼物却只能被打开最后一次，所以我必须找到最合适的人选。我不是克洛诺斯，小女孩。他相信的是绝对的力量，将所有的宝压在了自己的信徒身上，可那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所以他失败了。他太激进了，而我有更加温和的方案，既然最后都能达到同一个目的，那我们为什么非要挑起明面的纷争呢？所以收下我的礼物，再好好想一想吧，凯特琳娜，不用着急，你随时都可以打开这份曾经送给潘多拉的礼物，而只要你选择走向我们，阿卡迪亚就永远会留着属于你的位置。好了，属于睡眠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该醒来了，凯特琳娜。”
  蓝色的泰坦神挥了挥手，四周的景物如烟雾般散去。凯特琳娜从梦境中惊醒，梦里的水瓶也来到了现实，就那么静静地放置在凯特琳娜的面前，藏身其中的希望正轻轻敲打着瓶身，祈求着她放她自由。
  阅读预言家日报上的新闻是一回事，亲眼看着那种事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就变成了另一回事。即使是和哈利一起站在窗外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韦斯莱先生时，凯特琳娜都没有这么恐惧过。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里亚从担架上垂下的毫无生机的手臂。
  不，不是里亚而是她被盯上了，凯特琳娜对此心知肚明。只是她待在外人无法轻易闯入的霍格沃茨，而里亚为了帮她理清有关魔药的思路，离开了那个安全的地方。针对里亚的袭击只是一个幌子，食死徒真正想要杀死的人是她这个托伦特家族最后的成员，不然他没有任何理由在莫里斯杂货店的上空升起黑魔标记。伏地魔肯定知道曾有一位里安纳是基尔伯特先生最骄傲的学生，而就在一年前，凯特琳娜的名字被一位食死徒投过了年龄线，这一切都不可能只是巧合。
  可为什么就这么巧……为什么里亚一离开霍格沃茨，那个人的手下就立刻在对角巷袭击了他？就像是提前得知了里亚今晚会在店里过夜一样……是有人在告密，还是那个人的视线已经无处不在？一股深深的无力让凯特琳娜愈发颓废，这就是二十世纪最强黑巫师的实力吗……
  起不到作用的如尼文法阵，根本找不到线索的最后一个魂器，已经复活了的伏地魔，躺在病床上的韦斯莱先生和生死未卜的里亚……凯特琳娜越发深觉其实她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也做不到任何事。水晶球里绿色的光芒笼罩着她熟悉的建筑，也在她的心头投下厚重的阴影。为什么是里亚命垂一线？为什么是她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明明应该是她才对，明明她才是那个人的目标……
  厄尔庇斯……
  凯特琳娜反复咀嚼着梦境里普罗米修斯的话语。打开它吧，只要打开它……潘多拉的水瓶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打开瓶盖：只要她拆开瓶口的那些牛皮纸、再将那个古老的陶瓷盖与瓶身分开，最后的希望就会降临世间。她的所愿所想会被厄尔庇斯尽数满足，巫师界的任何人都不会继续生活在伏地魔带来的恐惧中，失踪的人会回来，里亚会立刻从急救间里走出来笑着和她打招呼，韦斯莱先生也会立刻和家人一起离开圣芒戈。虽然这样做的代价是诸神和泰坦神之间会再次开战，但这场战争也会很快结束，因为她会像普罗米修斯希望的那样向厄尔庇斯祈求泰坦神的胜利。之后世界会进入新的纪元，她也会成为能满足所有希望的天选之子。所有人都会幸福的，所有人都将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虽然可能会有奥林匹斯的神祇在这期间死去，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凯特琳娜原本就对奥林匹斯山就没有什么归属感，这可能才是普罗米修斯会选中她的最重要的原因。她的朋友，她的师长，这些才是真真切切生活在她身边的人——凯特琳娜不想再看到他们受伤了。明明是她从很早起就想着为家人报仇，明明是她从金库里拿出了写着密纹法阵的笔记本，但她却没有做到任何事，还让她最亲密的朋友遭此磨难。对的，事实就是这样……她做不到任何事，她的存在只会给朋友们带来更大的灾厄，她不能再拖累更多人了
  凯特琳娜的双手抚摸着瓶身，指尖在密封的牛皮纸上反复摸索着。普罗米修斯给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选择，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在犹豫什么，但应该解开绳线的双手依旧迟迟未动。又一阵不安涌上心头，凯特琳娜站起了身——她不能继续呆在这了。只要她还留在格里莫广场，那个人或者他的手下就会再次找来，将黑魔标记悬挂在这里的天空之上。所以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带着潘多拉的魔瓶离开这里……虽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但她知道她真的不能再留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拖累更多人了……
  凯特琳抱起水瓶娜磕磕绊绊地走出了客厅。
  “你在干什么？”
  更加浓郁的烟味。一双手接住了她，怀里属于水瓶的重量消失了。在离开圣芒戈后，西里斯布莱克似乎又抽了更多的烟，他的袍子上从未沾染过如此强烈且难闻的气息，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凯特琳娜也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我不知道……”她下意识地回答西里斯，“但我知道我现在必须离开这，不然我会连累更多人……”
  “离开这？去哪？”
  西里斯发出一声嗤笑，他大力地拉住了凯特琳娜的衣服，把她拽回了沙发上。凯特琳娜跌坐在原先的位置，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头，朦胧之中，西里斯布莱克站在茶几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连累？你不会还在想，如果不是你，你的朋友就不会受伤、就不会待在圣芒戈的急救室里，所以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吧。”男人哼了一声，对此嗤之以鼻，“现在觉得自己是个无所畏惧的英雄了？开始觉得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其他人都不配了？”
  “我没有这样想。”
  “不，你就是在这样想。仿佛全世界只有你才配是那个挡在所有人面前的人，别人的付出对你而言只是累赘，除了加重你所谓的负罪感外毫无意义。你迫不及待地想否认别人做出的一切选择，没错，只有你才能是那个大英雄，别人都不配。”
  “我说了，我没有这样想。”
  “那你倒和我解释解释，你刚刚是打算做什么？一个人离开格里莫广场？”西里斯又冷哼了一声，“怎么，因为朋友重伤所以就打算独自承担一切、打算去找那个人拼命了？依我看，你想做的事和送死只在写法上有所不同。”
  “你到底懂我现在什么！”凯特琳娜站了起来，冲着西里斯大吼大叫，“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里亚现在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所以呢？你是打算继续去圣芒戈盯着门发呆？还是说你自认为比圣芒戈的治疗师更加擅长康复治疗？这些事都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小子，遇到这点打击就萎靡不振逃避现实连自己该干什么都忘光的人，不配为其他人的安全担忧。”
  “那我该干什么？吃饭？睡觉？然后高高兴兴回霍格沃茨上学？里亚他——”
  西里斯用比凯特琳娜更大的声音盖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没错，这才是你现在该干的！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你还能做到什么？把面前这份简餐吃掉，然后去补一觉，醒来后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一味地在这里逃避有什么用？你把沙发坐穿都不会对我们的现状起到任何的改善作用，只会让更多的人还必须分开精力来照顾你、让你成为别人的累赘！我还以为曾经经历过大事的混血者能有什么独当一面的能力呢，现在来看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毛头，只会闷在房间里与自己作对，什么都做不到。”
  “……”
  凯特琳娜没有说话。
  她站在沙发前恨恨地盯着西里斯，接着她突然动了——将盘子里的面包猛地全塞进了嘴里，大力地咀嚼着，露出几乎是被噎住了的痛苦表情。但她并没有停下，接着灌下了一整杯冷牛奶，再将牛奶杯被狠狠砸在了地板上。玻璃碎片溅落了一地，凯特琳娜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着几层楼都能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