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男友风, ”金银朝廖星情伸着手，“我音乐教室的钥匙呢？”
  季安阳：“金姐，你又性缘脑。”
  这次是真错怪她了, 金银翻了个白眼, “我真没有，不信你问她。”
  廖星情朝走廊外抬了抬下巴, 季安阳看过去,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那，看上去很年轻, 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少年感。
  最重要的一点, 身材好会穿搭也就算了, 脸还特别帅。他帅到季安阳当场拍板：“我同意这桩婚事！”
  “性缘脑了吧，”金银冷哼，又说：“光帅又不能当饭吃。”
  季安阳说：“哎, 姐, 你不是一直叫小廖谈恋爱, 她谈了你又不高兴。”
  金银看蒋旭初不太顺眼, “谈肯定要谈, 不要是这种。”
  季安阳好奇：“哪种？”
  “感觉谈过十个八个，天天不务正业，晚上不是去泡吧，就在赶去泡吧的路上，无论哪个口袋里，都塞满了妹妹的联系方式。”
  金银越描述，越拧着眉，补上一句，“平时有事没事，就爱骑着他那破机车，在大马路上炸街扰民……”
  “停停停，”廖星情啼笑皆非地叫了停，“你对他偏见也太大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用的是偏见这个词，廖星情很少用倾向性这么明确的表达，中性词是她的舒适区，其中维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仍是笑，却不容忽视她温柔外表下的锋锐。
  三人视线的聚焦中心，蒋旭初抬眼过来，他眼神第一个到廖星情，他笑了一下，虎牙翘得高高的。
  才看向其他两人，轻扫而过，不甚经意地，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季安阳点头，金银别过头点了下。
  “你们看，他是很乖的。”
  连季安阳也侧目，“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字？”
  廖星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蒋旭初立刻迈开长腿，穿过办公室的门里，廖星情回头问季安阳，“什么？”
  季安阳：“我觉得是乖张的乖。”
  “就是很乖的乖呀。”廖星情笑着说。
  季安阳比着她，对金银说：“哈哈，瞎了。”
  金银握住她的手，诚恳道：“你这回总算没有瞎。”
  蒋旭初把钥匙还给金银，道了声谢，他在办公室的存在很醒目，还站在廖星情旁边，两人形貌登对，靓眼得下一秒就要去拍摄杂志。
  有好事的老师盘问蒋旭初的背景，他对长辈的态度更平和，但他说了半天，都是模棱两可的信息。
  廖星情知道他应付的来，在办公桌上腾空间给百合花，她把网上查的养护心得记了张便利贴。
  蒋旭初摆脱了讯问，就过来骚扰她，他像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
  一会儿在廖星情左边叫姐姐，廖星情应了声，顾着低头写字，他就又挪位到右边：“姐姐。”
  廖星情的长发落在桌面上，碍着她，她也正好想给他找点事做，“宝贝，帮我撩下头发。”
  蒋旭初顺手摘下来帽子，扣回到他头上，勾着一缕似有若无的花的香气，那是廖星情洗发水的味道。
  他站在廖星情身后，看着她落了满肩的头发，长指抓着拢到一起，忽而倒提起来，像拎着她的蓬松的尾巴。
  “干嘛？”
  “怎么弄？”
  一张清纯的脸漂浮着，原是廖星情仰起脸来，黑发在他手中流淌，她未作言语，仅是这般带笑，瞧了他一眼。
  蒋旭初的喉结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地弯下脖颈，说不出要做什么，他只是低下头，凝视着她。
  廖星情却把头发，从他手里抽出，他下意识去抓，看发丝徒劳穿过指间。
  廖星情开口，“不用了，我写好了。”
  蒋旭初的失望一点也不明显，“好吧。”
  廖星情刚要说什么，小桃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爸爸领她去洗手间，在门口等她半天，她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
  “今天是小玫瑰，是不是？”廖星情摸摸小桃子的头发。
  小桃子仰着下巴，点点头，廖星情又说，“哎呀，小玫瑰的头发怎么乱的像杂草堆？”
  小桃子说，“姐姐，都怪你的男朋友。”
  廖星情笑了，蒋旭初也告状：“姐姐，她心心念念要给你换男朋友。”
  心心疑惑，“念念是谁？”
  蒋旭初没好气，“一个和你差不多没眼光的小女孩。”
  廖星情对小桃子说，“这么严重啊，也难怪哥哥生气。这样吧，我帮心心梳好头发，心心把这句话收回，好不好？”
  换别人也许会说，她是小孩子，你跟她计较做什么？
  廖星情却没有，蒋旭初看向她。
  小桃子问：“说出口的话是可以收回的吗？”
  廖星情说：“可以的，姐姐之前说错话，也收回了，心心一定也可以。”
  小桃子问：“那姐姐说错了什么话呢？”
  廖星情说：“姐姐是犯了跟你一样的错误。”
  廖星情看着蒋旭初。
  “看我干嘛？”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笑啊？
  蒋旭初摸了摸廖星情的头发，眼睫毛落下来，在眼睑处点下柔和的暗影。
  “快让她敲木头啊。”
  廖星情笑着应道：“知道啦，别催。”
  蒋旭初晴空万里之下，让小桃子跟他们一块儿去吃饭。小桃子不是个怕生的，他爸爸也不是，心还异常宽，叮嘱了小桃子几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天上掉好心人，今晚不用在家带小孩了，哪里有麻将局，麻溜地叫上我。”
  ……
  下了班以后，他们坐蒋旭初的车一起去商场，小桃子想吃麦当劳，两个大人也奉陪到底，吃完饭，又带着小桃子去看电影。
  小桃子站在《熊出没》的宣传片前，走不动道。
  廖星情靠在蒋旭初身上，蒋旭初从后面抱着她腰。廖星情侧脸过去，“你是不是已经买好电影票了？”
  她身上真的很香，说话间，都带着一股香风，蒋旭初漫不经心地说：“提前买了，没事，可以退。看她想看的吧，她一个人不安全。”
  廖星情扯起来蒋旭初的脸，“不对劲，你是假的人吗？我家宝贝不可能这么好心，你是谁，你快把我宝贝还我。”
  她一扯，他就往下掉。
  蒋旭初的头越垂越低，脊椎也坍塌下来，把下巴放在廖星情的颈窝里，姐姐的香水味源源不断，去往他的鼻腔，散在奔流不息的血液里。
  他是醉了，他脸晕开淡的红，“是他没用，中了美人计，光荣阵亡了。”
  他的鼻息一直呼打在廖星情颈侧，痒有，麻也有，廖星情声音有些哑地说，“那么宝贝告诉姐姐，你是谁。”
  蒋旭初深吸一口气，他比廖星情还要哑，他直起身来，甩了甩头发，又立刻地瘫软下去，“姐姐，我是你的小狗二号。”
  廖星情扯着小狗二号的头发，把他揪了起来。
  “姐姐……”
  小狗正在用他高挺的鼻梁，蹭着姐姐的脖子，还好工作日的晚上，影厅没什么人，这里又暗，是看不出什么的。
  但再不抓小狗起来，事情显然要往脱轨发展。
  小狗被拎起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有不满。
  姐姐揉了揉他的耳垂，“听话。”
  小狗的耳朵就也蹭了过去，没完没了。
  姐姐笑，挠了挠他的下巴，“你听姐姐的话，姐姐给你骨头吃？”
  蒋旭初的智商让他即使沦落做狗，也是一只聪明的小狗，他目光往前走了下，扶在廖星情腰上的手，用了些力气，掐了一把。
  他匆忙地说，“答应你。”
  滚烫的体温乍然抽身而去，廖星情不太适应地缩了缩肩膀。
  随之到来的是，小桃子闪闪发光的眼神，“姐姐，哥哥，我想……”
  两个大人并排站着，距离一个拳头的远近，不挨着，谁也不看谁，像吵架了，可是哥哥一直在看姐姐，姐姐的余光也在留意哥哥。
  小桃子的疑惑还没有结果，就被廖星情牵住了手，廖星情往后看，“我们在排队的地方等你。”
  蒋旭初嗯了一声。
  进到放映厅里，廖星情牵着小桃子走在前面，“第几排？”
  蒋旭初说：“第三排。”
  廖星情说：“这么前？”
  蒋旭初笑了一下，他懒声道，“姐姐，我说的是倒数第三排。”
  廖星情也笑，“你看起来不太像乖孩子。”
  蒋旭初迈开脚步，一把抓住廖星情的手臂，凑近她耳边说：“乖孩子等待奖励，但是坏孩子创造彩蛋。”
  所以，在昏暗的视觉环境下，在小孩子吵的闹的哭的笑的杂音里，在电影情节暂告一个段落、幕布遽然变成黑色之后。
  蒋旭初凑过来亲她的时候，廖星情没有拒绝他。
  小狗很有礼貌，先是碰她的耳朵，问她的耳朵，“你好，我可以来拿我的彩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