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花萝吱吱      更新:2025-09-11 10:32      字数:3583
  
  她没有全盘托出,只是挑了一些祠堂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祖宗有怒气啊。”村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是不是,他们不同意唱阴戏这件事?”吴秋秋猜测道。
  村长吸着旱烟,沉默着没说话。
  “对了,村长早上锁祠堂,锁是坏的吗?”
  “没坏啊,好好的。”村长道。
  奇怪。
  真真假假真是令人头疼。
  “现在那么多祖先牌位碎了,要是村民们知道了,怕是要闹啊。”村长面带愁容,并没有把刚刚吴秋秋的问题放在心上。
  “这件事都赖我。”吴秋秋也无奈道。
  谁能想到,祖先们一个接一个跳了下来?
  “交给我,我去请木匠重做坏掉的牌位。”村长见吴秋秋表情,以为她很内疚,便宽慰道:“你就安心把我昨天交代给你的事做好。”
  随即将吴氏族谱递给了吴秋秋。
  “钱我出。”吴秋秋道。
  “没得事,是我让你办的事,哪能让你一个小娃娃担?”村长急忙挥手。
  “不,该我的,就必须我来承担,村长,这不是在和您客气。”
  因她而起,她破财免灾是应该的。
  村长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啊,你外婆把你教得真好。”
  随后,村长又交代了几句。
  说吴庆下午就回村,到时候去村长家一起吃顿饭。
  吴秋秋点头应下了。
  村长便离开了纸扎铺。
  吴秋秋想了一阵,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倒在祠堂之外,明明她上一秒还在坟地来着。
  想到这,吴秋秋打开书包翻了翻。
  竹片和小纸人确实不见了。
  从她意识到有人窥视自己后,吴秋秋便有个习惯,随身放几个小纸人,铜钱什么的在书包里,就为了应对突发状况。
  而现在东西少了,说明在坟地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在她晕倒后,有人把她移到了祠堂外。
  吴秋秋脸色沉了沉。
  背后之人,比她预想的要强。
  关键是到此刻,她连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
  她不能坐以待毙。
  对方只为夺宝而来,所以才没杀她。
  可是这宝,到底是什么?
  吴秋秋环顾四周。
  鲜艳的纸人纸马,和其他祭祀用品堆满了院子。
  堂屋里都是一些脱了漆的老式家具。
  大红花色的瓷盆,高脚脸盆架,镶嵌镜子的衣柜,镜片已经碎掉了一角,还有一台笨重的老式天线电视机。
  这些东西,哪一样像宝贝?
  她爬起来,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昨天那小子送的小蛋糕在桌上。
  她打开闻了闻,没坏。
  “虽然晚了一天......”
  蛋糕的甜蜜很快在嘴里融化开。
  吃了没两口,吴秋秋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里屋,翻开了外婆的生前的箱子。
  外婆死后,大部分东西都烧了,仅仅留下一个小箱子,放着几本外婆生前爱看的书,还有一个红色笔记本,以及点睛笔。
  点睛笔当不得宝贝。
  但凡做纸扎匠的,都会有这么一只点睛笔。
  轻易不能用。
  笔记本打开,里面是外婆的日记。
  “1985年8月13日,晴,我带着婉晴来到了吴家村,此村闭塞,人文落后,就在此安家罢。”
  婉晴,是妈妈的名字。
  “1993年9月2日,阴,8年了,他还是没找到我。也罢,或许他也没想过找我。”
  “1995年10月8日,她十岁了。”
  吴秋秋粗略看下去,一直到零几年。
  “婉晴怀孕了。”
  再看到2005年5月2的那条日记写着:“今收到消息,悲痛欲绝,上天为何待我如此不公?我看着婉晴已然怀孕七个月的肚子,无奈之下,只能做出那个决定了。”
  决定,什么决定?
  村长说,妈妈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老爹杀了人坐牢,导致妈妈受了刺激早产。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吴秋秋没有再看下去,而是打开了外婆其他的书。
  突然,其中一本书掉落下一张泛黄的照片。
  吴秋秋连忙捡起来。
  照片上是两个女子。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清丽婉约,一个穿着衬衫长裤,微卷的发,眉宇间自带英气。
  这是,外婆年轻的时候?
  那另一个卷发女子是谁?
  在那个年代,二人的容颜都堪称惊艳。
  偏偏吴秋秋对外婆的过去一无所知。
  而且,也没看到什么像宝贝的东西。
  吴秋秋郁闷的合上箱子,顺手打开族谱翻翻名字,再制作配套的纸人。
  第14章 你活不了几年咯
  族谱上已经仙去的长辈,后面都有用红色字迹详细标注,于某某年去世。
  最新一个就是吴婶,本名李铁花。
  整本族谱,吴秋秋翻了翻,外婆的名字李慕柔并不在上面。
  也对,外婆毕竟是外来人,纵使对吴家村做出巨大贡献,但是入祖宗祠堂毕竟是一件大事。
  没有外婆,自然没有老妈。
  老妈叫穆婉晴,很美的名字。
  同样,坐牢的爹也不在族谱上,吴秋秋猜想,是因为犯下了杀人罪,才被吴家村除名。
  也就是说,她一家子都不在族谱内。
  怪不得昨天那些先辈们很不欢迎她。
  原来在吴家村几十年,仍是外人啊。
  吴秋秋摇了摇头,一边用毛笔沾着金粉水,在白条上写下亡者的姓名,一边往后翻着族谱。
  金粉水,是用磨成的金粉,搅拌露水。
  露水又称无根水。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是为无根。
  这些名字,最后都会贴在纸人背上,唱阴戏的时候用得上。
  无根召亡人,金粉镇妖邪。
  所以这字条告诫他们听阴戏的时候,不要玩心大起去叨扰活人。
  虽然村长叔叔说吴庆请了大师坐镇,但沽名钓誉者众多,谁知道此人靠不靠谱?
  吴秋秋当然要留有后手,否则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突然,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吴秋秋的手顿了顿。
  “吴云伟,二〇〇〇年生人,殁于二〇〇五年。”
  才五岁,正好在她出生那年去世了。
  吴秋秋好奇之下,又翻了翻后面的标注,上面写着,吴清源之子。
  吴云伟是竟然是村长的孩子。
  因为去世得太早,加上吴秋秋不爱听长辈聊八卦,这么多年居然一直不知道村长叔叔居然还死过一个孩子。
  她只知道村长有个女儿,已经嫁到外地去了。
  等她一笔一划写好这些名字后,又裁剪好需要的纸张,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吴秋秋看看时间,只能明早再上山砍竹子了。
  她烧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白T,绑好马尾背着书包,前往村长家。
  这个点,吴庆应该已经到了。
  一张素净的小脸,和村子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小秋,你去村长家?”
  路上,不少村民都往村口的方向跑去,神色间都带着好奇,还有不少窃窃私语。
  有人老远给吴秋秋打招呼。
  吴秋秋看去,是吴松家媳妇儿。
  “嗯,松嫂,你们这是干啥子?”
  “吴庆叔不是回来了吗?村口停了两大辆豪车,宝马!人还给全村人带了礼品,让大家去领,我也去凑哈热闹。”吴松媳妇将兜里的瓜子抓了一把塞吴秋秋手里就走了。
  “嫂子,有啥礼物帮我也领一份啊!”吴秋秋在后面喊了一声。
  吴松媳妇回头招呼道:“好嘞好嘞。”
  吴秋秋嗑着瓜子漫不经心走到村长家时,见村长家院子外铺上了红绸,两边还有礼花痕迹。
  一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都在说着恭维的话,然后就是一阵阵尬笑。
  “啧,这阵仗。”吴秋秋靠着门边,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
  那胖子穿着对襟的新式唐装,圆头圆脑,莫得头发。
  面色红润,却又红润得有些不正常。
  因为他快眯成缝儿的眼睛里,满是疲颓,毫无光亮,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之感。
  与他红润的气息十分违和。
  旁边的村民们一边恭维他,一边车轱辘来回说着当年他在村子里的事迹。
  “庆哥儿,你在村里那哈,还经常来我屋里吃饭,你记不记得?”一个妇人说道。
  吴庆摆着手笑着说:“这些年在外头飘,就想嫂子的手艺。”
  “哈哈哈,庆哥儿这些年有出息啊,我当年就看出你娃儿不一般。”
  有个老人放下烟杆,指着吴庆说。
  “哎哟哟叔叔,你这话客气了,再不一般,我也是我们吴家村走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