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睨着她。
  这幅睥睨蝼蚁的姿态，让苏曼很不爽。
  她转过身背对他，钻进了被子里，结果小腿被一只大手抓住，把她拖出了被窝。
  “谁说我要骂你？”
  苏曼被拖到他身前，他提着她的小腿，检查她的脚踝，左右脚的伤处分别贴着一枚卡通的创可贴，莫名有些可爱。
  苏曼抽回脚，又要逃。
  萧北声把她扯得更近了些，双腿被他提起摁在了他的腰际：
  “她让你换鞋，你就换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让我去服务他们，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萧总。”她重重咬了后面两个字。
  “你可以选择不去，我没有不许你拒绝。”
  “我有自知之明，还没有那个本事，跟您的相亲对象争，”苏曼说，“拒绝了之后呢？被她怀疑我跟你有不正当的暧昧关系，然后把矛头对准我，而你将会完美隐身，不会出面维护我，也不会承认跟我的关系，这么一来，她就会认为是我单方面招惹你，把火力全部集中我在我身上。而她因为你的私生活不检点，放弃跟你联姻。”
  苏曼戳破他：“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利用我，来拒绝你不想要的相亲对象。”
  萧北声笑笑：“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是你说的吗？我跟你，就是互相利用、互取所需的关系。”
  苏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之前她还因为自己在顾子恒面前说的那番话儿愧疚，现在那份愧疚感忽然没有了。
  她利用萧北声，萧北声也反过来利用她。
  扯平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人都不敢惹你了，原来萧总这么腹黑。有仇，是真报。”
  “不开心了？”萧北声的大掌轻轻按揉她的小腿，“腿疼吗？”
  “当然疼，疼死了，穿高跟鞋爬山，简直是酷刑。”苏曼没了那副做错事的拘谨模样，又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精。
  都是相互利用，讲什么良心？开心就好。
  “那帮你揉揉？”萧北声意外的温柔。
  “嗯哼。”
  苏曼一点不客气，把腿大大方方伸过去。
  长腿纤细、笔直，萧北声扫了一眼那一大片莹白细嫩的肌肤，还真帮她揉起小腿，粗粝温热的掌心力道轻柔。
  苏曼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模样。
  半晌，她有些不大满意，催促：“用力些。”
  萧北声顿了顿，加重了力度。
  “再用力些。”
  萧北声眸子眯了眯，真的用了力。
  “啊——疼疼疼！”苏曼没忍住叫出了声。
  “你这么叫，像是我把你怎么了。”
  苏曼耳朵微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又痒又疼……”
  这回她咬住唇，把脸埋进被子里，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整个人视死如归。
  萧北声觉得她好笑，手上力度放轻了些。
  轻轻浅浅的叫唤，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大概是怕痒，她还时不时要扭着腰闪躲，衣角滑到腰际，露出一截雪白，惹人分心。
  萧北声眸色深了深：“苏曼，你在勾引我？”
  “你脑子里能不能总是想着奇奇怪怪……啊啊啊——疼！萧北声你轻点！！”她的声音娇软带嗔，眼里冒起水汽，这幅样子只想让人更用力欺负她。
  萧北声眸色逐渐浑浊，声音低哑磁性：“有多疼？”
  “不要了……你松开……”
  苏曼哼哼唧唧，秀眉蹙起，她鼻头都发红了，像极了往时她在他身下求饶的样子，萧北声喉头滚了滚，松开了她，也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只有这样，才能压下被她勾起的馋虫。
  他从一边拿起带来的活络油，倒在手上：“把腿伸过来，擦点活络油，这样好得快。”
  苏曼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情愫，警惕道：“我今天很累了，不会跟你做什么的。”
  萧北声轻嗤一声：“你这么娇气，怕是我再对你做点什么，明天你起不来床。”
  苏曼羞恼，佯装凶狠，瞪了他一眼。
  又听他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不是还有演出吗？”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有演出？”
  “你丢在客厅茶几上的请柬，不是给我的？”萧北声挑眉。
  苏曼有些难为情：“是想给你来着……”
  学校明天有晚会，苏曼作为年轻教师代表，也有一个演出节目，这个舞蹈她已经排练了三个月了。
  每个表演者都有一个邀请名额，可以邀请亲属，或者是亲密的朋友。
  叔叔婶婶一向瞧不起她这些活动，苏曼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萧北声。
  在拿到邀请帖的第一时间，她填了萧北声的名字。
  可就在要送出请柬前，王雨晴出现了。
  苏曼没法无视萧北声的相亲对象，也更清楚地认识，自己跟萧北声没有可能，所以最后没有把邀请帖送出去。
  她支吾着问：“那明天，你会去吗？”
  “再说吧。”萧北声没有拒绝，也没有给承诺，态度淡淡的，只一门心思给她按摩。
  温暖的手掌抹上活络油，搭配适度的手法，苏曼的小腿温温热热的，小腿肚上的酸胀感也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萧北声离开后，苏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如果明天萧北声不去看她的演出，合情合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希望他去，甚至因为他没有一口拒绝，而抱了一丝隐约的期待。
  第18章 男朋友
  第二天清晨，苏曼洗漱结束，刚出房门，遇到了同样整理妥当的萧北声从房间里出来。
  “早。”苏曼冲他笑笑。
  萧北声朝她点了点头，温和打量她的打扮，今天她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领口系成一个大蝴蝶结，下身是浅咖色宽摆A字长裙，浑身透着一股温柔知性的气息，跟平时去应酬的时候很不一样，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今天有课？”他问。
  “嗯，早上有课，下午就开始准备晚上的演出。罗夫德那边……”
  “安排了专人负责，接下来这几天你都不用过去了。”
  苏曼一怔，道：“谢谢。”
  两人并排走下楼梯，一起去餐桌前用餐。
  自从上次苏曼发烧，萧北声就叫了阿姨到家里准备一日三餐，后来成了习惯，就一直让阿姨长久在家里做事，也不再让苏曼给他做饭。
  除了偶尔他应酬回家，苏曼会给他煮个宵夜。
  不知不觉，沁乾云府多了生活气息。
  有时候，萧北声来沁乾云府，都没由来地生出一种“这里才是他的正经住处”的感觉。
  两人一起用完早餐，萧北声提出送苏曼去学校，苏曼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转念一想，他大概是对她昨天被自己的相亲对象刁难感到抱歉，所以要弥补她，便坦然接受了他的优待。
  到了学校，苏曼刚下车，就被一个男学生热情叫住了：
  “苏老师，早上好！”
  苏曼看到对方，立刻展露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宋临，早。”
  “您今晚演出用的裙子，我给您放办公室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快去试试吧，要是不合适，还有时间再改改。”
  萧北声从车里望出来，就看到苏曼对着这个男大学生笑得灿烂，他莫名觉得刺眼。
  再看这个男大学生，外形条件优越，浑身洋溢着属于青春的张扬和蓬勃的朝气。
  这是萧北声没有的。
  十多年商场摸爬滚打，萧北声一身的桀骜已经被磨平，只剩沉敛和凌厉。
  男大学生咧着一排整齐的皓齿，看着苏曼，眼神放着光。
  萧北声同样是男人，怎么不知道这眼神代表什么？
  还没出社会的小屁孩儿，对成熟风韵的女性，尤其是苏曼这种外形美丽的女人，都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概是察觉到了车上人的视线，宋临也朝萧北声看去。
  对上萧北声锐利的眼神，宋临有刹那胆寒，这是一种来自上位者极强的威压。
  不过只一下，宋临又恢复了纯良无害小奶狗的笑容：“苏老师，这位是……？”
  “哦，是我一个朋友。”苏曼说。
  宋临对萧北声弯了弯腰，萧北声也对他微微颔首。
  眼神交锋，有看不见的硝烟在弥漫。
  苏曼觉得这俩人怪怪的，便弯腰对车里的萧北声说：“谢谢你送我，赶紧去公司吧，我也要进去了。”
  萧北声：“嗯，先走了。”
  司机升上车窗，萧北声冷酷英俊的脸隐在了车窗后，车子调转了方向，汇入了主车道的车流。
  目送萧北声的车离开，苏曼和宋临往学校里走。
  “苏老师，你这个朋友来头不小啊，这车可不便宜。”
  “是吗？我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