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声！疼！你放手！”苏曼喊道。
  大概是这话刺激到了萧北声的神经，他忽地把苏曼一把扯到怀里，语气发狠：“我不会放手，既然嫁给了我，我就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甚至有些恳求，“我知道你生气、委屈，这种事，不管谁遇到，都会难以接受，但是我请求你相信我，我跟洛颜真的没有什么。不要这么轻易就舍弃掉一段关系，好吗？我不敢说这件事我完全一点儿错都没有，我错就错在，让有心人趁虚而入，设计我，让你受委屈。”
  苏曼出奇地安静，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
  “为什么呢？你明明就想跟洛颜重修旧好，现在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档口，向全世界宣布你们的关系？还是说，洛颜以小三的身份嫁给你，你觉得会让她委屈？”
  “我根本不在意她怎么样！”
  萧北声的情绪有些失控，“这段时间，我对你如何，你感受不到吗？我对你心意如何，你还不明白？”
  萧北声的神情流露出受伤。
  苏曼觉得他的演技真是越发精湛了，自己差点都要被他这幅表情给欺骗了。
  “你对我很好，但是你对洛颜也不差。洛颜出了事，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不管你有什么行程，都能为了她推掉所有安排，她是你的亏欠，责任，更是你最重要的事。”
  萧北声拧眉，“原来之前那些事，你都记在心里，我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介意。既然你心里过不去，为什么不跟我说？”
  苏曼落寞地笑笑：“我没有这个信心，去撼动你们被捆绑得这么深的关系。”
  “我对你，和对她的感情，不一样。”萧北声说。
  苏曼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丑也出够了，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把手抽回来。
  这一次，萧北声没有抓住她，她的手很轻易就挣脱开了。
  苏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刚才被她戳中了心事，被这么明晃晃地点出来他心里系挂洛颜，所以心虚了。
  她说：“我们这样，也算谈清楚了吧？”
  萧北声说：“跟我回老宅一趟，奶奶想见你。”
  苏曼暗暗倒抽凉气。
  离婚路上，到处都是拦路虎。
  当初她嫁给萧北声，莫名其妙误打误撞，顺利得不得了。没想到离婚之路，处处都是阻碍。
  谁能想到，这段不被人看好的婚姻，这么令人出其不意。
  “现在就去吗？”苏曼问。
  “嗯，奶奶在等着你，”萧北声说，又补充，“不是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跟奶奶求证。”
  “我没不信你。”
  苏曼把心一横，反正这天迟早要来，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如直面难题，迎难而上，“好，我跟你回去，赶紧走吧。”
  两人一路来到老宅。
  梅姨在楼下等着苏曼，引着苏曼上楼去见萧老夫人。
  “老夫人只见少夫人一个人，少爷你现在楼下等着。”梅姨笑眯眯地对萧北声说。
  萧北声点头，让苏曼跟着梅姨上楼了。
  萧恬知道今天家里有事要发生，这些天，老宅气压很低，她多少能察觉出一点什么。
  她去到萧北声身边，忐忑地问：“堂兄，你不跟着上去吗？哄一哄堂嫂，让她别跟你离婚。”
  萧北声下意识把手探到口袋里，没由来的想抽烟，但是手却摸了个空。
  他才想到，苏曼不喜欢烟味，也提起过抽烟不利于备孕，所以他早把烟戒了。
  “放心吧，离不了，奶奶不会让她跟我离婚的。”萧北声对萧老夫人有信心。
  萧恬点点头：
  “也是，以前你没看上堂嫂的时候，奶奶就一直撮合你们两个，奶奶这么满意堂嫂，现在就算是堂嫂想离婚，奶奶也会拦着的。”
  萧恬说的明明是事实，但萧北声却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想，大概是烟瘾犯了。
  楼上。
  萧老夫人没有在佛堂，
  这边的房子朝西，一年四季都阴冷，苏曼刚进屋，就感到阴风阵阵，现在呆的久了，更是寒从脚起，让人只能咬牙忍耐。
  萧老夫人坐在梨花木的沙发长椅正中，朝苏曼招了招手：
  “小曼呀，来，坐。”
  苏曼摇摇头：“我就不坐了奶奶。”
  “唉，”萧老夫人看着她，瞳光幽深，有长辈对小辈的关切，还有许多复杂不清的情绪，“你这孩子，外表瞧着柔弱，其实内里，比谁都要刚强执拗，我了解你的。所以，奶奶也不劝你什么，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我们萧家都依着你，奶奶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同意你跟北声离婚。”
  一上来，就给苏曼立好了框架。
  不打感情牌，只谈条件。
  不愧是商贾世家。
  苏曼说：“奶奶，我什么都不求，也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离婚。”
  萧老夫人深深看着她，“就这么执意？即便你跟北声离婚，我们萧家也不会让洛颜进门，你白白让出这么个位置，让谁来填？又有谁能有你更适合？放眼整个海城，那些名门闺秀，比不上你的一半。”
  “是苏曼辜负奶奶错爱了。”
  苏曼垂下头，是铁了心不改变主意。
  “萧家虽然没有外人说的这么有能耐，但是要留住一个媳妇儿，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闹得这么难看。”萧老夫人的口吻依旧软和温贴，但是话里话外，已经充满了威胁。
  苏曼早知道萧老夫人的手段，她也早想好了对策。
  成败，就在此一举。
  “奶奶，您一直都想要一个曾孙，倘若我说，我怀了北声的孩子呢？”
  第216章 给别的女人做嫁衣
  萧老夫人那双智慧又幽深的眼睛，一寸寸睁大。
  “你说什么？”她激动、不敢置信。
  苏曼重复：“我有了萧家的骨肉。”
  萧老夫人的双唇张了又合，合了又闭，“你说的是真的？”
  苏曼望着萧老夫人，没有说话，整个人端庄沉静。
  无声。
  却更掷地有声。
  “这……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萧老夫人满脸惊喜，喜色从脸上慢慢扩大，盖过了刚才的震惊，“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还要离婚？你有了北声的骨肉，萧家女主人的位置，势必非你不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小三小四算得了什么？你何必苦了自己，苦了孩子？”
  说罢，老人家的脸色也沉冷下来，分外威严，
  “更何况，这是萧家的香火，我不可能让孩子跟着你流落在外。你想跟北声离婚，这事更没得商量。”
  苏曼说：“奶奶，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我不会这么傻，自断后路。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萧老夫人是人精，听出了苏曼话里的端倪。
  “北声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跟奶奶说，有什么委屈、冤屈，奶奶都替你做主。”
  苏曼眼睫颤了颤，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尽显委屈。
  萧老夫人说：“你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苏曼这才像是不得不说的样子，开口：“奶奶，您知不知道，洛颜以后再也无法生育的事？”
  “这个我不知道，”萧老夫人说，“可是这个跟你要离婚有什么关系？”
  “洛颜是因为北声，所以无法再生育，北声对洛颜愧疚，所以一直想找个女人，替洛颜生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生下来，未必会是我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不让这个孩子出世。”
  萧老夫人惊疑未定，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惶惑不安。
  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爱孙，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苏曼知道时机到了。
  她趁热打铁：“要么，让我离婚，我保证让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要么，您拘着我，不许我离婚，但是，孩子在我身上，我要是不想好好养胎，萧家的香火，只怕不会这么顺利地生下来。”
  萧老夫人凝着苏曼。
  刚才是她在威逼苏曼，现在，反倒被苏曼将了一军。
  “我要怎么相信你怀了孩子？”萧老夫人说。
  苏曼拿出手机，把孕检报告的照片，以及医生的诊断，统统交给萧老夫人过目。
  萧老夫人看完，喜怒参半。
  喜的，是萧家有后了。
  怒的，是苏曼的态度。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萧老夫人哼笑一声。
  “我无意惹您生气，一切只是为了自保。”苏曼的姿态谦和卑微，完全是个没有依靠的可怜小卒，也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萧老夫人陷入了沉思。
  她在考虑，权衡，也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间过了很久，房间里只有穿堂风在呜咽，半人高的盆栽植物阴影落在地上，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