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被迫完全躺了下来。
  萧北声欺压上去，将她的腿牢牢贴上他的腰际，小声胁迫：“想让我把你的腿也绑起来？”
  苏曼：“……”
  她原本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多谈一点洛颜，说不定，他还真对苏曼没那个心思了。
  可是她太乐观了。
  跟他提洛颜，换来的是他更残暴的对待。
  空调很低，但是苏曼出了不少汗。
  他们都出了不少汗。
  绸缎被褥上的潮意，不知道是属于他的，还是属于她的。
  他伏在她身上，拨开她被汗湿的发，低头吻掉她的眼泪，鼻尖的汗。
  在她哭喊出声的时候，他的吻便堵住了她的所有哭喊。
  他说的是实话，以前他对苏曼，已经十分轻柔呵护，现在这幅暴虐的模样，次数多了苏曼压根承受不住。
  两人都出了不少汗，苏曼甚至分不清，这是她的，还是萧北声的。
  苏曼才醒没多久，又因为筋疲力竭，再次沉沉睡去。
  梦似一团雾霾，在完全坠入这团昏黑之际，苏曼听到萧北声沙哑的声音伏紫她耳边轻语：“我没碰过洛颜。”
  她试图分析这句话的含义。
  然而现在的脑子，似乎已经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萧北声搂着睡着的苏曼，将她的脑袋枕上了他的胳膊，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她紧阖的双目下，是纤长鸦睫落下的碳色阴影，挺翘的小鼻精致秀气，眉头皱成一个浅坑，看着格外委屈。
  萧北声在她樱粉色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也闭上眼跟她一起睡。
  中途，苏曼惊醒。
  发现是萧北声起来了。
  他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整个人变得利落清爽，他换了一身正式的服装，便离开了房间。
  脚步声远离，似乎是去向了书房的方向。
  这是个周末，但是他还要忙公司的事务。
  苏曼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因为太乏累，又重新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做得很长。
  她梦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的十八岁生日。
  沈卿带着她去到了海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高高的大厦，华灯璀璨，透过巨幅玻璃窗，能看到海城遍地黄金的一方剪影。
  宽大的包间，满桌珍馐。
  婶婶和西装革履的叔叔们陪着她一起庆生。
  虽然觉得不自在，但是苏曼还是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个幸福的孩子。
  关了灯，苏曼闭着眼睛，对着蜡烛许愿。
  她的第三个愿望还没来得及许完，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向她围了过来，一只只手往她身上摸。
  蜡烛映照下，一张张脸上，带着狎昵的笑容。
  男人肮脏的手。
  下流羞辱的话语。
  苏曼被逼到角落，撞开了窗边的玻璃。
  那一刻，她竟然在庆幸，那扇窗是开着的。
  几十层楼的高度，苏曼一跃而下……
  倏然——
  苏曼猛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大口喘着气，梦里的那种下坠感，十分清晰，就像是又把当年的遭遇重新经历了一遍。
  这段时间，她总是反复做着这同一个噩梦。
  一遍一遍。
  像是重复不断地经历酷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北声带她看了那个隐秘的房间，激发了她掩埋在心底的伤痛。
  苏曼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只是轻轻一抓，手上就多了一把掉发。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镜子里的她，眼下挂着两团黑青。
  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等她出来的时候，萧北声也来到了，像是算准了一样：“吃个饭，带你去个地方。”
  他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曼浑身抗拒，避开了。
  萧北声也没生气。
  门外，家政阿姨敲了敲房门，“先生，太太，我来换床单。”
  还是上次的熟面孔。
  不过上次苏曼来的时候，家政阿姨称呼苏曼“女士”。
  现在已经改叫她“太太”了。
  萧北声揽着苏曼，半强硬半哄地带着苏曼离开了房间。
  这顿饭，苏曼不是很有胃口。
  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事实上，这段时间她吃得都很少。
  餐桌对面，萧北声不动声色看了苏曼两眼，也放下筷子，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又拿起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说：“既然吃好了，那就出发吧。”
  第459章 他们的命在你手里
  苏曼也不问萧北声，要带她去哪儿。
  问了也没用。
  她有反抗的余地吗？有说不的资格吗？萧北声哪会在意她的想法？
  既然没有，那便默默受着好了。
  车上。
  萧北声看苏曼像个麻木的人偶，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
  顺道把车窗降低了一些，让外头的风吹进来，好让苏曼透透气，还能看看外面的景致。
  车窗一降下，苏曼就扭头看向了窗外，不看萧北声。
  今天高勋也来了。
  充当他们这次出行的司机。
  萧北声有自己的司机，不是什么重要又私人的事，萧北声轻易不会带上高勋。
  苏曼在想，今天要去做的事，可能真的非同小可。
  起码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琐事。
  车子一路蜿蜒，出了城区，驶上了国道。
  最后竟来到了一片砂石地。
  地面坑坑洼洼，车子一起一伏，好在豪车底盘稳，不会让车上的人太感觉到颠簸。
  苏曼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北声总不能真的把她杀了抛尸野外吧？
  她的背不自觉紧绷。
  看向萧北声，那张生得英俊不凡的脸上，只有一派淡漠沉静。
  察觉到了苏曼的目光，萧北声转过黑亮的眸子，“怎么了？”
  苏曼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这个时候，车子到了地方。
  高勋提醒后座的两人：“萧总，到了。”
  苏曼朝车外望去，车子面前，是一片厂区。
  老旧的厂房和仓库。
  周围长满了荒草。
  “这儿是哪儿？”她问出了一路上的疑惑。
  “萧家的一处产业。”
  萧北声说完，率先开车门下了车。
  苏曼抿了抿唇，将信将疑的，也下了车。
  今天她穿了一件天丝苎麻白裙，前襟是同样白色的刺绣，低调素雅，精致藏在无形中。裙摆婉柔飘长，像是一朵洁白的小花，在绚烂的阳光底下，花瓣透出明晃晃的光。
  高勋心道：太太今天穿得这么纯白无暇，一派天真，像朵不染尘埃的小白花儿似的，真是可惜了，一会儿，这朵小白花，就要见到这这凡尘俗世上，最血腥杀戮的场面了。
  踩在砂石地上，能感受到太阳对大地的炙烤。
  天地之间，就像是个蒸笼。
  苏曼跟着萧北声，走进了一处工厂的厂房。
  外面那么热，室内却是大片阴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蓦地。
  楼上传来男人的惨叫呼号，十分惨厉。
  像是在承受什么酷刑。
  苏曼警惕起来，萧北声长臂围到她身后，将她半搂进怀里。
  厂房只有二楼。
  通往二楼的，是一道铁皮梯子。
  几人正要上楼，突然一道矫健有力的脚步声，往楼梯这边走来。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肩宽体阔，肌肉鼓隆，身上穿着夏军装，小麦色的肌肤，显出军人的刚毅。
  男人面相富有正义感，还有几分强悍和威严。
  看到萧北声，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北声，你们来了。”
  “结束了？”萧北声淡淡颔首。
  “是啊，你们来得挺巧，审讯完了，全给招了，我手下正在收拾，这儿交给你了。”
  苏曼看着那人，心道，看着不像是来做坏事的。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跟萧北声这样的大坏蛋打交道？
  萧北声在跟金三角那边的人做交易，这人知不知道？
  他现在还要把生意做到赌滩那儿去，这人又知不知道？
  还是说，这人跟萧北声，是一伙儿的。
  是国家军政内部的蛀虫。
  苏曼的疑窦过盛，一时没注意收敛自己的目光，对面很快察觉到了。
  男人的目光来到了苏曼脸上。
  两道利剑似的锐利眸光，蓄着精锐的光，这是在战场上经过了生死洗礼之后越战越勇的坚毅神采，即便苏曼有所心里准备，但是还是被这样的目光震慑。
  只是她表面仍能很好地维持着平静，一副端庄知礼的名门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