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确实还想继续说，便没有打断。
  “他同意了我这个条件，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外面那些女人都怕我，没人敢闹到我的面前，所有人都得在我面前退让。但是我也知道，他对我没有爱了。他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诺，但是唯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爱我。我在他身边，却像在守活寡，每天和他相敬如宾，彼此都像在坐牢。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提出和他分手。
  “我以为，他还是会像之前那一次一样，动用一切手段挽回我。可是这一次没有。我彻底离开了他，因为自尊，也让我一直没有再向他低头。”
  第662章 对他最后的幻想
  后来发生的，苏曼也都从圈子内，多多少少了解到了。
  之后于琼华和周霖贤成了陌路人。
  而于琼华离开周霖贤之后，已经过了如花似玉的年纪，不能再被于老爷子当成交际花推出去与人周旋。
  她利用这些年在周霖贤身边积攒下的人脉，做起了生意场上的幕后操盘手。
  这么多年，于琼华没有结婚生子，仿佛隔空跟周霖贤较劲似的，她也不断地换男友，
  苏曼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她之前对年轻女孩的敌意会这么重了。
  “你认为，自己是输在了年龄，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始至终，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周霖贤的问题。是你爱错了人。他永远会有下一个女人，不是这个女大学生，也会是其他什么人，只有你离开他，才是真正的解法。”
  “是吗？有时候，我也会这么想，他不是真的爱那个女大学生，只是喜欢永远十八岁的年轻女人。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会因为那个女大学生的事，性情大变，后来找的那些女人，也都按这她的模样找。她就像是烙印在周霖贤心上的一枚朱砂痣，任凭我怎么擦，都擦不掉。你来给我评评看，他是不是，把自己的爱，给了那个女大学生？”
  原来这才是于琼华的心结所在。
  苏曼却有些语塞。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住了于琼华大半辈子，让苏曼一个旁人，怎么回答？
  只怕，要问周霖贤本人，才能知道。
  “是不是，如果我没有杀了那个女大学生，她就没机会做周霖贤心上的那颗朱砂痣了？”于琼华像魔障了似的追问苏曼。
  苏曼顿了顿，说：“你不如问问，你觉得他爱你吗？”
  于琼华一怔，像是被点破了什么，眼神微微震荡。
  “他爱我吗？他爱我吗……他当然不爱我，他如果爱我，就不会那样子对我，可是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当时又对我手下留情，不替她报仇，直接杀了我？不……不对，他想杀我，刚刚，他派人来杀我灭口……是因为过去的事暴露出来，我害他进入绝境了吗？他恨我了？……他到底，对我，还有没有，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爱？”
  苏曼微微蹙眉。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如顺水推舟，让于琼华彻底对周霖贤死心：
  “从感情的角度，容易想不明白。不妨从现实层面、利益角度，去想呢？你替于家筹谋的时候，多么精明，为什么现在就无法去理性思考了呢？
  “他为什么一直对你看似留有余情，一直给你藕断丝连的错觉？因为从一开始，你对他而言，可能就不止是情人这么简单。
  “那些女人输给你，是因为她们对周霖贤而言，就只是情感上的新鲜，尝过了，就可以随手扔了。可你，是于家的大小姐，你背后，有整个于家。虽然于家处于落寞，却是有着百年名声的世家大族，是名誉，是人脉，他在位谋权，最需要的也是这些东西。有你在他身边，看似你需要攀附他，实际你们是相辅相成。除了你的身份，家庭，还有你的智慧谋略，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需要有个人能给他出谋划策，又或者替他拿刀沾血，如果这个人，既能是枕边人，又能是谋士，何乐而不为？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就是你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万一他的仕途需要你出手，以你对他的感情，一定会帮他。精明的男人，最会利用感情去操控一个女人。”
  苏曼其实不知道周霖贤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只知道，现在需要瓦解于琼华心中，对周霖贤最后的幻想。
  第663章 报仇
  只有于琼华对周霖贤彻底死了心，才有可能跟他们合作。
  于琼华听了苏曼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苏曼以为自己这些话没有起作用，正头脑风暴，打算换条路子，就听于琼华说：“我跟你们合作。”
  苏曼以为自己听岔了。
  紧接着，于琼华又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苏曼克制内心的狂喜，对于琼华道：“好，一会儿我就让警方来跟你对接，如果你需要律师，我们也可以给你安排，或者你有想联系的律师，希望他到场，都可以。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只要你能协助抓捕周霖贤，也算是将功补过。”
  于琼华最后请了自己的专人律师到场，苏曼和萧北声陪同到笔录阶段才离开。
  出了监牢，苏曼有些心不在焉。
  萧北声就着月光，看了她两眼，“在想什么？”
  “刚刚我们离开的时候，于琼华看我的眼神，感觉怪怪的。”苏曼蹙眉。
  “你是怀疑，她不是真的想和我们合作？”
  苏曼摇了摇头。
  “她看我的最后一眼，好像藏了很多话，我有点担心，她会想不开，做些不理智的事。是不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刺激到她了？”
  苏曼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得停下了脚步，萧北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了自己，夜风微凉，萧北声替她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不要想太多，于琼华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苏曼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过情关，过情关，又有多少个人，能过了情关？
  于琼华被困在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没有走出来过。
  但愿，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萧北声送苏曼回到曼园，但是刚进家门，苏曼就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对劲。
  不像以往，一进院子，就能听到苏长海说话的声音，偶尔是白澜逗孩子的声音，偶尔是苏长海找白澜的茬的声音，或者是叶绫在家中忙活。
  加上现在家里还多了十一和朴助理两个人，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
  苏曼加快了脚步。
  刚进门，叶绫披着衣服就迎了上来。
  “家里怎么这么安静？”苏曼问。
  叶绫眉头快拧成了一个疙瘩：“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你们出去后，白夫人接了个电话，之后神情就一直不大对劲，没多久，就带着她那两个手下出门了，老爷没跟着他们一起同行，但是他们离开没多久，老爷找了个借口，也出门了，我看他急匆匆的，有点像是要去找他们。”
  “豆豆呢？”
  “我刚哄他睡下了。”叶绫说着，不放心道：“今晚吃团圆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太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会，放心吧，他们就是出去聚了。”苏曼随口一诌，安抚了叶绫，她的心里却七上八下。
  把叶绫劝回房，苏曼和萧北声进了书房。
  一关上门，苏曼就掏出手机，给白澜打电话。
  可是最后把他们几个人的电话都打了个遍，都是关机状态。
  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和对视一眼：“会不会是周霖贤脱罪的事走漏了风声？”
  萧北声不敢绝对地打包票，他们一行人，集体失联，已经够可疑的了。
  “要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按照白夫人的性子，估计会想自己去报了这个仇。”萧北声说。
  苏曼沉沉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
  之前白澜就一直嚷嚷着，说程序不能给的正义，她会自己替当年的队友沉冤昭雪报仇雪恨。
  另一边。
  周霖贤星夜赶路，暂时在一栋海滨别墅落脚。
  这是他在国内多数房产之一。
  明天天一亮，他就要出国。
  移民手续很快也会办下来，到时候，过去的种种都如昨日死，影响不到他，他只管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
  他没有让保镖跟着，而是一个人上了楼。
  泡过澡，放上舒缓的爵士乐，他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藏酒。
  每处房产他都会收藏着价格不菲的陈年美酒，如今就要离开了，不喝上一口，着实可惜。
  酒刚倒上，房间的灯霍地就灭了。
  身后一股凉风略过，在这样的仲夏夜，他竟感到几丝瘆人的冷意。
  紧接着，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冰凉的匕首，后腰，也抵上了冷硬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