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桌上，气氛比以往轻松了一些，成文翰聊起了宠物医院的趣事，黄筱云偶尔插几句嘴，雪沁不时附和。
  一切看起来都恢复了正常，尤其晚饭后，细雨变大，衬得夜晚越发安静，是个她喜欢的安逸夜晚。
  雪沁回房间写选修课的小论文，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让她有些分神。
  她便打开手机，刷了一会儿社交软件。
  突然陆羽给她传了一条消息，看得她心头一紧，手指顿在屏幕上。
  “这什么啊？”她拧眉。
  这是来自乔月朋友圈的截图，有两张图，一张是她和成凛看似手拉手过马路的照片，另一张是成凛穿着校服在校门口等红绿灯的照片。
  好笑的是，图片中成凛的眼睛被打了一条马赛克，但能看出两张图的男生是一个人，而她的脸则明晃晃的暴露着。
  文字则是：真是想不到有人这么龌龊，找男朋友找到未成年群体里去了，是变态吗？
  雪沁仿佛能听到乔月用她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说这段话。
  她立即想找乔月理论，却发现她不管是通讯软件还是电话都被拉黑了，于是直接电话打到了龚勋那里，开篇就是：“叫你女朋友接电话？我说了，叫她接电话了，愣什么神呢？别告诉你除了乔月，还有别的女朋友。”
  说完，对面传来慢吞吞的声音：“是成雪沁，找你的。”
  乔月接起了电话，带着笑意：“喂，什么事？”
  “你跟踪我吗？”
  “这你可冤枉我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人跟踪你们，向我投稿的人说是‘偶遇’。”
  “少来这套，你就是跟踪。”
  “马路是你家开的吗？另外我还是好心，给你的未成年小情人打了码。”
  雪沁忍不住了：“我以前就觉得你脑子有包，没想到你还真是。第一，我们不是情侣，第二，他年满十八岁了，虽然在读高中。但具体情况没必要对你解释，或者等你上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第三，我给你半个小时，你不把污蔑我的朋友圈删除了，你看我报不报警。”
  “你这是威胁？”
  “这是通知！”雪沁挂断了电话，气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
  好在半小时后，她听陆羽说乔月把那条朋友圈删除了，她才稍微能顺畅喘气了。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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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雪沁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气。
  “不气不气，你难受，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怒气渐消，又变成了心酸：如果是以前，哪怕她俩有矛盾，对方也不敢这么放肆。还是对方觉得她弱势了，敢骑在自己脑袋上了。
  真是的，自己怎么这么失败？
  受这两股情绪的折磨，她头疼欲裂，根本睡不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凌晨的客厅静悄悄，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淅淅沥沥。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想倒杯水冷静一下，发现客厅的灯亮着，成凛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打开的电视，但手里握着手机。
  对他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点意料之中。
  或许，从心底来说，某种程度，她走出来，就是要遇到他。
  “你怎么还没睡？”雪沁问。
  成凛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也没睡？”
  “我睡不着。”
  成凛哦了一声，眼睛从手机移到了电视上，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才重新看雪沁：“为什么睡不着？”
  雪沁轻声叹气，把乔月的事说了出来，然后问道：“今天，咱们过马路的时候，你说好像有人跟着咱们，你看到那可疑的人了吗？长什么样？让我知道是谁，饶不了他。”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愤怒。
  成凛听完，良久才说：“没看清什么人，就是感觉像被人盯上了。”
  雪沁失望地叹气，但不放弃，拿出手机，坐到他身边，给他展示滑冰队的照片：“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些人中的某个跟踪咱们？”
  成凛歪头看：“……认不出。不过，如果真的确定是谁做的，你会报复吗？”
  “报不报复再说，至少知道是谁对我有恶意，跟乔月沆瀣一气做这种事。”雪沁叹气，仰头靠在沙发上，丧气地说：“知道是谁，骂一顿拉黑也好。”
  “那……”成凛难得提议：“咱们以后少一块出去吧，免得被人拍照。”
  “……”雪沁瞅他，见他也微微侧身似乎在看她，她顿了顿：“不用，清者自清，再说因为他们改变我自己的正常行为，美得他们。另外，我本就跟乔月有矛盾，这次之后，她应该也不敢乱发言了。”
  “那就好。”成凛道。
  “……算了，我得回去睡了。”没从成凛这里得到嫌疑人的长相，她有点失望，也没理由再逗留，起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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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雪沁照常和陆羽在大学食堂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可避免地谈起了乔月昨天的朋友圈，而同样不可避免的，雪沁吐槽了乔月一番。
  陆羽跟着生气：“我也刷到了那条朋友圈，我让她删了，结果她还阴阳我。”
  雪沁皱眉：“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
  “乔月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大概率就是她自己拍的，胡编个别人给她投稿的，就像弄出一种她们人多势众，眼线多的假象。”陆羽道。
  “有道理。”雪沁道：“上次在火锅城我们也遇到了。受不了，城市这么大，非得碰到她。”
  陆羽喝了口饮料，问道：“对了，跟你在一起的男生是谁啊？穿着附中的校服，亲戚？”
  雪沁刚要回答，竟然看到成凛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直接在她对面坐下。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大喇喇地坐这儿了？
  但是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一起遇到过袭击，所以此刻让雪沁装作不认识他，或者把他赶走，根本做不到。
  陆羽眯眼看成凛，似乎在把他跟昨天乔月朋友圈的照片进行重合验证：“这位是……”
  雪沁解释：“我弟弟成凛。”
  “你弟弟？”
  “我继父的孩子。”
  陆羽便笑对成凛说：“原来是小雪的弟弟……”顿了顿：“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然后啊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上次打架的事件，然后看雪沁。
  雪沁对成凛道：“今天怎么有心情跟我一起吃饭？”
  成凛蹙眉：“不可以吗？”
  “没说不可以。”雪沁无奈苦笑道：“你非得用反问句说话吗？”
  “我只是以为你会不乐意。”
  “没有没有，怎么会。”雪沁摆手。
  吃到一半，她眺望远处：“奶茶那边总算人少了点了，我去买杯饮料，你们有什么想喝的吗？”
  成凛摇头，而陆羽则说了想喝的饮料名字，雪沁便拿着饭卡走了。
  她一走，桌上就剩了成凛和陆羽，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终于，陆羽忍不住开口：“你真是雪沁后爸的儿子？”
  成凛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嗯。”
  “就是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成凛没有回答，反而是选择了提问：“你喜欢雪沁吗？”
  陆羽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哈哈一笑，撇嘴解释：“我们就是朋友。”觉得此时的自己有点欲盖弥彰，选择了以进为退：“你呢？”
  “和你一样。”
  陆羽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但嘴角的僵硬笑意却收敛了几分。
  等雪沁回到位置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但她懒得深究，成凛跟谁在一起都这气氛，她选择继续吃她的饭。
  陆羽拿过属于自己的饮料，对雪沁笑道：“下次我请你。”
  成凛突然对雪沁说：“放学后等我一下，我要去个地方，你陪我。”
  雪沁一愣：“去哪儿？”
  “买东西。”
  雪沁犹豫了一下，点头：“行吧。”
  回家和她妈相处，也是比较窒息的，至少成凛不会对她一句一怼，吵起来。
  陆羽在一旁听着，表情明显不太好看，嘴角抿成一条线，眼神在成凛和雪沁之间来回打转。他笑道：“有什么东西不能在网上买？”
  成凛道：“就是不能在网上买，所以才在线下买。”
  雪沁无奈地看了眼陆羽，暗示他不用和成凛一样，陆羽体谅地微笑，也多说什么。
  放学后，雪沁在车里等成凛。夕阳的余晖洒在地面上，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
  她低头刷着手机，偶尔抬头看看周围，免得错过成凛。没过多久，成凛背着书包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成凛开车门上车，坐到了他一贯坐的位置上。
  “去哪儿买什么？”雪沁收起手机。
  “旧书店买书。”成凛回答，亮出手机：“这是地址。”
  “……很远的。”要是附近买买就算了，去别的区，她就有点抗拒了：“很急吗？非得今天去？周日去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