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白了她一眼：“该道歉的不是你吗？等我大学毕业后搬出去，你爱领几个回来都行，但我在家的时候不行，要搞出去开房。”
  “这是我租的房子。”
  “给我钱，我自己出去租住。”雪沁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了，去学校。
  “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出去住不花钱吗？”
  “那就让姓刘的给你租一套房子，你出去住不就好了。”
  黄筱云被气笑了：“你真是无理取闹。”
  雪沁呵呵冷笑了两声：“真的无理取闹是，我半夜跑出去在走廊大喊，我家有个只穿了四角裤的陌生男人。”
  黄筱云一噎，不服气：“你威胁谁呢？”
  “那就试试。”雪沁走进卫生间，把门关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透着一丝病态的惨白。
  搬到新家，自己的情况怎么好像变得更糟了。
  那么留在旧家的成凛呢，他呢？
  肯定也不会好吧。
  雪沁洗漱完出来，背起包，到玄关穿了鞋。
  没看到母亲，应该是赌气回自己房间了，她本来都准备好继续跟母亲吵架的台词了，结果没用上，有点遗憾地走出了家门。
  没等出小区的门，她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韩妙，正准备追上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竟然是成文翰的来电。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语气疑惑：“喂，什么事？”
  成文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雪沁，凛凛出事了。他被学校开除了。”
  雪沁一愣：“开除？为什么？”
  “他跟同学打架，这一次闹得有点大，学校直接下了决定。”
  雪沁仰头望天，灰蒙蒙的如同她现在的心情：“又打架了？还是和上次那个叫于磊的吗？”
  “是……总之给对方吓得不轻，学校说什么都不留凛凛继续读书了。”
  雪沁心中叹气：那你告诉我，我又能做什么呢。
  这时成文翰才道：“你知道有什么靠谱的高考补习班吗？我想给他找个地方学习，先把学业跟上。”
  原来是这件事，这点上雪沁倒是能帮得上忙：“市面上知名辅导机构的全日制高考补习班都行，你打电话咨询一下，价格和课时安排都不同。我个人来说，我推荐信兴补习班，你看看。”
  不过，被开除的话，借读费退了吗？去补习班也是一大笔开销，还有钱吗？
  成文翰道：“那好，我打电话问问。雪沁，你和你妈还好吧。”
  雪沁轻笑了两声：“挺好的。你们呢？”说完，她就后悔了，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成文翰给他打电话说的不就是成凛被开除了么，怎么会好。
  成文翰那边也是愣了一下，不等他说话，那边就传来了成凛的声音：“别折腾了，我不念了，我要回去了。”
  成文翰马上道：“别胡说了，你回去学业怎么办？”然后跟雪沁道：“好了，雪沁，谢谢你。”
  随着电话挂断，雪沁整理了下自己的围巾，快步追上了韩妙，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入了学校。
  在课堂上，雪沁脑海里浮现出成凛的那句“不想念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老家？
  她掏出手机，在课桌下编辑了一条信息：【你还按时去看大夫呢吗？】发了过去。
  她不是有意提醒成凛他的病史，但总觉得就让他这么回去，对他未来没好处。
  过了好久，成凛才回道：【你呢？】
  【都准时。】
  成凛回复：【知道了】
  雪沁：【不管怎么说，你老家的大夫可能没有这边的好，这可不是能自学的。】
  成凛：【知道了】
  两条一模一样的回复，是嫌我烦吗？雪沁心想，算了，反正我劝过你了。
  她发了一个用于敷衍的微笑表情，然后将手机放了起来，专心听课。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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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没课，在回家的路上，雪沁在脑海里预演了一会进门会遇到各种场景和应对策略。
  推开家门，一股酸甜香气扑鼻而来，她不禁愣了一下。
  她穿过客厅，看到厨房桌上摆着几道她最爱吃的菜，像是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热气腾腾，很能勾起食欲。
  黄筱云从灶台上转身，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回来了，饿了吧？快去洗手，饭好了。”她的语气轻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雪沁慢慢走向卫生间，有条不紊地洗着手，心里也有数了：母亲这态度，明显是在示好。
  她哑声轻笑，这的确像是母亲的风格，忽冷忽热，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她关上水龙头，盯着镜子里自己略显疲惫的脸，告诉自己：算了，她既然做饭，自己就吃好了。
  回到餐桌前，雪沁坐下，黄筱云已经盛好一碗米饭推到她面前，笑得有些讨好：“尝尝妈妈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雪沁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黄筱云坐在对面，眼睛亮亮的，像是期待她的评价。
  “很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雪沁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黄筱云似乎松了一口气，笑容更深了些：“那就好。你爱吃酸甜口的，我特意做的。”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雪沁，昨天的事……妈妈想了，让你刘叔住下的确不太合适。”
  雪沁夹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母亲。黄筱云的眼神真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雪沁咽下嘴里的饭菜，接了母亲的善意，态度也有缓和：“我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才那么激动的。”
  黄筱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拿起筷子给女儿碗里夹了块咕咾肉：“你刘叔确实帮了咱们不少忙，成文翰出轨的照片就是他帮忙拍的，现在，他还在帮我查事儿。”
  “还调查什么？不是都离婚了吗？成文翰隐瞒财产了吗？”雪沁追问。
  “挺复杂的……”
  雪沁懒得介入他们的事情：“行了，复杂就别说了，我不感兴趣。妈，我知道你还年轻，自然要找伴侣的，但别领家里来啊。”她话锋一转：“而且你为什么不去他家，难道他有老婆？”
  “没有。”黄筱云今晚的伪装在这一刻有点松动，语气急切地说：“别胡说，他早离婚了，只是家里有孩子。”
  “哦。”雪沁对那人什么家庭情况更没了解的兴趣。
  黄筱云抿抿嘴，换了话题：“学校怎么样？”
  “就那样。”
  “我看好像咱们同一栋，有你认识的同学？”
  雪沁配合了母亲的询问，聊起了韩妙，渐渐的，母女之间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氛围。
  吃完饭，雪沁主动起身收拾碗筷，黄筱云连忙拦住她：“放那儿吧，我来洗。你去休息，明天还得去复诊呢。还要我陪你吗？”
  雪沁把碗放进水槽：“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真不用吗？”
  “真不用！”雪沁坚持。
  黄筱云便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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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很奇怪，好像无论哪个医院，但空气的味道总是相似的，叫人一闻，就不由自主的心慌。
  雪沁坐在候诊长椅上，忍不住叹气，她跟医生只说了自己一半的烦恼，对方就叮嘱她继续保持药量，千万别随便断药。
  可是客观环境不变，吃再多的药也是于事无补。
  但改变环境，哪有那么容易。
  她四处寻看，没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不禁略有些失望。
  她整理好背包，起身离开，下到大厅，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成凛，他正从一楼的小卖部走出来，咬着一根雪糕。
  雪沁愣了一下，差点以为是幻觉：“成凛？”
  而成凛也抬头看她，表情明显看得出来惊喜：“真巧。”
  “是啊。”雪沁高兴地想，看来她的提议，他听进去了，果然来复诊了。
  等雪沁走近了，成凛便从衣兜里摸出一小罐杏仁露递给她：“喝吗？热的。”
  “你不喝吗？”
  成凛摇头。
  雪沁笑道：“你不喝你买它干什么呢？”见成凛有点尴尬，忙拿过杏仁露，捧在手里，果然是热的：“你复诊完了？”
  “我刚取完药，正要走。”成凛看了下时间：“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吧，这次我请。”
  雪沁爽快地道：“好啊。”
  按照一贯流程，应该去吃火锅，但是害怕碰到那个攻击他们的脑控神经病，毕竟在停车场遇到过一次，医院是避不开，但火锅城能免就免了。
  于是雪沁提出：“我知道有个在居民区里的小菜馆，味道不错。”成凛自然没什么异议，两人取了车，一起前往。
  在路上，雪沁问道：“你真被开除了？”
  “嗯。”
  “为什么？”
  成凛不说话，只看着窗外。
  雪沁叹气：“……算了，你可能不适合学校生活，去补习班可能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