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作者:柠檬九      更新:2025-09-11 11:17      字数:3939
  
  严继刚不说话,只小心咬了口饼,又美美喝了口大米粥,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觉得他才不会吃够呢,苞米面可是实实在在的粮食,不比天天啃地瓜强?
  二老太太到底是大人,想得更实在,“我跟继刚的户口,这边能落吗?”
  严继刚一听,立马看了过来。
  没有户口就没有供应粮,这个严雪已经想过了,“我俩先托人办个试试,实在不行,就暂时落在附近农村。虽然不在当地挣工分分不了粮,但可以花钱从大队买,比买个人手里的高价粮便宜。”
  “我不要紧,先想办法给继刚办。”二老太太还是更关心孙子,“他该上学了。”
  严雪也知道,“回头我就去问问郎书记,看这事好不好办。”
  不过这事急不得,她们还是得先把东西搬了。严雪也拿上钱,去了隔壁郭大娘家。
  这边临时工的工资一般分两个档,轻体力一天一块三毛二,重体力一天一块六毛八。
  严雪在家属队季节工,就属于重体力,她本来想按轻体力给郭大娘钱,被郭大娘挡了。
  “就是帮你看个火,能有多少活,你再这样就见外了。”
  最终只又给了八块,加上之前那五块,平均一天一块钱。就这样,郭大娘送她出来的时候还说:“明天不用过来那么早,我岁数大了,早上也睡不着,顺便给你添把火。”
  现在天热了,白天基本不用再烧火提升温度,只有早晚需要注意。
  严雪和她道过谢,出来正碰上祁放将马车借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小半个月未见的刘卫国,“回来了咋也不说一声?”
  “这不事情多,还没顾得上。”严雪回去拿了几双棉线手套出来。
  她跟祁放结婚时间不长,家当不多,借马车主要是为了拉她那些树头。
  结果严继刚也跟着一起出来了,看意思是想帮她搬,严雪家可没有这么小的手套,又把人赶了回去。
  “这你弟弟?”刘卫国也要了一双,边往手上戴边问。
  严雪点头,“有空叫春彩他们过来找他玩。”
  “没问题。”刘卫国一口应下,“正好卫斌成天嚷嚷跟两个姐姐玩没意思,想要个弟弟。”
  “那我们家继刚可不敢跟着他一起淘,人刚来,还认着生呢。”
  严继刚总不能一辈子不接触外人,但他这样,又怕遭到旁人的嘲笑,只能托亲近点的人家帮着照看下了。
  刘家几个孩子都不错,刘春彩爽利,刘春妮腼腆,刘卫斌虽然淘气了点,但还是听管的,看他从不去河里滑冰就知道了。
  这样的孩子,就算发现严继刚口吃,应该也不会笑话他,正好刘卫斌和严继刚还是同龄,也能玩到一起去。
  几人一起动手,很快第一车就装完了,刘卫国这才拍拍手套,“你们当初盖那房子用了多少砖,你们还记得吗?”
  谁闲着没事问人家盖房子,除非自己有需要,严雪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帮别人问的还是帮自己问的?”
  祁放正准备带着驾车的师傅去新房,闻言更直接,“成了?”
  “算是吧。”刘卫国摸了摸头,“三天前订的婚,准备在八月或者是九月挑个好日子结,反正采伐队上山前就办。”
  这还真是够快的,祁放问问题永远一针见血,“你家提出的要订婚?”
  “是,也不是。”刘卫国说,“我家里商量过,不是拿了棵老参给他们家送礼走关系吗?怕对方过后不认账,就想把这个算成彩礼。结果我妈还没开口,周文慧先提了。”
  “提得不怎么顺利吧?”严雪总觉得以周父的性格,比起刘家的老参更想要个领导做亲家。
  果然刘卫国点头,“她爸是还不乐意,她说她爸要是一定让她嫁去江家,她就去厂里讲讲他卖女儿的事。”
  这样周父还怎么当这个副主任,就算当上了也有可能被撸下来,也只能妥协了。
  但折腾一番肯定是免不了的,也好在江得宝闹了那一出,不和江家结这门亲的理由都是现成的,江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还有更釜底抽薪的法子,毕竟周文慧的户口在知青点这边,她铁了心要跟刘卫国结婚,她家里也拦不住。
  但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招不能用,这个点子严雪和祁放也不能给他们出。毕竟不经父母同意就扯证,也算是一种私奔了,会很容易被人说闲话,连刘家人的人品也会被人拿出来说道。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不经父母同意就扯证?哪个好人家的小子会一分钱不花,就拐了人家姑娘回去?
  这年代毕竟不是几十年后,城市大,人口流动性强,关上门谁也不管谁,弄不好甚至会影响剩下几个孩子的婚事。
  现在彩礼刘家出了,婚也定了,再有什么,那就是周家自己的问题了。
  不过这事说到底成得不痛快,不然以刘卫国的性子,刚刚进门时就该满面春风跟他们嘚瑟了。
  祁放看了看自家哥们儿,“你别是后悔了。”
  “那哪儿能?”刘卫国立马反驳,“参没了还可以再挖,哪有人重要。”
  要是周文慧一声不吭就这么收了,他可能还真会有点心里不舒服,但这不是没有吗?
  祁放就没有再说,毕竟他当初会出那个主意,主要是因为一开始见到严雪,他也把严雪当成了家里和他退过婚的未婚妻。
  虽然后来证明是他认错了,但早在那之前,严父对他来说就已经不重要了。
  刘卫国怎么选,全看他更在意什么,他也只是一提,采不采纳全看刘家自己。
  祁放跟着车走了,刘卫国帮着严雪继续往外清树头,忍不住问严雪:“你们准备哪天搬家?”
  “后天就是好日子,宜搬迁。”严雪已经看过了日历。
  这事是真不能再拖了,再拖第二轮幼林培育都该开始了。
  搬家当天刘卫国准时过来帮忙,周文慧也跟着来了,严雪端着家里的锅,祁放拎着装满米的米桶,正式搬到了新房。
  就连严继刚也被分到了个重要物件,抱着跟在姐姐姐夫身后,是祁放那个小箱子。
  严雪还笑他,“你姐夫挺信任你啊,这东西连我都没开过。”
  严继刚只是笑,进屋把箱子交给姐夫,放好,又出门去看两人安锅。
  大地锅底下的锅台早就砌好了,祁放在里面抹上黄泥,严雪便将锅坐了上去。
  当然光坐上去还不行,还得再转两圈,将缝隙转没了,锅和锅台的接缝处也要再抹一圈黄泥,不然烧起火来会冒烟。
  一家人在新房吃了顿饭,这家也就算搬完了。第二天严雪立马带着人去了镇上,看大夫。
  这回要看的可不只有祁放,严继刚才受了惊吓,二老太太也还没好全,全家上下,倒只剩严雪是个好人。
  一家四口一起进去的时候,医生还以为都是陪着来看病的,让家属可以在外面等等。
  结果严继刚坐下,几个人帮着把情况说了,号完脉,又开过药,二老太太坐下了。
  医生一看老太太那唇色就猜出个大概,再一摸脉,“之前中过毒?”
  二老太太点头,“弄敌敌畏的时候没弄好。”
  “底子也有点虚,得好好调理调理,来这两位是?”
  “我孙女,孙女婿。”
  孙女和孙女婿陪奶奶来看病的可不多见,医生不由又看了几人一眼,开了方子,嘱咐了严雪和祁放一些注意事项。
  本以为这次肯定完了,正准备叫下一个,祁放又坐下了。
  小伙子人长得挺俊的,看着也年轻,医生看看他,还是问:“哪里觉得不舒服?”
  “睡不着。”祁放言简意赅。
  严雪就站在他身后,帮着他补充,“有两三年了,晚上最多能睡四五个小时。”
  “以前看过大夫没有?”医生将脉枕推过来,手还没搭上去,便听祁放道:“没。”
  这让医生又看了他一眼,“两三年都不看大夫,真够能挨的。”
  不多会儿脉摸完,“肝郁气滞,心脾两虚,你这是郁结于心又思虑过度的脉相,之前受过很大的打击?”
  严继刚和二老太太立马关切地望了过来,祁放并未回答,“能治吗?”
  “能治是能治,不过有些事得你自己想得开。”医生又摸了摸,问他:“最近是不是强点儿了?”
  强点了吗?
  祁放回头看看严雪,低声应“嗯”。
  “那继续保持,有些事不能想就别想了。”医生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严雪,“家属平时也多开解开解,尽量让他保持好心情。”
  严雪点头,见对方就要开方子,赶忙问了句:“他还有别的毛病吗?”
  “最近天热,有点上火,不算啥大事儿。”
  “真的没有了?”严雪显然不信。
  要只是失眠,怎么会十几年后一在原书出场就病歪歪的,四十多岁就把自己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