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作者:柠檬九      更新:2025-09-11 11:17      字数:3947
  
  没想到捏了几下,男人动作却停了。
  不过他的手始终没松,就烫烫握在她脚踝上,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疑惑望去,“怎么了?”
  男人抬起眼,只是把刚找出来的褥单向外挪了挪,“反正也得换。”
  严雪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反正也得换,人就被骤然俯身抱了起来。
  最终那条褥单换得很值,就是换得太值了,让严雪忍不住踹了男人一脚,“明天早上你自己去洗。”
  祁放“嗯”了声,什么都没多说,收拾好准备再来吻一下她。
  这回严雪却怎么也不肯让他吻了,手抵着他的唇,“你克制点,别下回去抓中药被号出肾虚。”
  祁放本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听她提到肾虚,桃花眼反而深了深。
  严雪立马想到了这男人的记仇,还有那该死的自尊心,“行行你不虚,我怕我下回去被医生看出虚行了吧?”
  她不由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万一明天起不来……”
  没有万一,她就是起不来。不仅她,连祁放早上一睁眼,天都已经亮了。
  察觉到窗帘外透进来的光线,祁放看了下表,竟然已经六点多。
  这对近年来的他来说极为少见,他总是浅眠,睡不深也睡不长,有时候明明很累,但就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睡不着。
  可手表的滴答,枕边人的呼吸,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提醒他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严雪还在睡,纤长的睫毛秀美的五官,不管睡着还是醒着,含笑或者沉静,总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祁放没有打扰她,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拿了换下来的褥单和衬衫、布拉吉准备去河边洗。
  拉锁开门,正和轻手轻脚从对面出来的二老太太碰了个正着。
  老太太是过来人,一看立马把身后的严继刚推了回去,“你再回去躺会儿,你姐姐昨天喝多了。”
  严继刚不明白姐姐喝多了,干嘛让他回去再躺一会儿,但还是乖乖爬回了炕上。
  老太太又假模假样找起了东西,“镜子让我放哪了?岁数大了记性不好,连照照衣裳穿没穿好都找不着。”
  祁放一听便明白了,退回去拿起墙上挂着的镜子看了看。
  衬衫下严雪留下的齿痕明显,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像个宣誓主权的印章。
  这谁看了不知道他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他本以为已经消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只能将扣子扣到最上。
  至于眉眼间残存那一点餍足,祁放是真没办法遮,只能保持面上的冷淡。
  这回再出门,二老太太已经回去了,显然是给他留出了空间,他也就端上盆和肥皂去了河边。
  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刘卫国出来开院门,边开还边在打哈欠,一看就也折腾到很晚。
  见到他,刘卫国还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祁放你大早上干啥去了?一脸春风的,比我还像新郎官。”
  那他眼睛还挺毒。
  祁放看看好友,什么都没说。
  刘卫国却又想起什么,“对了,最近太忙我都忘了给你,你等我回去拿一下。”转身进了院。
  不多会儿重新回来,一摊手,手上几颗狼牙,“上回那只狼的,我爷已经把孔打好了,将来给孩子戴着辟邪。”
  上回主要是为了救人,血腥又最容易招野兽,刘老爷子只拔了狼的四颗犬齿,就回来了。
  如今这四颗犬齿都已处理好,就在刘卫国手上,祁放看了看,“两颗就行。”
  “都给你吧。”刘卫国直接往他口袋里一塞,“我家不缺这个,你不是要两年抱仨吗?说不定以后还不够。”
  说着嘿嘿一笑,朝他摆摆手回去了,“我得去看看我媳妇儿。”
  祁放回到家,把洗好的褥单和衣服晾上,才拿出那几颗狼牙问二老太太:“有红绳吗?”
  老太太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你等我给你搓一根。”
  单股线太细,戴着怕不结实,老太太手巧,几下就把几股线搓在了一起。
  “再搓一根吧。”祁放接过来穿进了狼牙上的孔,出去叫了正在院子里玩的严继刚。
  严继刚跑过来,看到眼里明显透出好奇。
  “狼牙,给你戴着压惊辟邪的。”祁放说,直接帮他系在了脖子上。
  一听说是狼牙,严继刚更好奇了,但还是等姐夫系完才拿起来细看。
  祁放回去,老太太已经将另一根红绳也搓完了,他道谢接过,拿着回了屋。
  等严雪醒来,平时吃饭的时间早过了,她把毛巾被拉起来盖住脸,自暴自弃又躺了会儿,才神色如常起床。
  别问,问就是昨天晚上喝多了,才不是那啥多了。
  洗脸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问男人:“你给我戴的?”
  “嗯,上次那只狼的狼牙,卫国全给咱们了。”
  严雪一扫,立马发现严继刚脖子上也有一个,小少年新奇得不得了,隔一会儿就要拿小手摸一摸。
  严雪也摸了摸,将东西重新塞回了衣领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二老太太突然说:“继刚在你们那屋睡了也有快俩月了,该回来自己睡了。”
  严雪微愣,抬眼发现二老太太说这话时并没有看自己,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发烫。
  祁放面上却是一派镇定,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用问大人一样的语气问严继刚:“晚上不跟姐姐睡,你可以吗?”
  分明是在装,全屋就他最希望继刚回去睡好吗?
  但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其实是需要男性长辈的,严继刚本来还有些犹豫,有些不舍,被姐夫一问,立马挺胸表示:“我、我可以!”
  二老太太也道:“这两次继刚在我这屋睡,都没有做噩梦,我看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严继刚一听,更加用力点头,“对,好、好了,不用再、再喝药。”
  为了不再喝药,他果断抛弃了那点不舍,当晚就抱着枕头和小被子回了二老太太那屋,态度比姐夫还要坚决。
  然后第二天早上,严雪又起晚了。
  这回她还在屋里,就听到外面严继刚小声问奶奶:“姐、姐姐昨晚又喝、喝多了吗?”
  这让二老太太怎么答,只能含糊其辞道:“可能吧。”
  然后她出去洗漱的时候,严继刚特地等在了外面,就为了跟她说一句:“姐姐少喝、喝酒,对、对身体不、不好。”
  严雪是又窝心,又不好意思,当晚就给男人发了黄牌,不行她就去对面屋跟严继刚和老太太睡。
  于是这次她没起晚,但晚上还没熄灯男人就过来亲她,还垂着桃花眼问她歇过来了没有,她一时没经受住……
  严雪很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初医院那事,故意在这证明自己身体很好,肾一点都不虚。
  他是不虚了,但她快虚了,严雪翻着阳历牌,准备找点事情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健康。
  “继刚,”她叫自己弟弟,“上山挖人参去不去?”
  严继刚一听眼睛就亮了,“啥、啥时候?”
  “就这几天,我和你姐夫准备准备就能走。不过挖参得在山上住,你怕不怕?”
  “不怕。”严继刚回答得十分坚定。
  有姐姐姐夫在呢,他怕什么?他也要去挖个能变成大姑娘的大人参!
  长白山区把进山挖人参叫放山,一般都选在八月下旬,阴历七月十五前后,主要是人参刚好会在这个时候打种。
  平时的人参埋在地下,混在其他草木之间,很难发现,只有在打种的时候头上会顶一簇形似腰果的红果,露出行迹。
  正好这几天镇上要培训,林场这边没什么事,木耳又还没有出芽,学校也正在放假。
  严雪经验不多,还带上点二老太太做的豆面粑粑,去请教了刘老爷子。
  两家关系本来就好,即使什么都不带,她要问,老爷子也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还带了东西来,老爷子干脆将家里的猎/木仓借了他们一把,还给了他们几张狍子皮。
  虽说放山和打猎不一样,讲究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能不伤害生灵尽可能不要伤害生灵。但山上野兽多,关键时刻总得有东西防身。
  狍子皮则是在山里过夜,当地人俗称“打小宿儿”时,铺在下面的。
  这东西隔潮隔凉,还没有异味,碰上下雨天,不会把周围的蛇招来。
  剩下的就是些挖人参的工具、进山要带的干粮……
  以前没破四旧的时候,还要带上香烛纸马,焚香烧纸向山神爷祷告,保佑自己这次进山能挖到大货。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搞这些也确实敏感,像刘老爷子这种老放山人都不这么干了。
  出发那天,夫妻俩一人背了个背筐,连严继刚身上也挎了个书包。
  为了能有所收获,他们这次走得比较远,没选择附近几个山头,窝棚也带了工具准备自己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