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作者:
白夏昼长 更新:2025-09-12 08:52 字数:3305
楚秾走出花房时,呼吸仍旧剧烈着,迎面就撞上了抱着盒子不死心的白柔,她问“清清,你刚刚干嘛呢?怎么我找不见你?”
“没什么,刚刚我在消食。”楚秾垂了眼,不敢看白柔的眼睛。
白柔没看见,藏匿在雪白耳垂后的一点熟红色的痕,被下垂的乌发遮掩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白柔把盒子往楚秾面前摊开,她兴致仍旧不减,指着盒子里的薄裙道:“姑妈不让你平时穿,但是你可以在自己院子里穿。”
白柔伸手捏起薄裙一角,白皙手指都可以透过衣料看见,她说:“这件裙子大面积衣料是丝绸的,轻薄,就算是当睡衣也是可以的。”
“……”楚秾盯着那件衣服,心中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他根本不会穿,但是白柔显然是极为想要分享这件好东西给他,哪怕她看不到,别人不允许穿,楚秾哄她高兴,还是收了这份礼。
“谢谢小柔。”楚秾微笑说。
送走白柔,楚秾就把那个盒子塞到了角落,自己疲惫得缩在房间里不出门。
他太累了,疲于应付和沈从祁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沈从祁对他的作为实在惊世骇俗。
他是男的,名义上还是沈从祁的小妈,沈从祁怎么就敢如此恣意妄为,逼他一步步妥协,违背道德伦理来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等沈从祁玩腻。
沈从祁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沈从祁又什么时候玩腻?
玩腻了会不会就要卸磨杀驴,把他所有的把柄都捅出来?
楚秾不敢设想往后的结局,他惶惶然地度过了一整天,自己很是浑噩,心惊害怕又焦虑。
夜晚的时候,他心思沉重,翻来覆去才睡了过去,先前无形的东西已经相当嚣张了,他再没有无形潜入,反而变身成人,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轻车熟路地到了床边,掀开床帘看床上人沉眠。
他看了许久后,又放下帘子,走到角落,打开了被丢在衣柜里的盒子。
那件青绿薄裙的确好看,清透微薄,一眼就可以想象,倘若穿在楚秾的身上,是怎样的活色生香。
掐腰细束,若隐若现,一双长腿会在微微蓬开的花束间站立,赤脚并立,脚踝微粉。
他产生了一种兴奋的情绪,期待他的小妈会穿上这件薄裙。
其实邪神在其他文明已经高度发展的世界,他见过更为裸露轻薄的着装,但是无论穿着的人物如何,在他眼里同穿着衣物的树木或者动物昆虫之流没有任何分别,他不在意,也入不了他的眼。
但他卑劣的想要楚秾穿这身裙子,然后掀开窥探,像是打开蚌的华美蚌壳,去窥探当中蕴藏柔软的蚌肉和珍珠一样。
他的小妈,真的好漂亮。
邪神情动得微喘,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放下盒子上了床,把珍珠勾到了怀里。
他伸手揉着楚秾耳后处的红印,把红痕加深了一些,像是打了标记一样,像是野兽在自己的猎物上标记了自己的味道一般,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睡了过去,楚秾略微动了动,却没醒过来。
第二天天亮时,楚秾被鸟鸣声吵醒,睁眼看见床帘透进来的阳光,恍惚许久,才坐起身起床,今日他仍旧不敢出院子,打发时间地更加痴迷于种花,鲜花盛放,长得越发亮丽,甚至他种出了后花园花匠屡次尝试,全都失败的名种牡丹,丫鬟高兴得恨不得满院炫耀,而他自己没多大兴头,精神始终沉静忧虑。
他一直在担心沈从祁这个恶人。
楚秾以为沈从祁迟早会来找自己,或者逼自己去找他,然而一连小半个月,沈从祁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倒是日日拿进来的时新小报天天报道沈从祁和大红名角林仲春的绮丽事件,沈从祁似乎和林仲春打得火热,天天纠缠在一起,不是沈从祁给林仲春砸钱投赏,就是沈从祁花钱捧角,以至于他没有心思折磨楚秾。
偏房处的日子安稳得像是水滴下落,顺顺当当得很,好像阴暗的花房里,浓烈的味道,还有高大的男人,都是他自己的幻觉一样。
楚秾甚至庆幸的松了一口气,以为沈从祁对自己兴趣并没有那么大,日子过得终于松快了一些。
时间一晃,就到了初夏,沈从严还没有离开,他的生辰将至,沈夫人这两年思念自己大儿子,觉得对他亏欠许多,尤其想要好好弥补他,于是小寿辰反而办得筹备得极为隆重,从半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沈从严作为寿星,他还不如沈夫人上心,他日日约白柔和楚秾吃茶散心,纵使忙到没有时间也要出门散步,走半个时辰,佯装无意地遇见楚秾,打声招呼再回去。
其实他是想多见见楚秾的,但是却又找不到太多合适的理由,又怕被人诟病看出心思,直到自己寿辰将至,他才胆子略微大了那么几分。
生辰一类的重要的日子,他除了宴会迎宾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想同楚秾一起过的。
明明是他的生辰,他却偏偏差人去外街裁缝店里订做了新的半身褂和百褶裙,华丽秀美,熨帖精致,巴巴地送到偏房处,面对楚秾,不敢说出自己那一身肮脏心思。
“我看三姨娘似乎都没添置什么新衣物,这是商铺里新得的时新缎子做的衣裙,其他人都送了一身,所以也给你送来。”沈从严说这话时,望着楚秾,目光柔和,如同温水一般的柔情满溢在眉目间。
“其他人都送了吗?”楚秾看着华丽的衣料,精致的纹样,比他身上穿得好上许多不止,沈从严送人都是这种手笔吗?
“嗯。”
其他人的确是送了,也都是商铺里的时新衣裙,但是独独楚秾这一身,是专门定制的。
“那,多谢大少爷了。”楚秾让丫鬟接过衣料。
“三姨娘,你不要叫我大少爷,叫我从严。”沈从严温柔说。
“哦。”楚秾顿了顿,微笑着说了一句:“那谢谢从严。”
沈从严低头看他眉眼含笑,流光微转,自己目光更加柔和,几乎要将楚秾盛在视线里。
他们两相对望,眼波对视,极为安静和谐,沈从严十分自然地帮楚秾浇水,楚秾没有拒绝,自己低头修剪花枝。
阴凉遮过一同劳作的他们,却将阳光连并他们一起映在了一双无声的眼里。
刺眼扎目,很是看得让人烦躁。
那双眼的主人一直忙于和各界周旋,行程忙碌,抽不出时间来同他的小妈打招呼,于是他只能分出这么一双眼,藏在偏房处。
那双无声的眼其实已经窥视许久,贪婪地疯狂地观察这座单薄小院的主人,阴暗得很是扭曲,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窥探他的小妈。
沈从严觊觎他的小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春愚蠢懦弱的品性,平平无奇的外貌,却屡次试探同他小妈的距离,简直恶心得像个臭水沟里的蟑虫一样,还无自知之明。
还有他的小妈,从未如此温柔和顺地对待过他,那双桃花眼看他的眼神无一不是惊慌,厌恶,愤怒,却独独没有丝毫和善。
这种认知让他暴躁不已。
他得给他的漂亮小妈和肮脏的蟑虫一点教训。
他想。
……
沈从严的寿宴已经是楚秾在沈家吃得第二场席面了,他熟悉了规矩礼仪,十分驾轻就熟,同人交谈也不生疏,直到宾客来得差不多了,楚秾才回想起来那位嚷嚷着继承家业的周姓少年。
他今日没来。
楚秾后知后觉地察觉当初周姓少年毫无声明,连闹腾都不曾有过,以至于他遗忘了他。
他多方打探才得知,那周姓的少年家里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叫人坑害得所有商铺户子已经全都转让了,一家人日子过不下去,出了北都跑去了偏远村子里混日子过,没脸再参加宴席。
打听到这些,楚秾没由来地想到了沈从祁。
是沈从祁暗下了杀机吗?
但随即他就打消了念头,沈从祁不学无术,是个好逸恶劳的混账,应当不是他。
楚秾不再追究这件事,反正一切同他无关。
沈从严的小寿宴自然没有沈老爷的大寿宴来得热闹隆重,但是该有的排场仍旧有,林仲春登门唱戏,十六道菜肴,样样精致,而且相比上回,还订了一家酒楼的蟹黄羮,楚秾没吃过几回河鲜海鲜,对这碗蟹黄羹很是偏爱,还向后厨又要了好几碗,直到自己实在吃不下去了,他才遗憾地放下了碗。
他们一桌妇孺并没有划拳斗酒的爱好,吃完就散了,楚秾挺着腰顺胃路过主桌的时候,看见沈从祁坐在副主位上,手里拿着酒杯,目光微垂,照旧一副傲慢模样,脸上还涂着油彩的戏子躬身弯腰向他敬酒,旁人都是懂行的人精,没有起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两个,眼光暧昧。
那戏子应当是林仲春,楚秾收回目光,继续走了。
拿着酒杯的沈从祁微微抬了眼,随即又收了眼,挥了挥手,抓了把瓜子放进了林仲春的酒杯里:“有多少颗,就赏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