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们这群该死的实验体竟然敢逆反！”希尔维乌斯截下又扔到一边的飞机冒出黑烟，门踹开，集团总管一边咳嗽，一边厌恶地摆弄手中用来操控半虫士兵的面板。
  他的喉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扯下来过，确实的部位由金属代替，因此说话时会夹杂电流。
  主管还在想着用面板控制这些半虫，奈何那些项圈早被半虫撕扯下来，拜托了科技集团的控制。
  利诺勾勾手指，希尔维乌斯就领命，一个闪现，尾钩尖刺对准主管的喉咙：“老实回答冕下的问题。”
  “什么冕下？”主管在看到这条尾钩时，升起无限的恐惧，“怪物！”
  他被两只半虫推拽到利诺的面前，腿被半虫重重一踹，径直跪在了利诺的面前。
  破烂的防护服起不了保护作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和金属铁丝刺穿主管的膝盖，他疼得叫出声。
  “冕下，诺亚之舟科技集团是如今最大的公司，他们的产品覆盖生活的方方面面，一个人从生到死，都离不开诺亚之舟。”艾默里说道，“据说诺亚之舟的创始人用各种方法延长寿命，已经三百多岁了。”
  有只半虫士兵举手：“冕下，我还知道我们最开始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看人体融入从外太空捕捉的异族基因后寿命是否会变长。”
  “把我送进实验计划的人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他说舒延长寿命的方式还不算完美，但制造出了一批又一批我们这样的生物武器为集团卖命。”另外一只半虫表情漠然地叙说，他在被融入那些虫族基因后，便更偏向虫族，情感约等于无，只有利诺可以勾起他的情绪。
  在虫母冕下怜悯同情的目光投来，这只半虫悄悄红了耳朵，他没有说的是，在他刚结束移植手术恢复行动能力时，就将那男人的脖颈扭断了。
  艾默里垂眸：“我和但扶林是试验开启的第一批实验体，第一批实验体到我出逃前，只剩下不足十名还活着的实验体……第二批、第三批实验体似乎在那时就被运输进来了。”
  在诺亚之舟的实验室内，前几批成功的实验体是最遭罪的，艾默里身上一半的改造义肢就是在实验中不断被切除血肉而无法再生后安装的。
  艾默里清晰记得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全程清醒，为了实验的最大价值化而不能注射任何麻醉剂，活生生感受自己的一半头颅被特制的手术刀切开，器具在脑壳内搅拌……
  那个时候，艾默里很庆幸他已经不是人类，情感匮乏，就连耐痛的能力都强了很多。
  而且在和虫族基因融合越深，他的皮肤就越发坚硬，除了完好的那根胳膊可以继续被切割后，其他的部位就连特制的锋利手术刀都无法切除。
  之后，他就没有了研究的价值，和但扶林一起像小白鼠般关在实验室的最深处。
  艾默里理智冷静地回想过去，仿若上帝视角，只是轻微打颤的身体显得他不如表面那般冷淡。
  就算情感匮乏，但被不断切割血肉的身体还是留下了那时候的阴影。
  在艾默里重复回忆这些实验中是否还有存在价值的信息，以便告知利诺时，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艾默里比他高很多，这种姿势不太舒适，可被娇弱的青年抱住，头靠在青年的怀里，温暖好闻的气味顿时包裹住艾默里，让他无比安心。
  “妈妈……”艾默里轻声呢喃，魁梧的身体顺利被利诺的气味和精神力安抚。
  与此同时，艾默里听到了类似蛋壳破碎的声音，他拥有了虫族才会有的意识海。
  意识海中央那轮弯月散发温和的光，将阴暗的角落照亮，温暖。
  从未哭过的艾默里红了眼眶，张开手，将小虫母搂住。
  实验室的人造子宫给了他第一次生命，而刚才的蛋壳破壳声以及意识海的开辟则意味着，至高无上却又温柔可爱的虫母冕下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艾默里张开了一双漆黑的虫翅，象征压抑和恐惧的黑翅划下几缕光彩，小心将利诺包裹其中。
  希尔维乌斯先是往前几步，下意识保护利诺，但认出艾默里的种族和这种行为的意义，就停下脚步，耐心等待玄蛾的祝福结束。
  玄蛾，黑暗的宠儿，有种与生俱来的奇特能力—夜的祝福，他们会把唯一一次的祝福奉献给他们看中的存在。
  虫族两百年没有诞生过这样的种族，此前从未送出过他们的祝福，这是第一次。
  第53章
  夜蛾的祝福仅此一次，且异常珍贵，可在他们送出去之前，他们也不会知道祝福的内容是什么。
  黑如深夜的虫翅足够宽大飘逸，将艾默里和利诺两虫包裹起来，点点星光从翅尾溢散。
  反手被高大半虫抱在怀里的利诺似有所感，他半仰头，看到的是艾默里紧闭的双眸，以及在黑暗封闭空间内升起的淡芒。
  光芒犹如萤火，即使汇聚起来也没有很亮，漂浮着，没入利诺的额头。
  一瞬间，利诺的意识海再次疯涨几倍，中心的虫树算是他孕育子嗣的外置器官，在夜蛾的祝福下也仿佛得到了足够的营养和能量，树干拔高变粗，同时刚冒出芽的新的一批虫蛋长大几分。
  然而，这不是真正的祝福，而仅是祝福的催动。
  名为艾默里的夜蛾受到很多不可以直视的对待，他无数次被冰冷的手术台禁锢，一块又一块的血肉被挖下来，长回来后又会尽数挖走，直到虫族强悍的愈合能力完全失效。
  手术刀夺走了夜蛾的一半身体，甚至脑内的构造都失去了一半，夜蛾全程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因此，艾默里的祝福是治愈，他把治愈送给他的冕下，希望他的冕下不会经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艾默里的睫毛颤动，从这种祝福的状态中醒过来，眼皮掀开道缝。
  轻柔的吻落在了艾默里那颗摘除后没有办法再长出来、因此只得以人造眼球代替的眼睛上。
  艾默里恍惚张开了嘴，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最迟嘴巴上。
  非虫的半张脸是银色的人造代替品，却在虫母的吻后掉落在地上。
  得到祝福的虫母将这份新的能力用在祝福他的夜蛾上，夜蛾bug级的祝福能力造就了利诺bug级的治愈能力。
  精神力随着极轻的吻，化作某种宇宙的法则，拨除艾默里身体上的人造物。
  经常笼罩在垃圾城上空的灰云罕见地散离，太阳的暖光慷慨地撒在全是垃圾的污浊之地。
  夜蛾被挖走的一半血肉因为虫母的吻，而得到了新生。
  伤口不在，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艾默里从此之后，就是一只得到虫母冕下认可的虫，他会被虫群毫无芥蒂地接纳。
  “见鬼了……”主管哪里见到过这种景象，从实验室里逃走的初代试验体长出了类似昆虫的翅膀，外表更加非人。
  白发粉尾的青年有着超越人类认知的美貌，妖异美丽，用一双非人的银瞳瞥向他。
  他不是人！主管逃避地移开视线，又注意到从大飞蛾变成英俊男人的希尔维乌斯，大汗淋漓，这个男人也绝对不是人！
  是怪物？不，准确的来说，他们是天外来客，是外星人，也许和他们提取到的异族基因是同样的种族，那个光是基因模拟就能推算出强大的种族。
  结束祝福，得到新能力的利诺心情愉悦，赞扬地拍拍艾默里的手臂，这才将注意力给地上跪得双腿模糊的集团主管。
  “诺亚之舟目前有多少半虫士兵？”利诺说完后，意识到主管并不清楚融合的是虫族基因，改口道，“就是融合了外族基因的士兵？”
  他纡尊降贵，弯下腰，用那张强烈冲击性的漂亮脸蛋靠近主管。
  这张面容实在完美，主管呼吸一瞬，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过快的速度让他感觉到了不适。
  希尔维乌斯不动声色地拉回利诺：“冕下，小心被无用的垃圾弄脏。”
  主管没有半分猖狂劲儿，即使被希尔维乌斯称为垃圾也不敢反驳。
  他被非人的生物吓跑了胆子，主管是替集团干过不少脏活，可是那些都是普通人类，再不济也有一半是他的同族，而不是眼前这两只非人类。
  主管越发肯定这两只外族是来找诺亚之舟复仇的，因为他们将他们族群的基因与人类的基因进行了融合，还制造出一批好用的消耗品。
  是的，这些半虫就是消耗品，他们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串数字编号，高层对他们的总称是阿瑞斯Ⅱ号产品。
  阿瑞斯Ⅰ号是艾默里这些第一批的试验品，如今只剩下这对兄弟，阿瑞斯Ⅱ号目前大量生产和使用，好像阿瑞斯Ⅲ号产品正在研发中，更强更听话的阿瑞斯Ⅲ号产品一旦研发成功，阿瑞斯Ⅱ号产品就会全部进行销毁和回收。
  半虫士兵不是人类，不被高层当做人，他们是比高层养的宠物犬还要低级的存在。
  主管咽了下口水：“不……知道。制造阿瑞斯Ⅱ号产品的实验室有好几所，我只知道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