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
花与灼 更新:2025-09-12 09:04 字数:3289
从金碧辉煌的大厅重新回到雕花走廊,不同于先前迷乱视野的幻境,这一回走廊里多了许多寻常客人,喝酒吃肉、聊天说笑的,仿佛一下回到了现实。
谢辛楼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于是回头看去,就见沈朔一脸惊喜地向自己跑来:“辛楼!太好了,咱们没有被分开多远。”
“殿下是何时出现在此的?”谢辛楼也十分意外,向沈朔迎了上去,谁知被一把握住手。
沈朔笑着道:“从你掉入门后我就到了这里,一直想寻你却抽不开身,你随我来。”
谢辛楼问道:“殿下要带属下去哪儿?”
沈朔不吭声,只强硬拉着他越过人群,进到一间空屋子。
屋子里摆放了一桌好酒好菜,而另一边则有一张宽敞的软榻。
谢辛楼环视一周,问道:“殿下寻到小鲤了?这是她的房间?”
沈朔带他到桌前坐下,道:“是啊,她让咱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便过来。”
谢辛楼点点头,接过沈朔递来的酒,浅抿一口,只觉醇香。
“味道如何?”沈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错。”谢辛楼道。
“我喝着倒是一般。”沈朔放下酒杯凑到他手边,张嘴衔住了他喝过的杯沿,将剩下的酒喝了走,眼眸亮了亮:“明明是同一壶出来的,偏偏你尝过的好喝许多。”
谢辛楼一时失语,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微红的脸颊以及映着水光的迷离眼眸,他喉结动了动,往后退道:“殿下醉了,属下扶殿下歇息。”
沈朔眼神无辜,看着谢辛楼起身离开,又回身取下他手中的酒杯,但酒杯被他攥得很紧,在取走的刹那,他的手指还勾了勾谢辛楼。
痒意似一小撮电流穿过心脏,谢辛楼一瞬间屏息保持理智,扶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揽住他的腰身,扶着人慢慢挪到软榻前。
他原本想将人轻轻放倒,可沈朔却一下没了自控力,压着他整个人摔上软垫。
温热的鼻息在耳边萦绕,喝醉了的沈朔就像被某种情愫控制的动物,在他耳边蹭了会儿后又仰着头起身,塌腰弓背,俯身在谢辛楼脸上、脖颈前嗅闻。
“辛楼,你擦香粉了,这么好闻。”沈朔的鼻尖蹭过谢辛楼脸上的绒毛,蹭得人一痒,醉意忽然上头。
“......殿下先起来。”谢辛楼呼吸变得深重,身上的沈朔像一团火,紧压着烘烤他,卸去了他全身的力气,唯独嘴上还有些说话的力气。
沈朔不但没有起身,还屈起一条腿,用膝盖顶着谢辛楼大腿内侧一路往上:“辛楼不喜欢这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身上的阻碍去除,屋内烛火红彤彤的,照得沈朔脸上身上也红红的。
谢辛楼的理智稍稍回来了一些,想挣脱却被人用力摁住双手,腹下一紧,被人不轻不重顶住,他当即脊背绷紧。
“辛楼不喜欢吗?”沈朔贴近,温热的气息打在他唇上。
谢辛楼咬咬牙偏过头去:“殿下不可。”
“你喜欢。”沈朔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人看着他勾起的唇角:“否则为何日日晚上都想着本王玩弄这处。”
此话如晴天霹雳,谢辛楼惊得一下弹起上身,脑袋不可避免与人撞在一起。
疼痛起了作用,一晃眼谢辛楼从幻境中出来,就见自己被人按在圆台上,东海夫人手握权杖,而权杖上的东珠不知去了何处。
“你对我做了什么?!”谢辛楼醒后意识到刚才的荒唐事是幻境,脸色一下阴沉,死死盯着东海夫人。
东海夫人没有立即回他,而是等海豚帮她捡回被撞掉的东珠后,才淡淡开口:“本座在满足你的心底所愿。”
“荒谬!”谢辛楼怒而挣开了按着他的宾客们,直扑向东海夫人,后者当即往后躲开,呵斥道:“休要放肆。”
众人见他闹事纷纷上前来阻止,而谢辛楼与他们动手之际,不经意扯下了东海夫人左手的红布,看到了她手臂上被火烧伤的疤痕。
“莫要伤害东海夫人!”宾客们七手八脚来摁谢辛楼,后者却是将身一转,反从他们的空隙跑了出去。
圆台与走廊之间是奔腾的海浪,谢辛楼此时却是什么也不顾就往外冲,谁知在跑上海浪时,脚下并未踏空,所站之处和寻常地面一样坚硬。
谢辛楼已经不受这些幻术的干扰了,闷头往下一层跑,期间撞过不少穿着各色海怪服的戏楼小厮,惊动了戏楼的护卫们。
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多,谢辛楼不知跑到了哪里,瞧见一间无人的房间便躲了进去。
屋里纱幔重重,外人瞧不见里边的具体情景,他躲在了最里边的纱幔后,将屏风和木柜推出挡在自己身前,一个人紧缩在角落,不住地喘着气。
然而没过多久,房门就被人推开,听得一阵珠翠当啷清脆响,四五名穿着飞仙霓裳的姑娘扶着一名男子步履轻浮地走了进来。
谢辛楼当即警惕,放轻了动作。
透过屏风,只见那青衣锦袍公子勾着一姑娘的肩倚靠上了软凳,其余女子奉酒的奉酒、捶腿的捶腿,俱是一副讨那富贵公子欢心的模样。
而那公子,正是沈朔。
第31章
谢辛楼怀疑自己还在幻境里,用力咬了口自己的手腕,抚摸木柜的纹路,听着走廊上传来的丝竹,一切感受都是真实的。
屏风外,沈朔靠着软凳正舒服,一位名叫红儿的侍女递过来满杯的酒盏,被沈朔撇过眼嫌弃道:“小鲤呢,叫她来见本大爷!”
红儿赔笑道:“公子莫急,小鲤姐姐去接引旁的客人了,一会儿便会来。”
沈朔呵呵一笑:“少来这套,本大爷去过的青楼酒肆多了,回回都是这么搪塞人!别以为本大爷不知道,小鲤是被其他人点了去吧。”
“公子莫要乱说,咱们戏楼是正经地方,姐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红儿端着酒盏,从容地同他解释她们的工作。
来戏楼的客人们原本就有不少误会的,言语粗鄙下流不堪的比比皆是,沈朔这样的还算好的。
红儿说着,目光不由得往沈朔脸上瞟。
更何况眼前的公子长得实在俊逸,哪怕被酒醉得红透了脸,软着身子瘫在椅背上,瞧着还是一副的优雅不迫。
红儿自入戏楼做工以来,还从未见过这般矜贵之人,难免生出了一些异心。
虽说戏楼与青楼不同,不用被迫做那档子事,可每月仗着那几钱碎银抠抠搜搜过日子,到底累死累活不曾快意,再加之年岁渐长,那颗春意萌动的心若再不开花结果,恐怕就得枯萎在这戏楼里了。
因此,在看到沈朔这般模样后,红儿主动投身他的怀抱,若是运气好哄得他高兴,说不准下半辈子便能衣食无忧、穿金戴银了。
但很可惜,有这种想法的不只她一个。
原本就被沈朔揽着的名叫阿冉的侍女,早在沈朔游荡在走廊时就看中了他,也正是阿冉,在沈朔询问小鲤时,将他带去灌醉,又将他带来这间空屋子,却不想半途被红儿等人撞见,非横插一脚跟来。
阿冉取来一颗葡萄递到沈朔唇边:“红儿姐姐生性直率,惹得公子不开心,公子请多担待。奴家本就是楼里的下人,公子想下人们做什么,下人们还能有反驳的道理么。”
沈朔接了葡萄,十分满意阿冉:“还是你明事理,说的话本大爷爱听。”
红儿闷声吃了瘪,瞪了阿冉一眼。
阿冉不理会她,素手搭上沈朔的胸口,继续哄着他道:“楼里姐妹们众多,公子缘何只念着小鲤姐姐?”
沈朔一副陶醉模样,笑着道:“小鲤乃金鳞红鲤所化之少女,世间难寻,自然不同。”
闻言,在坐的姑娘们都咯咯笑了起来。
沈朔眉头一皱:“怎么,本大爷说得不对?”
阿冉笑着道:“那些只是幻术,什么金鳞红鲤,只是一层皮罢了。小鲤姐姐也不是什么少女,她今年都二十六七了!换做常人早就嫁为人妇了。”
沈朔暗暗掐算着年纪,似乎正好。
红儿见势,插了一句嘴道:“公子喜欢年轻的姑娘,咱们这儿哪个不比小鲤年轻。奴家和她们三个都是十九,阿冉是咱们几个里头最大的,今年二十一。”
“多嘴什么,奴家也不想的,可楼里时间一晃而过,又瞧不见前路,奴家心里也难受啊。”阿冉顺势指责了红儿一句,不由得还落下泪来,惹得沈朔亲自哄她:“阿冉瞧着和二八女子并无差别,不说本大爷还瞧不出呢。”
“公子惯会哄人。”阿冉娇笑着用指头推了他一把,却惹得人愈发搂紧。
红儿气得要把裙摆生生揉碎了。
同时屏风后,谢辛楼虽然知道沈朔是故意装醉在套话,但眼睁睁看着这幅暧昧画面,头不免又开始发晕。
幻境里的房间和眼前的极为相似,跳动的烛火也是红彤彤的,晃得人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