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
花与灼 更新:2025-09-12 09:04 字数:3383
车帘猝不及防挡住了盛宣偷窥的视线,他脸色一拉,呵呵一笑地坐回车内。
不看就不看,他有的是办法。
昨夜在提示酒被用了之后,盛宣就用道具偷听了昨夜沈、谢二人的对话,虽然看不到画面,但仅仅从对话里,他大致猜到了那2分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谢辛楼对他情根深种,但沈朔这个深柜至今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再放任他由着自己那脑回路继续下去迟早玩脱,所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譬如在众人歇于驿馆时,谢辛楼故意和沈朔保持距离,打算和其他影卫坐一桌,盛宣便超绝不经意地路过,用沈朔能听到的声音喊:“谢侍卫今日不和殿下坐一块儿么?那我可以和殿下一同用膳了。”
另一边的沈朔立即看过来,用眼神警告他,同时对谢辛楼道:“虽在城内,也一切照旧。”
谢辛楼便没了回避的机会,乖乖坐回他身侧。
盛宣深藏功与名,在临桌大口吃着饭菜,面上是嫉妒,实则心情畅快。
这一顿足足吃了好几盘菜,他摸着肚子在驿馆内散步消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想嘴没合上就被人塞了个干硬的馒头。
“噗呸呸呸!”盛宣吐出馒头,怒而瞪向一脸漠然的沈朔:“你做什么?!”
沈朔压着眉头,直视他道:“本王问了那日当值的太监,他们并未在屋内备酒。”
“那坛酒是你放的,你对酒做了什么手脚?”
盛宣还在吐嘴里的馒头屑,面对沈朔的质问,他冷笑一声,反问道:“殿下希望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答案?是想让我承认我在酒里下了能扰乱人神志的药,让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情愫,并且以为情愫是真实存在的。”
沈朔双眼睁了睁:“你承认了?”
盛宣挑眉道:“我承认了又如何,殿下会信吗?”
沈朔迟疑了片刻。
盛宣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殿下心里明明就有答案。”
沈朔皱紧眉头,撇过眼否认:“本王想什么,你如何敢肯定。”
“因为殿下知道我喜欢你,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殿下爱上我,所以猜测那壶酒是我用来给殿下你下套的。”盛宣坦然地讲述着一切:“但殿下清楚,世间什么都可以人为更改,唯独感情不可以。”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让不爱我的人爱上我。我在那酒里下的只是让人面对真心的药而已,殿下是说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潜藏已久的东西,才这般不顾地跑来质问我?”
他字字敲打在沈朔心头,将人问得哑口无言,原本咄咄逼人的目光也变得痛苦无措。
对自己的喜欢和欲望,一直是辛楼的所愿。
若是一昧寻找借口否认这些,既是对辛楼的不尊重,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从京城到岭南,沿途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沈朔也思考了半个月自己与谢辛楼的关系。
他不想和谢辛楼就此分别,更不想因为情爱给二人造成难以预估的后果,因此他最终决定和谢辛楼好好谈谈。
车厢内,沈朔的目光重新汇聚。
他从包裹里摸出一只摆件,是在入岭南之前在某个镇上买的,对谢辛楼道:“伸出手来。”
谢辛楼将手伸到他面前,随后掌心便多了一只张着嘴阿巴阿巴的木兔子。
他茫然地看着兔子上下晃动的脑壳,试图理解沈朔的意思:“属下不懂。”
“它有话想与你说,但没有喉咙,发不出声音。”沈朔认真地看着他道:“但本王可以,你愿意听吗?”
第44章
谢辛楼眸子微微一颤,随即强行压下,道:“殿下请讲。”
“那晚的事......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逼你,也不该不加警惕地就用了盛宣送来的那壶酒。”
尽管沈朔已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但说话时仍有些滞涩:“你莫要生我的气。”
谢辛楼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殿下的错,属下从未怪殿下。”
沈朔闻言稍稍放松些,心口也是一软:“你总是不怪人,只顾着自己承受,却不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谢辛楼垂眸盯着地面:“本就是属下的不该,便是刀子也得咽下。”
“可刀子终究是划破你的皮肉,告诉了本王所有,本王便是再混球,也不该放任不管。”
沈朔伸手覆上谢辛楼的手背,盖住那一道淡淡的疤痕,认真道:“我陪你一起寻办法,将这心病祛除。”
沈朔的手心很暖,谢辛楼却似置身数九寒天,他平静地应声:“但凭殿下做主。”
闻言,沈朔紧绷的身心一松,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手:“如此本王便放心了,不论发生什么,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始终不变,你我还是唯一的挚友。”
“嗯。”谢辛楼淡淡一笑。
沈朔高兴地往前挪了挪身子,用手拨弄着木兔子的脑袋,原本呆滞的木兔子显得活泼起来,突然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两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沈朔扶着额头起身,朝外边唤道:“松山,何事惊慌?”
车外立即传来回复:“殿下,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坑,车轮陷进去了,属下立马让人处理。”
然而他脚尖还未落地,周遭密林里突然窜出来一群土匪,埋伏尽显。
谢辛楼晃了晃脑袋,抽刀冲出车厢,迎面斩下土匪的斧头,一脚将人踹下车辕。
“松山守着殿下,轻舟随我擒贼,东、西、南、北**包围马车,勿让匪徒靠近一步!”谢辛楼一声令下,其余影卫各就各位,依据他的部署以马车为中心形成防御圈。
谢辛楼踹飞失了胳膊的土匪,利用他在涌来的土匪中破开一道缺口。
轻舟与他配合着逼退左右利刃,两道黑色身影似锋利刚劲的笔锋,在土匪的头目和喽啰之间划出一道死线。
东风和西风负责收拾那群失去目标的喽啰,轻舟一人对付三个小头目,扫劈剥削游刃有余。
谢辛楼率先翻过小树林,迎面对上土匪头目。
对面身长九尺,一身的虎皮腱子肉,一张虬髯面上两只圆滚滚的虎眼,在看到谢辛楼后冒出精光:“瘦猴子也敢坏老子好事!”
他大吼一声,抡起百斤大锤就往人头顶砸下,不想面前的黑衣人前一秒还在,后一秒留下道残影,锤子直直砸向地面,整道山坡都为之一震。
土匪头目尚未回神,手肘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扭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肘不知何时脱了臼,以一种反折的角度跟自己打招呼。
他来不及反应,迎面又是结结实实一拳,足有三百斤的身体仰头倒了下去,山坡再次一颤。
他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模糊的视线里,就见黑衣人风轻云淡地立在自己脚边,对着树林对面的方向吹了个颇有含义的哨声,紧接着土匪头目看到树林里密密麻麻的眼睛,重新隐匿回黑暗。
作为早就锻炼出一双虎眼的土匪头目,他对自己的夜视能力十分自信,方才那一幕确信不是幻觉,是他生平见过的最毛骨悚然的画面。
“头儿!”轻舟用绳子把三个小头目捆了个结实,正拖着向谢辛楼走来:“都控制住了,要不要去通知当地官府?”
谢辛楼扫了眼地上发抖的土匪头子,道:“把人捆了,去请示殿下。”
“好嘞!”轻舟从腰后取出绳子,麻利将土匪头子捆起来。
东风跑来树林后转告沈朔的话:“头儿,殿下那儿一切安好,你这儿情况如何?”
谢辛楼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东风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捆住的俘虏,看着看着不由皱了眉:“我说轻舟,你怎么拿捆粽子的绳法捆人呐?”
“习惯了嘛。”轻舟将绳子绕过土匪头子身前,给他翻面的时候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肉:“真壮啊。”
“你别咽口水啊!怪吓人的。”东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同谢辛楼告状。
“别乱想,我只是饿了,咱这一路都吃干粮,实在有些想念府里的美食了呜。”轻舟抹泪的同时不忘咽了下口水。
“岭南多山脉,只有崇山县地形算得上平缓,能够耕地种植作物。整个岭南五县的粮食都出自崇山县,蝗灾过后,颗粒无收,几个县仅靠存粮度日,如今也已弹尽粮绝。”
谢辛楼看向轻舟那瘦了一圈的脸颊道:“咱们还有干粮吃,算不错了。”
距离午膳还有一个多时辰,轻舟扁着肚子,叹了口气。
谢辛楼拍了拍他的脑袋:“待会儿押人回去时,你偷偷去粮车里拿个饼吃,我不告诉殿下。”
“好!谢谢头儿!”轻舟高兴地一下抽紧了绳子,土匪头子被痛得破口大骂。
东风笑而不语,一把提起几个粽子押解离开。
谢辛楼继续在附近转了一圈,在土匪埋伏的后方发现了一辆马车,以及几具尸体,还有被搜刮的一袋粮食和一张地图。
“轻舟,把这些也带回去让殿下过目。”他打了个响指,轻舟从后头赶来,着手清点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