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邈微笑?着补刀：“这是你的毕生所学了吧？”
  “你们……狼狈为奸，蛇蝎心肠！”剑灵委屈想哭，却掉不下泪水，只在一边扯着嗓子干嚎。
  奈何?没人理她。她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点声音都无，只满心幽怨地扯着花瓣，在心里默默诅咒这两人。
  直到那边飘来烤鱼的香味，她才缓缓一步一步靠近姜青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来一条烤鱼，欢快地啃了起来。
  姜青岚悠悠道：“你在外头，不可?动辄撒泼打滚，不可?捉弄人取乐，更不可?轻贱他人性命。若有违其?一，我?就把你关在剑里一辈子都出不来，知道么？”
  剑灵觉得这条件倒也不苛刻，只是……
  “那怎么才算违背呢？我若与你赌气说两句气话，算撒泼打滚么？若是你心绪不佳，非说我?违背了这些，要把我?关起来，那怎么办呢？”违背这些规矩与否，标准是什么呢？
  “唔，这样，你想做什么之前，问过?我?，我?答允了，你再做。”姜青岚沉思片刻，答道。
  剑灵答应得爽快，又抓起一只虾，学着庄邈的模样剥开吃。
  这夜两人惯常赏月。因多?了剑灵，躺椅便不够了。
  姜青岚扯了榻上的竹篾铺到地上，跟剑灵半躺上去。见庄邈走到树下，从土里挖出一只陶罐，拿到近前，她闻到了酒香。
  “你不是不能喝酒么？”她回想到了他在云隐派那夜的醉酒情形。
  “这酒不烈，我?能喝一点。”
  他给姜青岚斟了酒，自?己也握了小半盏。
  姜青岚第一次喝他酿的酒，味道很不错，清淡的酒味混着花香，适合浅酌。
  庄邈抿了一口，看向姜青岚，平静道：“我?知道，是你将?廖牧信拖入湖中的。”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姜青岚呛了一下，猛地咳嗽几声，狼狈问庄邈：“你还记得什么？”
  “都记得。”
  姜青岚当即反击，“那你第二日还问我?发生了什么？骗子！”
  庄邈轻轻摇头，解释道：“我?是后来慢慢记起来的，当时的确只零散记得一些片段。”
  “哦。”姜青岚熄火了。
  “你有没有发觉我?那时很听你的话。”庄邈意有所指。
  “你分明很叛逆。”她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大口饮着。
  庄邈顿了顿，又道：“问剑派的那次为横秋会而设的宴席，你是否察觉到我?与以往有不同之处？”
  姜青岚回忆了一下，“你身上多?了些乱七八糟的配饰，走起路来叮咚作响的，像个铃铛。”绝口不提他当时狠狠惊艳了自?己一把。
  庄邈饮下半盏酒，脸上起了红晕，又过?了一会儿?，方道：“嗯……我?着意梳洗过?。”
  姜青岚脑子有些放空，但她知道自?己没醉。她饮完杯中酒，再自?斟一杯，浅啜。
  剑灵便是在此?时冒了出来。她霍然起身，挤到两人中间，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她不满极了：“你们打的什么哑谜，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行不行，你们聊些我?能听懂的。”
  一个只顾着喝酒，一个只顾着出神，无人理会她。
  剑灵不满了。她最受不了被人无视。
  于是她劈手要夺过?姜青岚手中的酒，口中嘀咕：“我?让你喝！你这个酒鬼！”
  不料手还没碰到酒盏，身子已然消失。
  姜青岚把她收入了横秋剑。
  想着再把她放出来时肯定?少?不了一番闹腾，姜青岚头有些疼，此?刻却没工夫细想。
  因为她反应过?来了庄邈的话。
  她斜乜庄邈，周身浮动着淡淡的酒香，启唇，声音带笑?，有几分轻佻：“原来你那时就动了心思？”
  姜青岚接连饮了几杯，单手提起陶罐再盛满酒。
  庄邈仰头喝完自?己那盏，把空的酒盏推到姜青岚手边，却不做声。
  “啧，怎么醉了还变懒了？酒品即人品，看来你人品有待考察。”
  她把庄邈手中的酒盏斟了一半。
  “我?没醉。”庄邈慢吞吞地回答。虽然他的确感觉自?己似乎轻了些，仿佛来一阵风就能将?自?己吹走，但他的神志确乎是清明的。
  “我?要坦白一件事。”
  一阵不算轻柔的晚风拂来，姜青岚感觉满头长发被风吹得打结，有几缕飘到她眼前，遮住她的视线，在脸颊上摩挲着，有些痒。
  她心不在焉接了句：“什么？”
  “我?吻过?你。”
  姜青岚笑?出声，声音却依旧懒散：“那我?们扯平了。”
  “我?说的那次，你不知道。”
  姜青岚笑?意淡了些，凝神去看他的面?容，见他脸上神色没有慌乱，心知此?事必有内情，便专心听他往下讲。
  庄邈便将?渡气那回的事原原本本说了，末了又道：“我?是决意要娶你的，即便此?举唐突，我?也做了……我?知道这是狡辩，抱歉。”
  “这有什么，当然是命更重要了，你没做错，我?还得多?谢你呢。”姜青岚无所谓道，又呷了口酒。
  庄邈却莫名有些堵得慌。
  他紧皱着眉，声音似染上了几分愠怒：“若是换一个人，你也会这般谅解么？”
  姜青岚想了想，答：“对呀，人家可?救了我?的命呢！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算不得什么。”
  庄邈不做声了。
  姜青岚拿手去戳他，他还往后挪了下，让姜青岚戳的第二下落了空。
  她觉得好笑?。
  她伸手把庄邈拽过?来，他挣脱她的手，她就翻身到他身上，两手撑在他两边不让他挣脱，看着他的眼睛，像哄负气的孩子：“若是别人，我?会划清界限，可?不会这样。”
  “怎样？”
  话音刚落，姜青岚便俯身吻下去。
  她身上的浓重酒香传给他，引得他身躯渐热，而身上的那只手也不老?实，伸到了他的腰际，去解他的衣带。
  他伸出手去握住她那只作乱的手，火热的手贴在一处，他喘息着，眼尾染上绯色，呓语：“你……你做什么？”
  姜青岚的声音含糊不清，伸了左手扣住他阻拦的手，右手探入他的衣襟，引得他一声闷哼。
  “迟早……要做……择日不……不如撞日。”
  她扒开他的衣襟，去吻他的锁骨。
  “你可?是……认真的？”他的声音哑得不行。
  姜青岚没有回答，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他倒吸一口凉气。
  倏忽间，天地倒转。
  她成?了身下的那个人。
  他扣着她的手去解她方才解了几次都没解开的衣带，也不知怎么动作，衣带便解了开来。
  他细细密密地在她唇上辗转，又吻她的耳垂，脖颈，再到白皙细腻的锁骨，直到她的皮肤也染上与自?己一样的红。
  她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解开，他的手从她的脸颊游离到肩，再顺着腰线往下滑，触到她紧实的小腹。
  她觉得自?己定?然醉得不轻，否则为何?此?刻脑子里像是在炸烟花？
  温柔渐渐被灼热取代，气息纠缠，酒香浮动。
  动作间，不知是谁扫到横秋剑，它哐啷一声砸在地上，让人难以忽视这个响动。
  庄邈眸中清明了些许，伏在姜青岚身上低低地笑?。
  “是我?心志不坚，此?事……还是等?到成?亲那日再做吧。”
  潮热渐褪，他只看了她身上的桃花色一眼，便不敢再看，伸手去替她拢上衣襟，然后又扣上自?己的衣带。
  姜青岚渐渐回神，却极不满：“你这算不算翻脸无情？”
  庄邈用手指摩挲她的唇瓣，眼眸中像是盛着能将?人吞噬的深潭，他哑声道：“你知道我?不是。”
  良久，姜青岚发出了一声“哼”，而后飞快贴到他唇上咬了一下，“那你先欠着吧，这是补偿。”
  第56章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待到月圆之夜, 姜青岚三人便大包小包地扛着?东西出了海岛，那?模样活像逃难。
  姜青岚的乾坤袋阵法已损坏，她带来的东西有太?多太?杂, 只能靠人力运出去?。
  而正因她带的东西太?杂, 竟从中那?堆东西中翻找出几个极结实的麻布袋，正可?以装上必要的物件。
  姜青岚挑挑拣拣, 拿起斧头又?放下, 拿起长棍又?放下，过了好?一会儿，仍没?做出取舍——她觉得这些都挺实用的。
  庄邈幽幽道：“拿贵的，轻便的。”
  便有了这一幕。
  剑灵扛着?一个大包袱, 边走边死死瞪着?姜青岚, 却偏偏不开口, 试图用刀子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扎出几个洞。
  “这都多久了，还生气呢？”这气性也忒大了！姜青岚万分?无奈。
  那?夜后的次日，姜青岚把剑灵从横秋剑里放出来, 她便只用这个眼神剜自己, 偏偏还不言语, 冷不丁瞧见，还以为是个阴暗的哑巴女鬼, 吓人一跳。
  “你走路就看路嘛, 看我做什?么？仔细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