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耳珐      更新:2025-09-12 09:18      字数:3946
  
  秦远岫对待飞奴和於菟,向?来是一口一个“宝宝”、“乖宝”,这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岐无合学?了去。
  这下岐无合和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同了,学?了这个现代称呼来,不叫“卿卿”,更不喊什么夫人、娘子,私底下,非要?时不时喊一声“宝宝”!
  可秦远岫又实在不能开口纠正岐无合,岐无合小时候没有什么好经历,身上常年被打得皮开肉绽,小时候哪有人抱着岐无合喊宝宝呢?
  岐无合又怎会知道?什么样的?昵称才合时宜呢。
  连“岐无合”这个名字,连名带姓,都是岐无合后头自己给自己取的?。
  秦远岫摸不准岐无合到底知不知道?,这时候,这个时代,除了秦远岫,几乎没人会喊旁人“宝宝”。
  秦远岫便不敢问,总觉得说出来会戳痛岐无合似的?,这可真是方便了岐无合的?坏心?眼。
  岐无合第一次失控地捧着秦远岫的?脸,极为认真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的?时候,秦远岫真像是一瞬间被闷雷击中了,浑身酥麻说不出话来。
  秦远岫听着觉得羞赧,更觉得难为情和忸怩。
  第33章 夫君 “那咱们就回家。”
  在现代?的时候, 秦远岫便不甚喜欢这什么“宝贝”、“宝宝”的称呼,猛然在什么场合听了,都好?像是谁的指甲肆无?忌惮地?划过了黑板,秦远岫听了简直像是被人折磨了一顿耳朵。
  秦远岫心中暗想, 这实在是太油嘴滑舌, 油腻腻的, 像猝不及防摸了一把地?摊上的桌子似的, 一时间还洗不掉、擦不去的难受。
  可?岐无?合是从秦远岫这里学了“爱”,仿佛七情六欲都是秦远岫带给他的, 从前岐无?合在泥泞和灰尘间匍匐, 在宫室和亭台间卑躬屈膝,在门庭和宫掖下膝语蛇行。
  秦远岫直直地?伸出手?来, 岐无?合明明延颈企踵, 翘盼渴待, 却心下犯憷,迟迟都不敢伸手?, 迟疑趑趄, 惶然怔忡。
  岐无?合贪婪地?望着秦远岫对待飞奴的模样, 眼热这样挚切悃诚的爱, 秦远岫有时候看见了岐无?合的眼神, 都心疼不已?。
  岐无?合于“爱”之一途, 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 跌跌撞撞地?跟着秦远岫,围着秦远岫打转,隆情惓惓,满心满眼都是滚热。
  岐无?合东碰西撞,跌跌跄跄, 学了这样毫不保留又坦率的爱,望着岐无?合白纸一般的眼神,秦远岫说不出话来。
  秦远岫总觉得岐无?合知道秦远岫心中暗暗心疼他,因为岐无?合像极了得寸进尺,看着秦远岫想制止又忍耐的神情,岐无?合总是欣喜于秦远岫明明羞恼极了却又偏袒他。
  岐无?合一张嘴说起私密话来,便更是有恃无?恐。
  秦远岫自?己有时候一时间不注意,总是控制不住,喊飞奴和於菟,便是“宝宝”和“乖宝”之类的称呼。
  岐无?合只?要?一听见,就要?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秦远岫,好?像也要?秦远岫想出一个亲密的称呼来给他似的。
  直到秦远岫认输,无?计可?施地?唤他一声“阿岐”,岐无?合才?像是被顺毛摸了的烈犬,乖顺地?不再做声了。
  秦远岫给岐无?合夹了一筷子肉丸 ,又从自?己面前的酒壶里倒了一小杯梅子酒,不动声色放在了岐无?合手?边。
  岐无?合不喝酒,这桌子上除了秦远岫和王舸面前摆了一壶梅子酒,连厂督都是和飞奴、於菟一样,喝的是酸梅汤。
  秦远岫凑近了岐无?合的耳边,低声道:“阿岐,尝尝,是甜的。”
  岐无?合听话地?喝了一口,果然甜丝丝的,是秦远岫会喜欢的。
  岐无?合几乎从不沾染酒,从前是在宫里提心吊胆地?伺候人,如?今是没了借酒浇愁的愁。
  秦远岫递过来这一杯,岐无?合喝了倒是面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不常喝酒的。可?反观秦远岫自?己,只?要?吃了一点点酒,秦远岫的脸便红透了,看得岐无?合心痒痒。
  岐无?合也是第一回 见秦远岫喝酒,虽然只?是果子酒,岐无?合还是不放心,此刻在众人面前,岐无?合也摸不准秦远岫是不胜酒力,还是脸皮薄,酒意容易染红脸颊 。
  岐无?合给秦远岫倒了一杯酸梅汤,又柔声叮嘱道:“茸茸,喝点酸梅汤。”
  这酸梅汤是飞奴的最爱,飞奴只?要?一坐上吃古董羹的圆桌,就嚷嚷着想喝酸梅汤,要?不是秦远岫拦着,飞奴面前的这一小壶早就被飞奴喝掉了。
  秦远岫管束着这两个小朋友,不许多喝,现在也就秦远岫还能管得了他们两个,旁人说的话,他们两个总有自?己的道理,轻易没有那么容易被带着走。
  秦远岫自?己实际上是海量,从不曾喝醉过,千杯不倒,可?如?今,秦远岫一时间也拿不准,原主的身子实在是个千金贵女,到底会不会一沾酒便醉了,秦远岫心里也没底。
  秦远岫听了岐无?合的叮嘱,便也顺着岐无?合的意思点了点头,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不好?早早地?醉了过去。
  岐无?合便指使一旁伺候着的雪兰:“给夫人换一壶酸梅汤来。”
  秦远岫喝着岐无?合倒给她的酸梅汤,一瞬间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上辈子,秦远岫和朋友在京城吃涮羊肉,喝的便都是酸梅汤。当?时彼此的前途不明的困惑和朝不保夕的忧虑,热气氤氲间,新的一轮朝日照射下,朝露般消散了的前尘宿命。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飞奴得了姨母,吃过饭困极了,还要?粘着姨母,不肯让旁人抱。跟着两个小人的保母和侍女都要?急得团团转了,王舸笑着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王舸一手?抱着飞奴,於菟一只?手?牵着王舸的一角,这就要?回去了。
  秦远岫的双颊红彤彤的,也不开口,只?是冲着王舸笑个不停,显然今天是高兴极了。
  王舸一看便知,秦远岫这是有些醉意了,便小声嘱咐了岐无合一句,“茸茸这是喝醉了。”
  岐无?合身上也丝毫不摆厂督的架子,竟然真的像是个乖顺的女婿似的,轻轻应下了,“姨母放心,我知道的。”
  岐无?合前脚刚送走了众人,一扭头,发觉秦远岫正直勾勾地盯着岐无合看,一双眼柔情似水,水润润的,看得人心软。
  岐无?合在她身边坐下来,一伸手?摸了摸秦远岫的脸颊,不放心地?问:“这才?喝了一点点,怎么红成这样了,茸茸,难不难受?”
  秦远岫的脑海还算是清明,心思却懒散下来了,这些日子殚精竭虑地?处理各种杂事?,也是心力交瘁。
  秦远岫懒懒地?倒在了岐无?合身上,整个人都靠着岐无?合,一点力气也不想费。
  这幅模样逗得岐无?合忍不住笑,小心翼翼地?揽着秦远岫,让她靠的更舒服些,岐无?合轻声问:“茸茸,是不是累了?”
  秦远岫的眼皮都要?合上了,小声回了一声:“嗯。”
  秦远岫的脸都要?埋进岐无?合怀里了,还在岐无?合身上蹭了蹭,岐无?合的大手?放在秦远岫的脸颊上,爱怜地?摸了摸,这才?道:“那咱们就回家。”
  暖阁离秦远岫的寝室近得很,可?岐无?合却不想让秦远岫自?己走,就是秦远岫这会子清醒着,岐无?合都想哄着她,让秦远岫答应,允许岐无?合抱她回去。
  汀兰适时地?递过来秦远岫的大氅,岐无?合一点也不假手?于人,自?己给秦远岫系好?了大氅,又穿上了风帽,一伸手?就把人整个抱在怀里了。
  秦远岫累极了,也知晓岐无?合就在身边,一切都可?以托给岐无?合,便放任自?己懒散下去了。
  秦远岫的整个人都能藏在岐无?合怀里,一晃神就已?经在寝室的榻上了。汀兰和雪兰捧着热水喝帕子,岐无?合亲自?给秦远岫擦了脸,这才?收拾好?了自?己,叫人下去了。
  出了门的雪兰和汀兰对视一眼,雪兰性子不比汀兰稳重?,没忍住笑了一下,被汀兰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出去也不许乱说,就是绿雀她们,你也得管好?了。”
  雪兰点点头,回话道:“我晓得的,姐姐,我是为了主子高兴。”
  往日里是为了主子好?,不叫旁人撞上来惹主子不痛快。如?今谁人不知主子是督主心尖尖上的人,有些话,她们这些人就不能再往外说了,过犹不及,就是一心为了主子,也不能再管不住嘴了。
  汀兰这回也跟着一点头,露出一点笑来,主子这般好?,自?然也得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们主子。督主待主子的这一份心意,真真是满天下找不出第二份来了。
  今天众人一道庆贺,闹得久了些,夜已?深了,烛影昏黄,岐无?合长身玉立,此时手?握着的不是什么案牍,也不是什么刀柄,而是正忙着给秦远岫换衣裳。
  忙了一天,终于两个人能坐下来了,此时静静依靠着彼此,秦远岫的酒意也退下了些,鼻腔充斥着岐无?合身上的松木香,秦远岫真是喜欢极了这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秦远岫忍着一点难以言说的坏心眼,在飞奴和於菟回了栖霞院之后,凑近岐无?合的耳边,低声唤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