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宁：“？”
  见她面露怀疑，沈偃又道。
  “夫人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宝鹃去看一下……是真坏了。”
  姜晚宁倒是没跟他较真。
  这老小子，心眼多得很，她要是真让宝鹃去查看，陆尧肯定就先一步对床和桌子下手了。
  不过让他上床，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府里还有很多其它的厢房，总不能每间屋子里的床，都坏了吧？”
  沈偃低着头，对着食指戳了戳。
  “也可以都坏了……”
  舌战群雄的姜晚宁，生平第一次无语住了。
  半晌，才回了一句。
  “那你也不许上床，免得把我的床也弄塌了……只准打地铺。”
  沈偃自然不敢反驳。
  能留下来，就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至于爬床，那还不是顺带的事？
  所以夜半三更，某个侯爷偷偷摸上了床，轻轻将夫人拥在怀里，嘴角微弯，心满意足。
  第二日一早，又被踹了下去。
  ……
  一个月后。
  丽贵妃的身子养好了许多。
  为了长公主的大计，她没有再与皇帝翻脸，仍旧掌管六宫之事。
  想着自己就算不能掐死皇帝，也能熬死他。
  日子好像也挺有盼头。
  按照礼制，每逢初一和十五，宗室命妇都要进宫请安，汝阳王妃自然也在其中。
  自上次在陛下的寿宴上，汝阳王妃质疑长公主的身份，叫太后当众掌嘴，打肿她与荣安郡主的脸，母女二人行事便低调了许多。
  大抵是怕被人笑话，甚至连王府的门都没怎么出。
  只是入宫请安的事，能托病缺席个一次两次，却不能次次都不来。
  再加上刘婕妤和王美人，在审讯中双双咬舌自尽，并未将汝阳王供出，汝阳王苟了一阵子，发现啥事都没有，胆子便又大了起来。
  想着丽贵妃因小产一事，恐怕与皇帝已经离了心，便想让汝阳王妃进宫，借故拉拢丽贵妃。
  汝阳王妃当年也曾难产，痛失一子。
  对丽贵妃多少有些同病相怜。
  待众人离开后，便又留下来劝慰了丽贵妃两句。
  “娘娘，你年轻，身体又好。以后想要孩子，还是会有机会的。不像我，当年难产大出血，不但孩子没保住，以后也再不能有孩子了。
  若不是王爷怜惜我，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妻不纳妾。
  王府只有凌儿这个郡主，他也捧在掌心视若珍宝。
  我这日子，怕是也没过得这样舒心……”
  听到这话，丽妃但笑不语。
  她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结果呢？
  呵……皇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有几个能做到真正的忠贞不渝，一心一意，还只要女儿，不要儿子……可能吗？
  姜晚宁在屏风后听了也摇头。
  汝阳王妃是被娘家娇惯得太好了，才会听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等到其他命妇都走离，姜晚宁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淡哂道。
  “王妃，你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怎还如此天真？汝阳王在外头偷偷摸摸地，连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你竟一点也不知？”
  看到姜晚宁，汝阳王妃脸色变了变。
  惊疑道。
  “你怎么会在宫里？！还敢在本宫面前胡说八道，挑拨离间！简直放肆！你休想挑唆本宫与王爷的关系！”
  丽贵妃父母早逝，身边也没个可以说体己话的长辈。
  长公主便向皇帝提议，这些日让侯夫人入宫劝解开导，皇帝不想因为丽贵妃的事，与南宫璟生出嫌隙，也就没有回绝。
  姜晚宁先前一直在暗暗查找，汝阳王在外头偷养的外室。
  眼下总算有了点眉目。
  这不，就马上过来捞人了！
  汝阳王想策反丽贵妃？真是想屁吃……她第一个就先策反他夫人！
  他们夫妻二人，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让汝阳王妃做对自己丈夫不利的事，自然不太可能，但捉奸这种戏码，想必汝阳王妃是按捺不住的。
  她出身将门，是家中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被父兄宠爱至极。
  后来嫁入王府，当上王妃，又被汝阳王专宠。
  一生可谓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替王爷生个世子。
  如今若叫她知晓，汝阳王对她的专宠根本是假的，他在外头最大的儿子已经有十来岁了……
  姜晚宁还真不信，以汝阳王妃嚣张跋扈的性子，能有那么大的气量，忍下此事！
  “我也是偶然才撞见的，看得并不真切。
  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
  哎呀……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妃还是上心些为好。
  如今孩子们都还小，养在外头倒也什么，可若他们长大了，要行冠礼……王爷少不得是要让他们认祖归宗，请封世子之位的。
  不然，王爷好好的一个王位，还能传给谁呀！”
  汝阳王妃听得脸色煞白，气得发抖。
  想要打断她，可又禁不住多想。
  只下意识辩驳。
  “不会的，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他怎可能骗我？！你别说了，你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姜晚宁：“……”
  她都说完了。
  走上前两步，姜晚宁随手将一张图纸，塞到汝阳王妃的手里，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外室便在这个宅子里，你可以自己去瞧瞧。
  哎哟，王爷还是挺能生的。
  五个儿子呢，个个都长得跟王爷像极了，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难怪王爷喜欢得紧，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汝阳王妃紧紧攥着手里的图纸，气得要死。
  “你住口！”
  姜晚宁继续感叹。
  “啧啧，五个儿子，那是得多受宠啊……”
  汝阳王妃：“……”她要炸了！
  ……
  看着汝阳王妃怒气冲冲地离开。
  丽贵妃不由问了一句。
  “侯夫人，你说汝阳王妃……会去找那外室吗？”
  姜晚宁勾了下嘴角，淡哂道。
  “包的。”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满心爱慕的丈夫，活生生骗了自己十几二十年。
  更何况，她刚才只是提到了王爷的王位。
  汝阳王妃却是心知肚明，王爷是要夺权的。
  如今王爷还用得上她娘家的助力，所以才会对她诸多迁就忍让，可若汝阳王一朝得势，又岂会将她这个没有嫡子的正妻放在眼里？
  她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就算不能杀了那几个野种，也绝不会把那个女人留下，威胁自己的后位。
  当然，姜晚宁没说。
  汝阳王其实不止这么一个外室。
  他本质上是个很风流的人，又会花言巧语讨女人喜欢，所以几乎是到处播种。
  就连白芜霜也是他的女人之一。
  原文里，他还哄骗白芜霜，说自己只爱她一人。
  一旦大事功成，就纳她为妃，若她诞下长子，就立她为后……白芜霜哪知道他背地里玩得这么花，竟也傻傻地信了。
  最后，自然是没落得一个好死。
  而汝阳王之所以瞒着汝阳王妃，一方面是为了让她的母家更效忠自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皇帝放松戒心。
  皇帝见他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儿子，自然不会担心他造反。
  甚至对他还有些同病相怜。
  所以平日汝阳王行径便是跋扈了些，皇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能想到，汝阳王背着他都生了一窝了。
  他最相信的人，终究背刺他最深。
  听完汝阳王的风流韵事，丽贵妃对男人彻底没有了幻想，淡嗤道。
  “看来，男人只有供在祠堂才老实。”
  ……
  别苑。
  汝阳王妃忍了没两天，到底还是带上了人手，怒气腾腾地杀了过去！
  她担心汝阳王会阻挠，还特地挑了一个他入宫的时候。
  然而姜晚宁告诉她这个，为的便是让她把事情闹大，捅到皇帝的面前，让皇帝对汝阳王彻底失信，如此才能逼得汝阳王狗急跳墙。
  所以，她当然不能让汝阳王妃悄悄摸摸就把人解决了。
  不等汝阳王进到宫里。
  姜晚宁便让陆尧威逼利诱、买通了那个别苑的小厮，提前跑去宫外蹲守，给汝阳王报了信。
  汝阳王一听，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火急火燎地就赶了过去。
  他赶到的时候，汝阳王妃正绑了那个外室，要将她投入井中——
  看到汝阳王出现，外室急得想要大喊，可嘴里塞着布条又喊不出来，只能拼命摇着脑袋，呜呜咽咽。
  “该死！住手！”
  “噗通！”
  不等汝阳王大步赶近，汝阳王妃便双手狠狠一推，将外室推入了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