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
卿屿眠 更新:2025-09-12 09:37 字数:3550
蝴蝶盘旋,她就扑过去,与它玩乐。
蝴蝶落在草尖,她就伸手小心触碰,与它热情交流。
在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里,温玉玩的不亦乐乎。
倏地,蝴蝶停在一朵芙蓉花上。
温玉悄摸走近,想捕捉这只蝴蝶。
于是趁它不注意,猛然一跃,要扑到它。
可蝴蝶很敏捷,她扑了空,扑倒在地上,喂了一嘴的青草和泥土。
但温玉并不觉得痛,还乐呵呵地爬在地上笑了起来。
她很少有这么畅快过了。
等畅快地笑完后,她抬起头,却猛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黑色靴子。
轻松的情绪立马被恐慌所替代。
温玉吓得立马起身跪好,偷抬了一眼后,马上行礼道:“见过郎君。”
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
“你为什么没有去学习?”
“学了,但学不进去。”温玉老老实实地回答。
“为什么学不进去?”
问话的语气开始加重。温玉选择不作声,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贪玩所以才学不进去吧。
“回答我,温玉。”张清时不依不饶,“你不是说想给母亲画画写信吗?为什么学不进去?”
温玉愕然,没想到张郎君把她随意找的一个借口都能够记在心上。
可自己……
她回头望了那间屋子。
她也不想回去。
温玉手指揉搓着裙摆,只好扯了个无厘头的理由:“夫子貌丑,我学不进去。”
“……”
头顶上方良久未传来声音。
温玉偷偷抬眼看过去,刚好与那道清润的视线撞上。
张清时开始说话,但声音似有在克制:“温玉,你不能以外貌随意评价他人。”
温玉收回眼神,低着头看着绿油油的小草,恰巧那只蝴蝶又飞了回来,绕着张郎君洁净的裙摆低飞。
温玉更不想被抓回去学习了,便小声掰扯道:“那郎君怎么办?要不您教我?”
她不相信他会教自己,他本就不喜人接近,怎会喜欢自己天天绕在他眼前“飞”。
果然如温玉所料,张清时轻咳了一声,还是找了个理由:“我白天要处理公务,没时间指导你。”
“那没关系呀,我可以一天学一个字。”
温玉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就等着张郎君指责她荒唐,指责她不思进取,然后就不会再把她关进那间古板的屋子里。
“好,可以!”
“!”
温玉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张清时,要不是他的面色和语气都十分的认真,温玉差点怀疑她刚才幻听了。
只见他又徐徐道:“你若有心思学,我教你也无妨。从今日后每天这个时辰来我书房替我研磨,我会叫管家给你多开一份工钱的。”
“啊?”
张郎君的话语再一惊住了温玉,他不仅愿意教她,还愿意给她多一份工钱。
这么好的一件事,这是真实的吗?
温玉摇摇头还是不信。
于是当温玉再度用怀疑地眼神打探张清时的目光时,他语气十分冷冽:
“怎么?我也貌丑?”
第10章 习字
◎郎君亲自教导◎
张清时面若冠玉、芝兰玉树的,自然不是貌丑。
所以在温玉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后,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地在现实发生。
于是她立马向张清时磕头道:“多谢郎君,还请郎君受我一拜。”
认师行叩礼,古今往来的礼仪,温玉也是知道的。
站在她面前的张清时微微颔首,默允了她这个学生。
接着便带着她一起回到了书房。
书房的摆布还是依旧错落有致、干干净净、冷冷清清。
两人进来时稍微带了一点热度。
随后,张清时来到书桌前,折收起桌上油墨已干的公文,又铺了张新纸。
再点燃油灯,才唤温玉过来。
温玉应声走至他的身旁,灯火照墙壁上,随着风动,两个人的影子再慢慢靠近。
“会研磨吗?”张清时轻声问道。
温玉摇摇头,从前在陈禹书房或者是大公子陈子诩书房时,她都是个守门的和打扫卫生的。
莫说会研磨了,就连提笔也不会。
“没事,我教你。”
随即,张清时摆正了砚台,往中间滴了一滴清水,再取墨条在光滑发亮的砚台上转圈细细地磨。
磨至油状后,又加一滴清水,再继续用墨条磨,如此往复几个来回后,浓黑的墨汁就磨好了。
“学会了吗?”张清时问。
温玉点点头,这毕竟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那我们今天先学两个字吧。”
张清时招手,温玉就过来站在他的身下。
他很高,温玉只能到他胸脯那块。
“郎君,我们学哪两个字?”
“等会再说。”
张清时给她递了支轻盈的毛笔,开始教她这么握笔,怎么落笔,以及写字时的姿势。
他说的很认真,黄亮的灯光映照他身上,反复给他渡了一层神圣的金边。
母亲曾说过,会读书写字的都是圣人。
虽然温玉不知道圣人是什么样,但此刻已然成了具象化。
教会基础的知识后,他俯下身,握住温玉的笔,开始真正带她落笔。
一顿一收,一顿一横。
不知是烛火太刺眼,温玉的心神没有留在纸上,反而留在张郎君的书墨香的气味上,还有他温润的声音上。
就如同墨汁侵染白纸,他侵染了她的心。
“……”
烛火闪动,温玉还没来得及学,张清时就已停笔。
“这是你的名字,温玉。”
“我的名字?”
温玉好奇地往纸上一瞧,有两个娟秀工整的字赫然出现在自己笔下。
“这是我的名字?”
温玉惊叹,她不识字,从未见过自己名字的模样。
而如今见了,自然是欣喜又激动:“我的名字竟然这么好看?”
听着温玉有些孩子气的语气,张清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只要你认真学,这世间所有的字亦都可写的这般好看。”
温玉点点了头,眼睛闪着晶光:“那温玉一定要好好学。”
“那好,这字你就先抄数遍吧,让我看看教你的成效。”
“好!”
温玉满口答应,兴致勃勃地用搬来一张木凳当做书案,自己则跪坐在地上,开始提笔。
可刚一落笔,她就犯了难。
因为,她刚刚根本没有学,心思都未在字上。
温玉很懊恼,想求助张郎君帮助时,发现他已然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提笔有力地在写着什么。
温玉不好打扰,于是硬着头皮对着张清时的字一遍遍临摹。
一遍遍临摹,一道道鬼画符的字就出现了。
以至于交给张清时检阅时,他脸都黑了:“温玉,以后每次这个时辰来先将‘一’字抄写千遍!”
百遍的鬼画符她都写了一个时辰,千遍岂不是手要废了。
她找借口道:“郎君,可温玉每日都要干活呢,这么抄,恐有受不住。”
“不行,学习非一日之功,需得日夜*勤练。”张清时郑重地拒绝。
无可奈何,温玉只能默默应了。
于是在后来的几日,她都在后院张清时的书房里练字。
有时郎君不在,她也依然规规矩矩地习字。
一复一日,倒也会写字,还认得几个字。
但与听夫子学的比还是差了一星半点。
乃至于又受到了许欢的嘲笑。
今日风大,落叶掉的多些。
温玉手脚麻利地捡拾干枯的落叶,想着赶紧去郎君屋内习字。
但许欢还在一旁摆弄自己的学识:“夫子说了,我是这堆学子里最聪明的那个,学什么都可快了。”
其他人都不惜的搭理她。
她就走到温玉面前显摆:“温玉,听说你被关小黑屋里,学不了字,要不要我教你呀?”
温玉心里急着干完活,根本不想理她。
许欢却更来了劲似的:“温玉,你知道枯叶怎么写吗?你知道芙蓉花怎么写吗?”
温玉还是不理她,希望她能停止住这场闹剧。
可许欢一点都不满意,不满意他人的态度,尤其是温玉的态度,于是她一脚奋力地踢倒没有了温玉的篓子,刚收拾好的落叶倒了出来,经风一吹,四处飘散。
“你在干什么?你给我捡起来!”温玉吼道,自己努力个把个时辰辛苦捡得却被她一脚踢的全前功尽弃了,这搁谁身上都得生气。
许欢撅起嘴巴,毫不在意道:“谁让你不听我说话的,这就是下场!还有你干嘛这么生气,是急着干什么去?”
“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