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野微笑地点点头，目送霍哲离开。
  林墨以为唐星野会和他说什么，结果就转身去看其他展板。
  展板有这么重要吗？
  林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嫉妒一块展板，但他还被导师叫去，帮忙处理高精盐水系统。
  整个下午，他的双手都浸泡在盐水中，指尖渐渐浮肿发白。期间唐星野确实经过他身边一次，目光在他手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很快脚步匆匆地离开。
  林墨边处理，边忍不住想谁又在跟唐星野说话。
  唐星野是不会为他挺住脚步。
  几个小时候后，夜幕降临，会场空无一人。
  林墨面色平静地设定好骚扰短信，既然无法用正常的方式绑住唐星野，那就用愧疚吧，哪怕是自伤的方式都可以。
  易感期提前，林墨独自走出会场，看着夜幕孤独地坠着星星，月亮普照大地，对谁都是温柔以待，唯独不照他。
  林墨习惯性干吃药片，超出医生嘱咐的剂量塞进嘴里，试图抑制那些让他自我厌恶的欲望。每次欲.望产生让他产生自毁的冲动，他只能忍耐着痛苦。
  滥用药物是一种慢性自杀，但他不在乎。
  “你易感期提前？”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墨微微怔，他扭过头。
  来人站在门口，树影婆娑间，那人披着朦胧温柔的轻纱。
  这次的幻觉格外的真实。竟然还走到他的面前，以前唐星野只会远远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林墨潜意识知道这是幻觉，可他的大脑被迷惑，像是无药可医的蠢货和幻影对话。
  唐星野在他的目光中，抬起手，修长漂亮的指尖抓住他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那触感真实得令林墨心悸。
  “给你的。”
  唐星野把一罐药膏塞在他手里。
  药膏的瓶身带着暖烘烘的体温，像是被人捂热了几个小时。
  他又被迷惑了。
  第77章 小猫挠抓
  林墨的目光定格在那张清艳的脸, 线条柔和，乌黑清澈的眼眸印着出他的身影。不清醒的大脑像是过热超载的机器，此刻更热了。
  他的眼中微动，接过, 拧开罐子, 沾着药膏，慢慢地擦。
  手泡盐水太久, 神经末梢敏感度下降, 他的手指有些不太灵活, 抓握东西有点困难。林墨紧紧地握着药膏，如同抓住珍宝，不肯轻易松开。
  这时，林墨才看清自己的手，已经严重缩水起皱, 指尖略微浮肿，他的皮肤变得又白又皱, 像是老树的皮, 很不美观。
  林墨想过装病装可怜博取唐星野一丝目光, 但绝不想用恶心难看的一面。
  唐星野的目光专注认真, 看着他搽药，此刻林墨所渴望的注视变成凌迟的刽子手, 细细地切割他的血肉, 无法躲避, 叫他硬生生地忍着疼。
  林墨感到一阵抽痛，自卑的心理又冒头，挖了一大块，胡在手背上, 随意地摩搓着。
  极度皱缩都皮肤被粗暴的涂抹，产生强烈的刺痛和灼烧感，林墨如同失去痛觉般，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凌迟。
  唐星野有点受不了他这样胡乱擦，不仅没效果，还浪费药膏。
  他抓过林墨的手腕，抢走药膏，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别动。”
  林墨心头一紧，像是被主人牵着项圈的狗，不敢轻举乱动。
  唐星野低下头，指尖沾着乳白的药膏，仔细地抹在林墨的手背上。
  他盯着纤长不断轻颤的睫毛，像是蝴蝶轻轻地扇动美丽的翅膀，他的心头和手背都是很痒。
  微凉细腻的触感，伴随着淡淡的香气，落在他身上，像是一捧新雪，又像是流下的月色。
  肌肤相贴的地方泛起了愉悦，无比柔软，体验到被唐星野怜爱着的感觉。
  世界好像变成彩色的。
  好渴。
  林墨完全没想到唐星野会等他，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把帮他擦药。
  跃动的光影在beta的眼睫闪动，轻柔缓慢的动作很是温柔，避免再造成伤口。唐星野俯下身时，林墨看到修长雪白的肩颈，嫩粉的腺体上面蒙着亮晶晶的水光，随着呼吸起伏。
  林墨移开视线，声音微哑，“谢谢。”
  “好了，”唐星野松开手，开玩笑，“欠你实习的人情债务抵销。”
  林墨没有把剩下的药膏还给唐星野，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口袋里。
  “你喜欢白天的omega吗？你对beta和omega都是格外有耐心。”
  唐星野听到这话，有点诧异，他看了看林墨的表情。向来冷淡理智的alpha眼眸微垂，声音很轻，显得有些脆弱。
  身材高大alpha露出这幅表情，前后反差过大，让唐星野产生了点隐秘的兴奋，与此同时，感到点微妙的愧疚。
  林墨的语气理没有质问的意思，而是苦涩到极点，只想要一个答案。他没直接回应林墨的表白，转头没拒绝omega的亲近，不免有点溜人的意思。
  “……”
  唐星野不知道怎么解释，对于别人的秘密和隐私，他向来守口如瓶，没法将霍哲的实际情况说出来。他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如同夜晚的潮水，平静无波，但只要眼前人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鼻息间的薄荷味浓郁，但不刺激，唐星野的眼眸飘远了一瞬。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老化闪烁的路灯，明明灭灭，像是跃动的烛光。
  夜色里唐星野神色模糊不清，从口袋里取出季沉偷摸放的薄荷糖，撕开包装，塞在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缓解点些许怅然。
  半晌唐星野和林墨拉开距离，然后抬脚就往酒店方向走。
  林墨:“？”
  林墨等着唐星野的回答，结果人就这样走了，没有任何一句解释。
  唐星野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你不冷吗？还想在这里吹风？”
  唐星野勾了勾手指：“我累了，不想半夜被开门声吵醒。”
  林墨跟上去，握住唐星野的手，他瞧见唐星野的神色，“你这是默认同意吗？”
  唐星野轻巧地笑：“林老师，这是在重复课本的定义吗？”
  他思考了一会，“我不讨厌他。”
  “他很像过去的我。”
  这句话很轻，下一秒吹散在风里，但足够让浪潮平静。
  林墨指尖收紧，没有再继续问。
  回到酒店后，唐星野洗完澡坐在床上，他对上alpha的视线，对方漆黑幽暗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洗澡。”
  他正抱着小苦瓜玩偶，和路至视频通话。
  他出发前明明检查过行李箱，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季沉这手速可以啊。
  路至看着画面里的唐星野，穿着柔软的居家服，乌黑的发丝垂落肩头，雪白的脸颊靠在玩偶，可爱死了。
  路至漆黑的眼眸落满期待，清澈而明亮，像是见到主人，迫不及待的小狗：“我听你的话，没出现在你面前，有奖励吗？”
  唐星野撑着脑袋，懒懒地掀起眼皮瞥他。
  就这漫不经心的一撇。
  看得路至思绪混乱。
  偷偷跟踪唐星野被抓包后，路至调理不好自己的心态，发帖求助。
  网上的朋友说得对，做老公就是要大度，就算老婆外面有人，只要伺候好老婆，听老婆的话，老婆自然就会对你有愧疚，回到你身边，这个家就会和和美美。
  林墨就算能陪唐星野又怎么样，得不到爱，得不到老婆的红肚兜。
  小三的名头将永远地印在他灵魂里，叫他下辈子来当牛做马赎罪。
  “你们开酒店的账单给我，我给你们付。”
  唐星野：“……”
  他们的吃住是年会主办方全程包揽，哪里有需要他们付费？路至又开始梦一句说一句。
  唐星野已经习惯路至自说自话，照常骂他有病。
  然而他说完这一句话，下一秒，屏幕对面的alpha表情就变了，脸色浮现点难受。
  alpha的耳尖变得有点红，肩膀轻轻抖动，眼巴巴地看着唐星野，好似等到懵懂救助的可怜小狗。唐星野的视线向下，路至立了，而且还是坚硬地立着。
  唐星野：“……”
  路至这个受虐狂，挨骂都能爽到。
  路至见到唐星野难辨的神色，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紊乱症有好转迹象后容易反应过去，看见你，总是忍不住。”
  说起信息素紊乱症，唐星野眼神微妙，不好再继续骂他，“你情况好转怎么不说？”
  “没有稳定下来，怕空欢喜一场。”路至耷拉眉眼，看起来十分无助。
  唐星野下意识地伸出的手，虚空地抓握几下，摸摸他的头安慰。
  那只手指节修长，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小猫挠抓。
  好可爱。
  路至眼神变得痴迷而黏腻，他情不自禁地向前凑近，脸凑近，却被唐星野的手指摁住。明明只是屏幕相隔，他却像真被碰到似的，小心翼翼地问，“宝宝，我能默默你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