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
云栖I 更新:2025-09-15 08:26 字数:3358
第17章
“你没事吧?”机械音响起。
陈樾意识完全混乱,迷茫地看着地上的血渍,他正回身型,好像明白了弑杀者的用意。
弑杀者抽走他的能力又把他送回来,多半是不希望他再负责追查下去。不过就算他不去,也还会有其他的异能者接手。
还是说,弑杀者只是单纯的不想追查的人是他?可是为什么?
陈樾的思绪太乱,没办法再用常规的角度去揣测弑杀者的用意。
白房子审讯有个习惯,会让嫌疑人在房间内待三个小时再进行审讯。
能坐在白椅子上的人,多半都是协会认为嫌疑人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概率出现了违规行为。
陈樾第一次撞见弑杀者没被杀死,第二次被弑杀者绑走还能自己回来,督察部怀疑他很正常。
陈樾靠着椅子发呆,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把人放在这里三小时再进行审问,人长期待在封闭的空间就会开始焦虑,尤其是这样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地方。
待久了会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一开始还能试图回忆一些东西,之后便不受控制的想发出声音,整个人坐立难安。
陈樾走去单向玻璃前,有一搭没一搭用指关节敲击单向玻璃。
“这得有三个多小时了吧?你们怎么回事?好歹跟我说说话。”
陈樾想喝水、想洗澡,嘴里都是血腥味,衣服上也是。
没有人回答他,被人无死角审视的滋味并不好受,陈樾越来越焦虑,他蹲着、站着、坐着,反复在房间内走圈,最后崩溃的用手砸玻璃。
“你们他妈的有话就问,几个小时了?任务是协会给我的安排的,我能活着回来你们就怀疑我?”
陈樾控制不住情绪,全部倾泻而出,可惜依旧没人理他。
他发了疯一般去踹椅子、桌子,最后还要因为站累了自己把椅子扶起来坐下。
整整六个小时,陈樾等来七个问题——
“你和弑杀者是什么关系?”
“不熟、不认识,不知道他是谁,更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你的能力是被弑杀者强制取出的吗?”
“是。”
“你有怀疑过弑杀者是你认识或者熟悉的人吗?”
“没有。”
“你认为弑杀者为什么绑走你?”
“不希望我再缠着他。”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杀你?”
“我不是祭夜的人,他当然不会杀我。”
“可他昨天亲口承认方擎不是祭夜的人,却还是杀了他。”
“我的任务是负责抓他,他为什么杀人他想杀谁都跟我没有关系。”陈樾语气变差。
“那他带你走,除了剥夺你的能力,他还对你做什么了?”
“……”
陈樾脸色惨白,听见这个问题他的嘴唇不自然上下碰撞,整个面部神经都好像跟着一抖。
他捏住拳,没说话。
机械音不依不饶,追问:“你在排斥这个问题,请如实回答。”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樾队长回答完毕就可以回家休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完成工作。”
“樾队长……”
机械音叫魂儿似的没完没了,陈樾脸色由白变青,他闭上眼忍了又忍,一字一句回应:“他绑我、给我按在床上……”
“然后呢?”
“亲我。”
陈樾睁开眼,两手交叠抱住后颈,狼狈地将视线落在桌面上。
白房子里安装了很多超精摄像头,陈樾回答时的每一个表情会被拆解,哪怕是演员、常年位居高位的老者,只要说了谎话都会被识别到。
三个小时的“焦虑隔离”让超精摄像头的准确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所谓的三小时是白房子的底线不是上限,极端条件下,有些人甚至会被关在白房子里超四十八小时之久。
人生理无法解决、失去尊严,生命遭到威胁的情况下,抗拒从严就是变相认罪的变现,因为只要一开口狡辩,得到的判定结果必然是“谎言”。
陈樾没有撒谎,系统判定通过可以离开。
有督察员打开房门,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陈樾没喝,取走被收缴的手机,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陈樾被审讯,整个异能者协会上下全部成员的个人系统里都会提示,他审核通过,通知也会实时同步给所有人。
陈樾还没出物证间,言榆的电话就打进来,慰问得相当及时。
“越哥你没事太好了,督察队那帮人太过分,竟然怀疑你和弑杀者有瓜葛,说什么都不听来队里就抢人,我和宋副也刚被解除监视,我真服了。”言榆气不过。
陈樾:“他们怀疑我也正常。”
言榆:“正常什么!要审也不用把你关六个小时吧,从早上八点多到现在,整整六个半小时。”
言榆发起牢骚没完没了,陈樾在没声音的地方待太久,被这么一念叨反倒舒服不少,他打着电话进电梯,随便迎合几句。
“还有个事,桑傩今早给宋副打电话,说他身体不舒服,听着声音不太对。”言榆担心桑傩的情况,继续说:“外面在下雨,要不我去接你,正好看看桑傩什么情况。”
“那你过来吧,我等你。”
陈樾不想麻烦言榆,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原本体内充盈的本源之力少了一半,异能使用不了,身体素质少了本源的支撑更是大打折扣,他强撑着走到等候室,整个人几乎瘫坐在长椅上。
言榆是通过异能遁过来的,速度很快,陈樾到桑傩家楼下时正好下午两点。
言榆把提前准备好的药品交给他,并没有跟他一起上去。
陈樾打开玄关门,门打开的瞬间闻到一点面类制品煮熟的味道。
闻宿在厨房正蹑手蹑脚地翻动锅里的东西,见他回来,转过头:“樾哥。”
闻宿最近的变化很大,已经完全可以自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不过人还是讷讷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陈樾把视线看挪到楼梯上,桑傩住在阁楼,他从来没上去过,也不敢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就贸然上去。
他给桑傩打电话,几通电话过去全是无人接听。
思来想去,陈樾把脏衣服换掉,洗干净手和脸,这才心里发虚地拎着药上楼。
阁楼的空间很大,不只有一间卧室,靠里的两间不知道用途,最外的一间房门半敞着。
陈樾轻轻推开房门,室内很安静,拉紧的窗帘完全遮住室外的光线,只能透过走廊的灯光勉强照亮一小块区域。
他摸索右手边的墙壁,根据习惯打开灯。
屋内灯光大亮,陈樾在看清室内的瞬间愣住,不同于楼下的装修,桑傩的房间是温馨的,不仅有各种家具,还有各种摆件。
床上放着一个有半人高的小熊玩偶,桑傩正抱着它,身体蜷缩着轻微发抖。
床头柜上不知道被胡乱吃了多少的药散落在桌面上,还有几颗在地上,旁边连杯水都没有。
“桑傩?桑傩?”陈樾心里着急,把手搭在对方额头上。
桑傩的体温很高,漏在外面的手却是冰凉的,分明是发烧的状态。
陈樾拿过一边的药瓶,看上面的说明书,“用于止痛”几个字明晃晃得写在第一排,桑傩却胡乱来吃。
“要我送你去医院吗?桑傩?”
桑傩的意识混乱,似乎根本听不见陈樾在说什么。
桑傩睁开眼,视线里没有焦距,他伸出手,嘴角忽然挂起一抹笑。
陈樾从没见桑傩这样笑,笑意转瞬即逝,桑傩视线恢复清明,突然冷下脸:“谁让你上来的!出去!”
“我是看你生病了我才……”
他的解释还没说完,桑傩挣扎着坐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小幅度颤栗:“我让你出去!”
陈樾拇指掐着指腹,喉咙酸得说不出其他辩驳的话。
他从来没这么难受过,被绑架没有、被强制问询没有,但此时此刻,看着桑傩生病,看着桑傩满心欢喜睁开眼,发现想见的人不是他,那种难过、崩溃让他痛到难以呼吸。
他放下药瓶,把言榆带来的其他药一并放在床头柜上。
“对不起,但是你现在生病了,我下楼给你接热水,还有,止痛药不能乱吃,你好好休息,今天我没办法什么都听你的。”
陈樾说完,自顾自下楼接水。
他再上楼,原本开着的房门被关上,甚至已经反锁。
陈樾一拳砸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连着止不住发出干咳,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呛进口鼻,身体不受控制地想接触较低方向的东西。
他扶着门板,弓下腰,这种咳嗽压不住,缺少一半本源支撑的身体好像迅速开始衰败,不再那么坚不可摧,他把水放在门框边。
“水在门口,记得吃药。”
陈樾强撑着跑进洗手间,嗓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手掌撑在台盆边缘,血水染红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