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一颗牙疼      更新:2025-09-15 08:34      字数:3338
  “那你最好还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
  闫严的声音在隧道特有的回响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何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安全带上收紧,又缓缓松开。他安静地望着车窗外,橙黄色的应急灯连成一条永无止境的光带,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车窗上,时而重叠,时而分离。
  车里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何屿没想到闫严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
  一直到车子驶离隧道,何屿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幕,眼前却浮现出那些零碎的画面,闫严在阿尔卑斯山冲下来救他时眼里的惊慌,摄影棚里为他解围时微微蹙起的眉,还有今天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又迅速移开的目光。
  他突然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挡风玻璃上树影摇晃,何屿想了想继续开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为什么?”何屿转过头,目光灼灼。
  “没有遇到合适的。”
  车内的温度似乎骤然升高。何屿感觉刚刚才被吹散的酒精又迅速回温了,他最开始以为闫严拒绝自己一定是因为心里还有放不下人,但既然连恋爱都没谈过,也没遇到合适的,那为什么拒绝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那如果我说我想追你呢?”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车子猛地停在路边,何屿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倾。
  闫严转过头,眼神锐利:“何屿,”他一字一顿道,“我以为我刚刚说得够清楚了。”
  “但你不能阻止别人喜欢你。”何屿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不行。”闫严的声音冷得像冰。
  “为什么我不行?”何屿的声音沉了几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侧过身直视闫严,右手在膝盖上收紧又松开,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恼怒。
  闫严那句“你不行”像一记闷棍,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何屿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干脆地推开过?向来都是别人追着他跑,捧着真心送到他面前。
  可偏偏闫严,连拒绝都这么不留余地。
  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要追别人,结果得到的答案,不是考虑,不是拒绝,而是你不行。
  他抬头看了看车窗外那轮残缺的月亮,心想是啊,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如果他今天非要摘下这轮明月呢?
  这个念头在何屿心底疯长,他借着醉意,盯着闫严近在咫尺的侧脸,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猛地伸手扣住闫严的后颈,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倾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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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屿啊,支持你,得不到就毁掉!
  第19章 值得
  但闫严好似早已预判了他的预判,就在何屿即将亲上去的瞬间,微微偏开了头。
  何屿的吻生生停在了近在咫尺的距离内。
  他僵在那里,能清晰地感受到闫严的呼吸拂过自己唇角,温热,平稳,不带一丝紊乱。
  这个认知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难堪。
  何屿突然意识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冲动里,失控的也许只有自己。
  过了很久,也许没多久,何屿直接打开了车门。
  夜风灌进来,吹散了车内凝结的空气,何屿迈着有些虚浮的步伐下了车。
  “我送你回去。”闫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然冷静得可怕。
  “不用了。”何屿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打开门没走出去多远,就被身后跟上来的人一把扣住了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这荒山野岭的,你喝成这样,我送你回去,别任性。”闫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屿挣了一下没挣脱,最终被闫严近乎强硬地塞回了副驾驶。
  回程的路上,何屿歪头靠着车窗,他闭着眼,脑袋因醉酒昏昏沉沉,却能感觉到闫严投来的视线。
  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堵透明的墙,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闫严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何屿没等他开口,就已经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旋转门......
  第二天清晨,何屿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收拾行李,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上。
  “就这样算了?”Kelly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大,“以后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
  何屿把叠好的衬衫用力压进去:“不然呢?他都说我不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不对劲。”Kelly突然说,“听你描述,总感觉他的行为和他说出口的话互相矛盾。”
  何屿的动作顿了一下。
  “所以呢?”
  “所以趁你俩都清醒的情况下,约他吃个散伙饭,把话说清楚。”Kelly的语速快起来,“他要是不来,你就直接撤,彻底断了念想。”
  何屿把行李箱的拉链猛地拉上,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突然扯了扯嘴角,将编辑到一半的信息全部删除。
  “等什么等。”他自言自语道,顺手把手机扔进背包。
  心想,与其在这里纠结一条短信的回复,不如直接去闫严公司走一趟。
  正好和这几天合作的同事们道个别,顺便,就当顺便为昨晚那个冲动的吻道个歉。
  如果对方真的在清醒的状态下依然对他毫无感觉,那他就继续做回那个来去如风的何屿,绝不拖泥带水。
  下午四点半,何屿拎着咖啡走进闫严公司大楼。拍摄团队的同事们在茶水间热络地围上来,梁霄一把勾住他肩膀:“真要走?昨晚的事......”
  何屿笑着把咖啡塞过去打断他:“哈哈,没关系,大家都喝多了,开玩笑嘛。”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告别声中,他余光瞥见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微微晃动。
  梁霄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他也没怎么听进去。等终于脱身时,夕阳已经染红了整片落地窗。
  他站在闫严办公室门前,指节轻叩三下。
  “进。”闫严毫无波澜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
  何屿推门而入时带起一阵微风。
  闫严手中的钢笔在纸上顿住,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微怔,显然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何屿。
  “别紧张,”何屿斜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惯常的散漫笑意,“我就是来告个别。”
  “你要走?”闫严放下钢笔,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对啊,要滚回上海去了。”他停顿了一下,“那个昨晚......抱歉啊,实在是喝太多了。”
  门外隐约传来的电梯到达提示音,闫严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嗯。没关系。”
  何屿看着他又重新拿起钢笔的动作,释然一笑:“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准备起身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后如果需要拍摄,可以随时喊我。”
  闫严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嗯。”
  何屿心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很快恢复淡然,手指搭上门把手正要用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何屿。”
  他的动作顿住了,却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还有事?”
  身后沉默了几秒,久到何屿以为闫严不会再开口。准备再次拉开门时,听见背后略显生硬的声音传来:“吃饭了么?”
  何屿诧异地转过头看向闫严:“啊?”他眨了眨眼,随即又反应过来,“哦,没吃啊。”
  闫严这个时候已经站起身在收拾文件了:“那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散伙饭?”何屿脱口而出。
  闫严抬眸看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就当是...给即将离开的朋友践行吧。”
  何屿心想,有什么区别。
  但闫严这副彬彬有礼又处处为他考虑的样子,让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终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闫严一起推门而出,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一直到何屿坐上了闫严的车才恍惚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当车子缓缓停在那家隐秘的顶层花园餐厅前时,何屿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家藏在钢筋森林中的小小绿洲,竟也是闫严常来的地方。
  当侍者端上前菜时,何屿已经把为何跟着闫严来吃饭的懊恼抛去了九霄云外,他望着眼前的这一道道自己爱吃的菜大脑已经暂停思考了。
  香煎北海道扇贝配黑松露泡沫,蓝龙虾,诺曼底黑珍珠生蚝,沙丁鱼和gnocchi......
  何屿看着扇贝表面煎得金黄,上面还点缀着几片新鲜黑松露,泡沫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这个煎制的程度刚刚好啊。”何屿说完,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上手开吃了。
  主菜是蓝龙虾意式饺子,咬下去的瞬间,龙虾的鲜甜立刻在口中绽放。
  “嗯...这个馅料...”何屿惊喜地抬头,“是用整只龙虾钳肉做的吧?还加了一点白兰地提味?”
  闫严看着何屿这幅被美食治愈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你味觉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