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一种，方以南都有些受不住。
  他制止了江尤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你还有——”
  话音被堵了回去。
  这次的吻没有之前激烈，江尤是真的在安抚他。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良久，方以南才听见江尤在他耳畔低声说：“处理工作比较简单，哄你更难一些。”
  “……”
  他不说话，江尤也没打算等他回应。
  方以南只感觉双脚猛地离开地面，他被江尤直接拖抱了起来。
  失去支撑点，他下意识就盘住了江尤的腰。
  “你干嘛？”
  方以南问得很认真，但江尤的回答就不太认真了。
  他一边往里间的休息室而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不够明显？”
  “……”
  明显。
  方以南窝到他颈侧，故意冷声说：“我还在生气。”
  “我知道。”
  江尤关上休息室的门，把他放到在柔软的被褥里。
  “所以，我先哄你。”
  “……”
  -
  傍晚时分，霍尔特的队伍也抵达了南岸基地。
  哈德等人忙得不可开交，得知他们的到来，也实在抽不出空去接应。
  最后是小杜跟着南岸几名研究员去跟霍尔特见的面。
  按照那些研究员的指示，霍尔特让所有士兵先去各自的居所休息。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问小杜：“小南呢？”
  小杜挠挠头：“好像跟江先生在一起。”
  “好像？”
  “本来小少校跟我们一起去了研究所的，但是江先生离开之后他也不在外面了。”小杜如是说道。
  霍尔特沉吟片刻，按亮了通讯仪，决定亲自问问。
  倒不是有什么急事，主要方以南离队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霍尔特还是想亲眼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但很奇怪的是，通讯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通。
  霍尔特脸色沉下去，问小杜：“你确定他是跟着江先生走的？”
  小杜也有些慌神：“除了跟着江先生，小少校也不会去别处啊……”
  反正他想不出来，方以南会独身前往什么地方。
  正在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霍尔特的通讯仪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居然是一直没接通的方以南。
  霍尔特接起来，喊了一声：“小南？”
  通讯仪那端传来的却是江尤的声音。
  江尤的语气很慵懒，像是刚醒一样。
  他慢声问：“有什么事？”
  “……”
  霍尔特总觉得他的声音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狐疑地问：“小南是跟你在一起吗？”
  江尤没多言语，只是嗯了一声。
  霍尔特又问：“他之前有点情绪低落，我想看看他现在如何了，你们在哪？”
  “……”
  一阵诡异的沉默，江尤才再次出声说：“他还没睡醒，晚点我带他过去找你。”
  霍尔特抬眼看了看天色，确定天还没黑。
  这么早就睡？
  他刚想接着说点什么，只听通讯仪那端忽地传来一声低且短促的闷哼。
  声音消散太快，霍尔特没听太清。
  不等他细问，江尤便草草切断了通讯。
  这个通讯听得霍尔特一头雾水，但是既然人在江尤那儿，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霍尔特是这么想的。
  他根本不知道，在江尤跟他接着通讯的时候，江尤口中“没睡醒”的方以南正红着眼尾，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江尤把通讯仪丢开，倾身朝方以南靠过去：“不是听你的接了吗？怎么又哭。”
  “……”
  方以南不肯出声，在江尤压下来的时候，他耐不住地后仰起头。
  黄昏已至，房间里一片黯淡，所有的灯都已经被江尤熄灭。
  唯一的光源是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恰好铺洒在床沿，方以南触手可及的位置。
  但他根本没法抓住这点光。
  方以南紧攥着床褥，手背上滴落着几滴汗，顺着颠簸的动作滑落砸进那片光里。
  终于，在那点微弱光源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哑着声警告：“江尤，够了……”
  江尤勾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俯身亲吻着他鬓角，嗓音低沉：“晚上想吃什么？”
  “……”
  方以南的反抗完全被忽视了。
  甚至迎来了更过分的进犯。
  他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眼底凝着一大片水雾，欲落不落。
  方以南盯着江尤，试图以眼神表达不满。
  被他这么看着，江尤还真的慢慢放缓了下来。
  但紧接着，方以南的眼睛被温热的掌心盖住。
  江尤吻了吻他通红的耳廓。
  “想快点结束，就不要这么看着我。”
  “……”
  第60章 芯片试验
  直到第二天，霍尔特才见到方以南。
  他站在江尤身边，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垂着眼睫昏昏欲睡。
  江尤微微弯腰跟他低声说着话，霍尔特离得远听不清内容。
  等他走近了，只听见话尾：“……要不要？”
  霍尔特站定在他们身边，先问了一句：“要什么？”
  “……”
  方以南不答反问：“其他人呢？”
  “在操练场。”
  霍尔特一脸疑惑：“你嗓子怎么回事？”
  “……”
  又是一个没能得到回答的问题。
  霍尔特心里的古怪越来越浓，但他没来得及问出口，江尤忽然上前一步说：“他昨晚没睡好。”
  霍尔特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拍拍方以南肩膀说：“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暂时不用来训练。”
  江尤颔首：“我会多照看一些。”
  方以南：“……”
  他闭上眼睛，谁也没搭理了。
  霍尔特确认方以南状态尚好，没聊几句便回了操练场。
  等人走远了，江尤伸手揉着方以南后颈又问了一遍：“要不要跟我去研究所？”
  “不要。”方以南拒绝得非常干脆，语调清冷。
  他现在只想睡觉。
  而且不是很想看见江尤。
  这个人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疯，无论方以南放什么狠话都没能让他停下来，两人活活折腾到后半夜。
  如果不是霍尔特一大早发来讯息说想见他一面，方以南根本都不想从床上起来。
  江尤由着他去，把方以南带回实验室才转道去研究所。
  虽然昨天他跟方以南很晚才睡下，但江尤一大早便醒了。
  他没吵到方以南，独自在实验室里把芯片剩下的数据程序进行初步调整。
  因为初期试验出现的问题有些多，江尤需要把每一个板块的数据都检查清楚，一张人类芯片里面至少有上万组完全不同的数据链，检查起来是个大工程。
  在方以南醒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江尤也才修正了一组数据。
  他要把这组修正过后的数据给其他人说明一下，只能亲自前往研究所。
  到了才知道，哈德他们又发现了不少细节问题，乔博士更是直接找出了芯片进行创伤修复时会出现的风险，那套数据链要全部重新调整。
  江尤在研究所一待就是整个上午，直到研讨结束才得以抽身离开。
  等他快步回到实验室时，整个实验室里只有轻柔的水波声，丝毫不见人影。
  江尤环顾一圈，抬脚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静悄悄的，窗帘被完全拉上，光线很暗。
  他慢步来到床边，轻手轻脚地翻开被褥。
  方以南缩在一角，呼吸轻缓，显然还在熟睡当中。
  江尤撩开他的额发，落下一个轻吻。
  呼吸靠近的时候，方以南猛地抬手攥住江尤的手腕。
  但很快又松了力道。
  “醒了？”咫尺之间，江尤低声问。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方以南的手臂查看着。
  那只手上有三道不深不浅的伤痕，昨晚江尤才发现的。
  想来应该是方以南来找他时，被变异体抓的那一下。
  方以南没撒谎，这道痕迹确实不严重。
  不过昨晚睡前，江尤还是替他上了药，今天再看已经结痂，好得差不多了。
  在江尤查看的时候，方以南微微撑开了眼皮，在昏暗的视线里望着江尤的侧脸。
  他轻声说：“不要吵我。”
  语气里含着浓浓的倦意，仿佛随时都能再睡回去。
  江尤伸手圈住他的腰，缓慢地按揉着：“还会疼吗？”
  “……”
  “闭嘴。”
  方以南眯着眼，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疼，累。”
  江尤不再言语，在他腰际的手轻轻按着。
  休息室安静下来，在江尤轻柔的动作中，方以南的呼吸再次平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