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作者:酹月      更新:2025-09-15 08:40      字数:3265
  阎怀悯笑了下,“太好要的容易不被珍惜。”
  乌洄坚定,“我一定珍惜。”
  “是吗。”阎怀悯道,“臣会看着的。”
  他最终没有留宿宫中,而是出宫回自己府邸。
  乌洄在宫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睡前都在想他口中的看着是什么意思。
  后面几天早朝,每次下朝,乌洄都要拦住阎怀悯讲话。
  惹得路过官员心惊胆战。
  殿下这是和琰王过不去了么?!
  那小身板,估计经不住琰王一拳揍的。
  好在次数虽多,阎怀悯没要对乌洄动手的意思,每次都会和他聊上几句。
  大家见传说中的阎王脾气竟如此之好,这都没对乌洄动手,有些人的小心思收不住了。
  “你说什么?不少官员向琰王说亲?要把他们女儿嫁过去?”
  乌洄听到宫外传来的消息,气得捏碎一盏茶杯,“备马车,我要出宫。”
  “急匆匆得要去哪儿?”
  一道温婉的女声从殿外传进来。
  乌洄偃旗息鼓,起身迎接,“母后,您怎么来了?”
  皇后散心路过他殿外,便进来看看他,“听说你总是找琰王麻烦,人家招惹你了?”
  “谁找他麻烦。”乌洄扶着她,“我向他请教。”
  “朝中那么多武将,偏偏向最不好相与的那位请教?”皇后斜他一眼。
  乌洄扶着她坐,“其他武将不一定能打过我,要请教,自然要向比我厉害的人请教。”
  “是么?”皇后仿若看透他,瞧见桌上捏碎的茶盏,“真是请教?”
  乌洄是她生的,在皇后面前从来没什么秘密。
  迟早的事,他不想瞒着帝后。
  “儿臣心悦他。”
  皇后娴静望着他,看得乌洄心中一咯噔,良久,皇后叹了口气。
  “那夜你在庆功宴上,看琰王的眼神,本宫便瞧出来了。”
  谁没有少年心事的时候,皇后当年也是这般相中宫中最优秀的那位皇子,与他年少相知,相互扶持走到今天。
  “是因为有人给琰王说亲,在闹脾气?”
  乌洄没说,但就是。
  皇后拉过他的手,温声细语地劝慰:“不能换一个吗?”
  第93章 神明在上(6)
  乌洄睁大眼睛,“你们为什么都叫我换?”
  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小顺子听到也是让他换一个,母后也是,阎怀悯本人都没叫他换,他为什么要换?
  旁观者清。
  乌洄年少喜欢的第一个人,便是地狱难度。
  “你把琰王看得太简单了。”皇后缓缓道,“他今日对你客气,不过是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他是非常危险的人,手握重兵,若他日后生出野心,你当如何?”
  乌洄道:“我便锁住他的手脚,日夜关在我宫内,除了我身边,他哪儿也别想去。”
  皇后探向他额头,喃喃:“什么时候开始歪的……”
  乌洄语气坚决:“儿臣不会换,儿臣只要他。”
  皇后没能劝下他。
  认定的人不会变,这随了她和皇帝。
  乌洄出宫的计划搁浅,待皇后离开后,他发挥身份的好处,让人进琰王府传琰王进宫。
  “殿下。”小顺子忧心道,“万一琰王不来呢?”
  乌洄把玩着阎怀悯上次留在殿中的玉佩,“若是不来……”
  “就出宫抢人。”
  他是大璟唯一的皇子,他要什么得不到,区区阎王,他非要得到手里。
  半个时辰后。
  传来阎怀悯入宫的消息。
  “殿下。”
  一抹身影进入殿内。
  乌洄垂眸玩着玉佩,对出现的声音充耳不闻,直到那抹身影行至面前,挥手让小顺子退下。
  阎怀悯从他手中取走玉佩,桌面碎掉的茶盏故意没撤,放那儿给阎怀悯看。
  “殿下在闹脾气?”
  乌洄淡声道:“我从不闹脾气。”
  “是么。”阎怀悯不置可否,“不知殿下叫臣入宫,又晾着臣做什么?”
  “晾不得你?”
  乌洄伸手,“玉佩还我。”
  “晾得。”阎怀悯不还他,“殿下就这么点耐心。”
  乌洄没耐心?
  乌洄凉凉开口:“哪里是我晾着你,分明是你晾的我,我天天找你,你总是不冷不热的,现在好了,你要成亲了,新郎不是我。”
  这一通话逗笑了阎怀悯,眸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谁说的臣要成亲?”
  “早晚的事,媒人快把你家门槛踏破了。”
  阎怀悯没说话。
  二人在无声中对峙。
  乌洄忽然开口:“我是不是真的不该任性?母后说得对,有的人注定就是不可能的,无论我付出什么努力,有些事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铁树不会开花,我再怎么浇水,铁树只是铁树,我想要花,只能强求能开花的植物。”
  话音落下,阎怀悯上前一步。
  他撞入一双黑沉无底的眸子,酝酿着深不见底的凶戾。
  “殿下说什么,臣没听清,请再说一遍。”
  “你不是这样认为的么?”
  乌洄绽开笑容,“好巧,我也不是,我就喜欢强求铁树开花,他不能开给别人,我要铁树只为我一人开花。”
  阎怀悯眸中的戾气退去,手指摩挲着那块玉佩。
  天气炎热,乌洄在宫中穿得比较随意,里衣外只套了一件轻薄的外袍,绯红滚边,热烈如火。
  “我不会要求你,归根到底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真的没得到是我实力有限。”
  乌洄站起来,拉拉阎怀悯的衣袖,“陪我用晚膳好不好,哥哥?”
  -
  阎怀悯在他殿中用晚膳。
  乌洄特地吩咐御膳房多准备几道,今晚菜色格外丰盛。
  用晚膳后,小顺子笑着道:“殿下今日胃口不错。”
  这些日子天气炎热,乌洄胃口不好,今日破天荒和阎怀悯用晚膳吃了不少。
  乌洄撑起下巴,弯着眸子,“因为琰王秀色可餐。”
  小顺子:“咳咳。”
  琰王没走呢,您悠着点。
  乌洄不知收敛,当着阎怀悯的面调情,“哥哥在前,平时不好吃的饭菜也变得可口起来了。”
  “既然如此,殿下可多吃点。”阎怀悯道。
  乌洄得寸进尺:“明日还来吗?我为你备好碗筷。”
  阎怀悯:“小心传出流言。”
  皇子私下结交手握兵权的琰王,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让他们传。”乌洄捧着脸,“最好传我们如何暗度陈仓、干柴烈火。”
  于是第二日,阎怀悯再来陪他用膳。
  乌洄每次都会留意他吃了什么,什么菜吃得多,什么菜吃得少,他不爱吃的菜便不让御膳房做,尽量每次都做他爱吃的菜。
  要是每顿都是阎怀悯爱吃的菜,他就会多来几次了。
  阎怀悯来了几日,终于传进皇帝耳中。
  “你近日与阿洄走得近,他吵你了?”皇帝叫他来简单聊了聊,尽是天子威严,“你若是不想理他,不用看在朕的面子上。”
  阎怀悯答道:“殿下很好相处。”
  皇帝一笑,“确实,他总是和谁都聊得来,没什么架子,不像皇子。”
  阎怀悯:“确实。”
  “前年他想出去闯荡江湖,做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他出去了八个月,回来与朕和皇后讲了许多在外的趣事,或许那样更适合他。”皇帝道。
  只是不行。
  其实在见到那样的乌洄后,帝后有过后悔,日后将天下的担子交到乌洄手中是否过于残忍。
  阎怀悯道:“他去了哪儿?”
  “他起初说是南下,后来朕才知他一路北上,向西北而行,太不省心了。”
  皇帝聊起乌洄眼中多了些笑,“他只带了身边的小太监,朕与皇后担心他安危,暗中让两名大内高手跟着。”
  “陛下对殿下很放心。”
  其实是不太放心的,但敌不过乌洄死犟。
  那段时间皇后总是忧心忡忡,乌洄每月会寄信回宫。
  皇帝聊着想到什么,“西北,前年你在西北打了一场仗,带兵深入戈壁五个月,生死未知,是不是有这回事?”
  阎怀悯放在膝盖的手微微收紧,“是。”
  “他胆子大,那种地方都敢去。”皇帝颔首,“好在是平安回来了。”
  在他平安回来前,正好传出琰王化险为夷的消息。
  不得不让人多想。
  乌洄晚膳吃得多,在殿外散步,小顺子为他摇扇子。
  “下次我吃第二碗定要阻止我。”乌洄忧愁地说,“明日去演武场过过招,我最近动作变迟钝了。”
  小顺子溜须拍马:“哪有,殿下,能吃是福呢。”
  “你没人要,你多吃点。”
  乌洄从他手中夺过扇子,忽地听到宫墙传来细微的动静,眉目一凝,扇子扬手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