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宥风那个烂技术，做一次，他的腰和后面就得废。
  “不是你先亲的吗？”秦宥风声音很轻，凑在苏时眠唇边，尾音低哑，一副看起来还想继续的样子。
  “那也不能……继续，”苏时眠缩回去，小声说，“你先去买吧，不然我想吃的东西没有了怎么办？”
  秦宥风在原地停顿了几秒，像是人机在强行接受指令。
  “好。”几瞬后，秦宥风站起身，穿上外衣。
  临走前，还揉了一下苏时眠微卷的头发。
  苏时眠脸上的温度又悄悄上升，等到秦宥风离开房间，才弯着唇躺回床上，裹着被子左右滚了好几圈，幸福到冒泡。
  然后，就在第五次从床的最左侧滚到最右侧的时候。
  床边，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音。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好几声，且不是平时常听到的声音。
  苏时眠一愣，不在床上翻滚了，坐起身，看到了桌上的手机。
  是秦宥风的。
  对方大概是忘带了。
  苏时眠下意识拿起手机，站起身，想要追上秦宥风，把手机送过去。
  但在E国，除了手机支付，刷卡也是常用支付途径。
  苏时眠纠结了几秒，想到秦宥风平时和他一起约会的时候不常用手机付款，又慢慢坐了回去。
  他原本就是因为懒才不和秦宥风一起出门的，现在没什么一定要送手机的理由，也没必要追赶过去。
  手机又被放回原地。
  苏时眠抱着被子，在自己的手机上漫无目的地划动了几圈，正要打个盹，秦宥风的手机铃声却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电话。
  苏时眠皱起眉头，拿过秦宥风的手机，看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苏时眠眨眨眼，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各种关于男朋友的电话该不该接的纠纷。
  如果是刚在一起的男朋友，确实应该谨慎一点，但他们都在一起好几个月了。
  先前他问秦宥风喜不喜欢他，秦宥风虽然没有给出回答，却在收到消息后就从E国跑来度假岛找他了，那应该是真的喜欢吧？
  想到这儿，苏时眠不再犹豫，点了通话接通键，但也没有立刻说话。
  直到听筒对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
  “哥哥，”男生笑着开口，“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略有些暧昧的语气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中。
  苏时眠呼吸一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动了一下唇，没有回答。
  很快，听筒那头的人便再次开口，这次带了点儿埋怨：“怎么不理我呀？”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的，你之前也答应了，陪我回家过一晚，事成之后，我给你二百万，这笔钱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知道的。”
  “还是说你怕了？”男生轻轻咋舌，“哥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没有等到对方说完，苏时眠便手指发颤，猛地挂断了通话。
  他几乎呆在了原地。
  直到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苏时眠才如解冻般渐渐回过神，视线下移，看到秦宥风亮着屏的手机。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几秒后，将那部手机拿到手中，输入自己的生日，打开了锁屏。
  苏时眠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通为什么秦宥风的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也想不明白那个打电话过来，管秦宥风叫“哥哥”的人是谁。
  聊天软件中有几条未读消息，是刚才发来的。
  苏时眠点进软件，看到了一个叫做【还款计划】的群和一个备注为“秦影”的人。
  ……该不该看？
  在这之前，苏时眠从来没干涉过秦宥风的生活，也没有用过多的拘束去干涉男朋友。
  真爱的人不用监督也可以一心一意，不爱的人就算用尽方法防备也会在暗中将目光投向他人。
  苏时眠一直很相信秦宥风。
  可是现在……
  苏时眠紧紧抓着手机，整个鼻腔突然万分酸疼，再一眨眼，眼泪便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挂在下巴尖上。
  他短促地吸气，低下视线，胡乱抹掉眼泪，开始看秦宥风手机中那几条未读消息。
  【还款计划】小群里有三个人，除了秦宥风，另外两个人都很活跃，刚才的消息有几条便是他们发来的。
  【怎么样？说清楚了吗？@秦】
  【秦宥风，你别紧张，那一百五十万我们可以帮你一起还，最重要的是别让他再以为是在包养你】
  【是的，这种关系太混乱了，得结束】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秦】
  一百五十万。
  还款。
  别让“他”以为是在包养。
  结束关系。
  关键词的指向太明显，苏时眠的目光停在屏幕上，很快，眼前便再次一片模糊。
  他虽然有时候不那么灵光，但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在指他。
  抽泣的声音被死死压抑住，苏时眠抿着唇，退出群聊，点进了“秦影”的未读消息。
  对方说：
  【哥哥～在不在】
  【过几天你可千万别露怯，记得我说过要怎么做吧？做得好的话，你的所有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哦，钱和人，我都能给你】
  字句刺眼。
  苏时眠已经不想再仔细看这些话了，他红着眼眶，机械地点进秦影的头像，看到了对方放在主页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生看起来年龄不大，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满十八，长相秀气，桃花眼很好看。
  也……很熟悉。
  苏时眠的脑袋像被小锤子敲了一下，发晕发疼，连正常的思考都难以进行，更别提想出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半晌，他缓过神来，在床尾找到自己的手机，将秦影的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不算深交的万事通朋友。
  【速食面：帮我看看，这是谁？】
  万事通朋友有瓜必吃，很快回复消息：
  【诶呦，苏大少的消息，好少见】
  【这人是秦家的小少爷秦影啊，秦家你知道吧？前些年在国内一手遮天的，不过这两年不知是家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经营似乎没那么好了，被商家压了一头】
  【你们苏家不是在向海外转移市场吗？怎么忽然关心起国内的事情了？你要回国了？】
  苏时眠没回复，思绪缠绕成一片乱麻。
  如果是秦家的小少爷，那有过一面之缘也合理，出国前，他和洛白画去参加过秦家家主的寿宴，在那里见到了很多人。
  可是，这是无关紧要的。
  重要的是……
  原来秦宥风这次来，是来和他撇清关系的。
  原来一直以来，秦宥风真的只把他当做雇主，根本没有当成男朋友。
  对他好，是因为他那一百五十万。
  现在找到新的金主了，给钱给得更多，就立刻要把他踹开了。
  苏时眠蓦地觉得胸膛闷的像要窒息了一般，整颗心都如同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疼到无法呼吸。
  他努力控制着眼泪，却撑不过几秒，泪水径直粘湿了眼睫，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半晌，苏时眠把手机扔到一边，在床上抱住腿，蜷缩起来。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不清晰起来。
  十几分钟在苏时眠这里，像过了半辈子般漫长。
  “咔哒”一声，酒店的房门再次打开。
  秦宥风带着几种不同口味的烤布丁和打包的午餐进门，身上的外套还裹挟着深冬的凉意。
  “眠眠，”秦宥风刚关上门就温和出声，“我回来了。”
  苏时眠不吭声。
  房间内像死人了一般寂静。
  秦宥风倏然有些不安，顾不上脱掉外衣，直接走到了房间内。
  他看到了从床上挪到单人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苏时眠。
  “怎么了？”秦宥风蹲下身，按照习惯，想要去碰苏时眠的脸。
  却被一下子躲开。
  秦宥风的手兀然停在了半空。
  “我看到你手机里的消息了。”数十秒的沉默后，苏时眠吸了吸鼻子，平静道。
  秦宥风一愣。
  “我本来打算和你说——”他开口。
  话还没说完，苏时眠便突然抬起脸，用哭到红肿的眼睛看秦宥风：“秦宥风，你就那么缺钱吗？”
  “二百万我也可以给你，还是说，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
  “你讨厌我成这样，平时还能亲得下去，我是不是应该夸你演技特别好？”
  闻言，秦宥风泛起一阵慌乱，明白苏时眠应该是看到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然后误会了。
  “眠眠，你听我说，”秦宥风抬起手，轻抓住苏时眠的手腕，“事情不——”
  “别碰我。”苏时眠用力甩开秦宥风。
  他心口一阵阵揪着疼，明知道这些事没有什么可以回转的余地，却还是再次产生了挣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