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劫……其实就是每个神都会遇到的雷劫，但又不太一样，我觉得它是天道生出的、专门用来对付我的东西。”
  洛白画一脸懵：“为什么？”
  他怕归澜不懂他是在问什么，补充：“为什么要对付你？”
  “不用解释，我懂你的意思。”归澜轻轻笑了一下，思索片刻，回答，“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并不是正常的神。”
  “宝宝，你知道的，天界有神，有仙，有灵，仙灵都是在天界吸收日月精华、用百年或是千年铸造身躯的，比如你，不会遭受雷劫考验。”
  归澜不急不缓，像在讲故事，等到洛白画“嗯”了一声，才继续说下去。
  “而神，要么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要么是由原本在天界的神繁衍诞生的。”
  “但我不一样，”归澜揉洛白画的脑袋，温声道，“我是被上一任主神造出的……伪神。”
  洛白画骤然愣住了。
  “很稀奇吧，”归澜虽然看不到，但已经猜到了洛白画的表情，忍不住跑偏了一下，“全天界最特殊的一个被你谈到了，老婆，有没有觉得其他神都黯然失色？尤其是只会管你叫小画哥的那种，简直毫无亮点。”
  “……什么啊。”
  洛白画没想到归澜在聊这些时还能见缝插针地吃醋，很轻地打了归澜一下：“不许无理取闹，伪神是什么意思？”
  第403章 为什么喜欢我
  “这就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归澜似乎是又没力气了，偏过头，在洛白画脸上亲了一下，才轻轻说：
  “飞升过的神大都没有多少尘世欲望，但上一任主神不一样，他和一位神相爱了，生下了后裔。”
  洛白画在思索，没在意归澜趁机亲他的事情。
  戳了归澜一下，示意对方快点说。
  归澜被戳笑了，握住洛白画的手指：“那位主神的后裔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叫……佑影。”
  洛白画不认识佑影，却还是下意识蹙了眉。
  这个名字让他觉得很不适。
  于是洛白画催促：“你不要只讲别人了，讲讲你自己。”
  归澜从洛白画的话中品出了老婆只关心他的事实，心花怒放，“嗯”了一声。
  “佑影的天赋让他对各种法术的学习都快到惊人，并且因为位高权重，养成了顽劣的性格，”归澜简略说了句前提，话锋转变，“在他年少时，天界隐约有些动乱，于是，前主神用禁术和大量的灵气制造了我。”
  洛白画的眉头没有松开，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是那个佑影的……陪练兼保镖？”半晌，小仙草开口，声音中明显含着不开心。
  “可以这么说。”归澜顺了顺洛白画的发丝，哄一般说道。
  他停顿一瞬，认真讲出了那时的故事。
  *
  其实，归澜自己也不知道前主神为什么要造出他。
  他只知道，在创造他时，前主神投入了大量的灵力，并把已有的法术都灌输到了他的神识中。
  因此，他出现于世间的刹那，就已经拥有堪比前主神的能力了。
  这其实是件很微妙的事情。
  那时天界本就动荡，前主神的位置屡遭挑衅，他却还是在这种时候造出了归澜。
  并且，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归澜的能力。
  在归澜有意识后，前主神只对归澜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实力。”
  第二句是：“你会是个好孩子，对吧？”
  前主神没有要求归澜给他回答，在说完这两句话后，就把归澜送到了佑影身边。
  那时的佑影不过是十五六的意气少年，法力远超旁人，争强好胜，一言不合就动手，同龄的神、仙、灵，没有一个愿意和佑影接近。
  在归澜眼里，自己的职责无非就是陪佑影过招，并在天界叛乱分子攻打到主神殿附近时保护佑影。
  “所以，这和天道用灭神劫对付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洛白画忍不下去了，插嘴问。
  他有点说不出的烦躁。
  找不到原因。
  归澜对洛白画熟悉到极点，察觉到了老婆的情绪不对，立刻暂停下来。
  “怎么不说了？”洛白画嘟囔。
  话音刚落，他蓦地感觉肩被轻轻抓住了，一道力度在把他向外推。
  是归澜把他从怀中扒了出来。
  洛白画猝不及防和归澜对视，耳尖莫名变得通红。
  归澜却罕见地没有调戏他，而是借着月色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洛白画的脸。
  “干什么？”洛白画被看到有点炸毛。
  “只是在确认一件事情，”归澜轻声问，“宝宝，吃醋了啊？”
  吃醋？
  洛白画的心骤然重跳了一下。
  “没有。”他否认。
  归澜已经习惯了洛白画的嘴硬，看到洛白画这副样子，差不多能判断老婆就是在吃醋。
  因为他们没有在生命伊始时就相识、相伴。
  “不要吃醋，”归澜心痒难耐，把洛白画重新往怀中拥，“宝宝，从有意识的那一刻，除了你，我没对别人有过任何亲近的情感。”
  洛白画“哦”了一声。
  他忽地感觉自己绝对被归澜带偏了，不然脑袋里怎么会冒出“那有什么用，那个叫佑影的比我认识你还早”的想法。
  ……很糟糕的攀比心！
  洛白画甩掉乱糟糟的思绪：“然后呢？”
  “然后，我就这样待了几年，天界的战争彻底爆发了。”
  归澜声音平静。
  那是一场非常、非常大的暴乱。
  天界内部的神起了内讧，他们中的一部分不知受了什么鼓舞，想要一统三界，把万物生灵都变为诸神永生的养料。
  以前任主神为首的另一部分神明当然不可能支持。
  天界因此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我们与想要永生的神周旋了许久，”归澜说，“然后，就像最戏剧性的话本子一样，佑影背叛了前主神。”
  一位生于天界，受尽宠爱的神裔，为了利益，亲手放叛军入城，杀死了他的父母。
  “那你呢？”
  洛白画的注意力完全被事情的陡然转折吸走了，顾不上吃醋，不再贴着归澜，直直看向对方的眸子：“你那时……”
  一个合情合理又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下一刻，这个想法得到了证实。
  “我杀了佑影。”归澜轻声道。
  无论是出于对三界的保护，又或是出于对前主神的报恩，归澜都没有不动手的道理。
  他诞生后修炼多年，法力比前主神还要强，连伤都没有受多少，便毁掉了佑影的神魂。
  而后，将佑影的残躯镇压在了冥界最低处。
  “我自认我没有做错，”归澜捏了一下洛白画的脸，语气稍稍轻松，“可我终究不是真正的神，做出弑神这种事情有悖天道，在杀掉佑影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灭神劫。”
  “它想杀了我，但它没成功。”
  洛白画的心都揪起来了，许多话堆在嗓子眼，理不出应该先说哪句。
  见他着急，归澜不禁笑了，暗戳戳地引导了一句：“老婆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命大成那样，活下来的吗？”
  “怎么做到的？”洛白画下意识问。
  归澜弯了唇，终于得意了起来：“因为我有老婆^^。”
  “？”
  洛白画怔了一下。
  巨大的信息量让他缓不过神。
  “什么意思？”须臾，洛白画磕绊地问，“你那时候也有一个老婆，他和你一起对抗了灭神劫？”
  藏在衣袖下的手一点点攥紧，洛白画感到冷静正在逐渐流失。
  紧接着。
  他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归澜心疼地把洛白画的手扣在掌心中，抚平了他在手上攥出的指甲浅痕。
  “老婆又变成笨蛋了，”归澜抬起眼，“还记得我说过在千年前就喜欢你的事情吗？”
  洛白画不说话了。
  他记起来了。
  但也仅仅是记起来了归澜在小世界中告诉他，喜欢他千年这件事情。
  “……不会吧，”洛白画无意识地蜷缩起指尖，“别告诉我，我们在千年之前就在一起过？”
  还未等到归澜的回答，仅仅是问出这句话，洛白画的心就猛地酸了一下。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他们在千年前相爱过，他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抛去原因不谈，若是归澜真是因为旧事而喜欢他，那现在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他，算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我？”洛白画直接问出了口。
  第404章 初遇
  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洛白画一直是看起来没那么在意的那方，现在却罕见地变得有点儿急切。
  归澜不禁摸了好几下洛白画的头发，只觉得这一生都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