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
司皎 更新:2025-09-15 08:56 字数:3229
“凡墙皆是门。”
浩浩荡荡的军队四下散开,或跟上二楼、或静守门前,廖仪随管家去带小馆上楼。
凝香悄悄掩唇问:“殿下,我这次厉害吧?”
沈醉摸摸她的头,夸赞:“嗯,很厉害。”
“裴玄归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凝香同这鹰犬对垒,神经高度紧绷,只下意识不敢露怯。
沈醉轻拢着雪袍向上走,声线温和:“凡墙皆是门,是门是墙只在一念之间。”
他弯唇淡笑,侧眸道:
“可怯,可破。”
……
四位小倌很快便被带到。
正排排站于裴玄归身前,此装得要死的权臣仍在斟茶,一天大概是要喝上好几壶,连头发丝都渗着清苦的气息。
如今还萦在他鼻尖未散,沈醉想。
“你耳朵又红啦!”寄枫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瞅他。
沈醉皮肤薄白如纸,一点釉色极为显眼。
他能感觉到,无需特地提醒。
他懒得笑,只平平道:“你家大人掐的。”
寄枫了然点头,而后不对:“我家大人为何掐你耳朵?”
沈醉:“他变态。”
这窃窃私语不高,但满室都能听闻。
苏凝香握着圆扇轻抵下颌,美眸来回游离在两人身上,轻缓地眨了眨,只觉有趣。
裴玄归好似聋了,只道:“姓名。”
几个小倌弱风扶柳,连忙战战兢兢地回:
“春花。”
“秋月。”
寄枫看向第三人:“你该不会叫何时了吧?”
三小倌抬眸道:“回哥哥,小的叫沉鱼。”
寄枫顿时跳脚:“你叫谁哥哥呢?”说罢藏到皱着眉头的廖仪身后了。
裴玄归看向第四个:“落雁?”
四小倌怯怯抬眸:“落雁没去,我叫蝶梦。”
“落雁为何没去?”裴玄归问。
蝶梦有些无措,下意识地看向苏凝香,似被裴玄归的气场吓得不轻只想逃。凝香心说,我也想逃,谁对上这疯狗都被吓得不轻。
还是道:“沉鱼落雁的确是昨日该一起送去的,可偏偏不巧,落雁被他大客赎身了,就只能临时让蝶梦上,还是个稚子身呢。”
话说至此,凝香还有些怜惜。
蝶梦跪在地上,轻攥着衣摆,眼泪盈盈打转。
沈醉扫过这几个小倌,面上不显山露水。
县令夫人豢养小倌他的确知情,不过是骗骗裴玄归罢了,但他的确未曾知晓,真凶竟出自他揽月楼?
可这几个小倌身世清白,为何要对无辜女子下手?
更何况是毫无瓜葛的县令夫人?
“带下去。”裴玄归支着额角,耐性不多。
凝香眉色一喜:“放了?”
裴玄归掀眸:“严刑。”
大意是,他懒得审了,亦或者是,这几个还犯不着他亲审。
廖仪领命,带着几朵怯花下楼审问。
沈醉视线落于裴玄归侧颜,棱角分明,锋利削薄,近乎如阎罗般无情冷酷的模样。
“凝香,能否劳烦帮我送一套整洁衣衫过来。”
沈醉长睫轻动,难免有些尴尬:“我两天没换衣裳了。”
裴玄归都换三套了。
苏凝香下意识点头,而后一顿:“就,在,这儿换吗?”
此殿可是半分遮挡都无,殿下同这疯狗如此坦诚相待?进展飞速?
沈醉道:“嗯,他不许我离开他半步。”
裴玄归正在梳理案件脉络,本意并不想搭理他半分,直到听得这话眉梢一抬,并未出声。
旋即苏凝香拿来一套月白薄衫,沈醉当他面上解开腰带,褪去外衫、里衣、一抹莹白的肩膀过分显眼,同万千雪落时那一捧白,他眼底好似都被刺了下,绵密地细微不适。
直到那里衣半褪下肩,稍稍凹进去的一弯窄腰弧度。
裴玄归冷冷拍桌:“滚去隔壁换!”
——
俺老皎回来啦!!
后面恢复日更,打脸是小狗-
第14章 我永远不会爱上棋子
沈醉如愿获得独处时间。
他轻拢着白袍踏入西厢房,开门见山便问道:
“县令夫人,可是你杀的?”
苏凝香:“啊?”
她还未从那幅香艳画面中回神,对上沈醉清沉的视线,连忙道:“不是不是。”
“我虽恨那俩老不死的入骨,但也不会这般昏头,凝香的命是殿下救的,断不会为一己私利害殿下。”
被裴玄归盯上能是什么好事?
苏凝香小脸绷紧,字字诚恳。
沈醉微微笑了下,随手褪去衣衫:“看来,此事有趣起来了。”
苏凝香猛地愣住。
掩住口鼻:“殿下,此话怎讲?”
“我本以为……你为何掩住口鼻?”
沈醉从嫡太子那延生而来的习性,喜美、喜香,漂亮的东西会让他宽待展颜,而如今,他缓缓垂头嗅了嗅……自己。
被裴玄归抓去后一直没机会沐浴。
他是臭了么?
苏凝香双眼放光:“我怕流鼻血,嘿嘿。”
说罢,她便被赶出去了。
沈醉微微一笑:“女孩子不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去到屏风后待着。”
凝香:“……”
修长优美的剪影隐隐透光,落在桃粉色绣花的屏风上,沈醉温润好听的嗓音浅浅传来。
“我本以为,真凶是钱孙六,裴玄归是帮凶。”
一语如石子坠深潭。
苏凝香直腰,凝重道:“县令和裴玄归?”
沈醉墨发半拢在肩侧,锁弯伴随呼吸起伏,勾唇淡淡“嗯”了一声:“裴玄归待他不一般。”
前世他清晰记得,平阳城案件侦破后,裴玄归亲手掩盖了真相,将那真凶遮盖在他一手之下。
他没必要这么做。
除非他就是真凶的参与者。
县令同夫人感情不在,年少情谊在奢靡中变质,县令夫人与凝香死后,无论如何他都是获利方。
只沈醉没想明白,裴玄归为何帮他。
“您是如何推断得来?”凝香也诧异这点。
沈醉换好衣衫,道:“初次见面,裴玄归没骂他。”
凝香:“……”
您就记得他骂你了是吧?
不知为何,凝香总觉得殿下被抓走后,对裴玄归的态度不一般。女子心思敏感细腻,或许殿下本人意识不到,凝香却觉得他们很……亲近。
“殿下。”凝香不经意笑问,“您会爱上一个人吗?”
时限已过,沈醉掀开珠帘的手微顿,侧影长睫透着碎光。
“不会。”
沈醉平静道:“善弈者谋局,不善弈者谋子。”
“我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棋子。”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苏凝香愣在原地,良久才道:“我也没说是棋子啊,您心里在想着谁啊?”
随后她提着裙摆追出去——
“倘若真凶不是县令跟裴玄归,那还能是谁???”
此话她断然不敢喊出口,眼前阴影笼罩忽地多了一人。
凝香微怔:“蝶梦?”
……
廖仪审讯完毕,四个小倌晕了三个,带着唯一独苗回来复命。
“大人,并未审出有用讯息,不过……”
廖仪道:“他说了件古怪的事,还请您亲自定夺。”
廖仪向来高冷直言,极少数如此犹豫支吾。
裴玄归掀眸看了眼蝶梦,面若小生,我见犹怜,但装可怜的道行还需修炼,比不上那个偷吃桂花糕的。
?
谁准他又偷吃上了?
那红颜知己倒心疼得要死,端着茶连忙为他顺顺:“裴大人当朝赫赫有名的国公,竟然不给你饭吃吗公子,天呐他怎么这样过分啊……”
裴玄归沉息:“说。”
蝶梦吓得腿一软,噗通便跪地上了。
他道:“那天县令夫人兴致不高,看到落雁没来心情更差,就命我们跳了会儿舞,随后子时便让我们离开了。”
裴玄归淡淡听着:“没睡?”
“咳咳——”
沈醉当即便被呛着了。
接过凝香的清茶一饮而尽,甜腻的糕点在口中化开,他耳尖难免染上一点薄红,暗想究竟是谁不知羞耻。
裴玄归在那事上向来直白,明明从未同女子相悦过,却在情蛊的催动下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变态。
“同、同床了。”蝶梦小声道。
裴玄归面不改色,掀眸扫了眼小采花贼。
懒声道:“继续说。”
“我们从未如此过早离开,便想着借此机会逛逛县令府,听说这是平阳城最美的新殿,池中睡莲都是催开的,却忽然……”
蝶梦说及此,微微抖了下身躯,本就脂粉过多的脸煞白。
“忽然什么?”廖仪不耐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