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作者:北境有冻离      更新:2025-09-15 08:59      字数:3296
  “樾之,你就听我一句劝,我是真的不希望看到你惹怒天道啊!况且,你在这世上也已有了牵挂,你若不在了,那要神君怎么办呢?”
  这一句话,就说到了沈樾之的死穴。
  “我知道了,桐伯。”沈樾之转过身去,“我听你的就是了。”
  言毕,沈樾之便大步离开了。
  …………
  他闷闷不乐地走回去时,日头已彻底没了身影,天边刚刚擦黑,呈现出一种将沉不沉、暧昧至极的蓝。
  贺吟已结束了调息,正坐在树下遥遥向他招手。沈樾之走过去,发现这人身边摆满了一圈用草编的小兔子、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还有一只看起来肥嘟嘟的小凤凰。
  贺吟挑眉看了沈樾之一眼,而后捏起那只小凤凰,故意在它屁股上弹了一下,顿时落下粒粒草籽,都粘在了沈樾之的衣襟上。
  沈樾之知道这是贺吟怪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伸开双臂一把扑进贺吟的怀里,故意朝着左耳吹了口气,同他咬耳朵:“怎么只敢打小草鸟,你这叫有贼心没贼胆。”
  “……别乱动。”贺吟在沈樾之后腰揉了一把,“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不。”沈樾之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贺吟的喉结。他脑子里很乱,急需一种不受控制的刺激冲刷掉这一切情绪,让他能暂时忘记这些烦心事。
  他挑起贺吟的衣领,指尖顺着坚实的胸膛向下滑去,直到小腹处,不出意料地摸到了绷紧的下腹。
  耳畔传来清浅的抽气声,作乱的手也被一把捉住,沈樾之抬头,心满意足地看到那人白玉一般的颈间绷起了几根青筋。
  “樾之……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沈樾之一手将自己的发带扯开,将脸埋了下去,在发丝间亲了亲那英物,而后将发缓缓挽在耳后,抬脸一笑,在月光下活像是吸食精气而生的魅妖。
  “谁让你……忍了?”
  衣料摩擦间发出巨大的响动,一轮红袖在空中划出个弧,而后被全然压入荼白的纱袍之中……
  ……
  沈樾之觉得自己化为了一叶孤舟,在疾风骤雨中毫无行进之力,只能任着浪潮将他抛上再沉下,最后被钉死在一处,不停地作弄摇晃。
  灭顶的快乐让他得以将一切都抛诸脑后,沈樾之抬眼,看着上方的贺吟,迷恋般地抚过他浸着薄汗的额头、俊美无双的眉眼、高挺修直的鼻梁,最后停在了那双看起来凉薄,但亲起来很柔软的双唇上。
  真好啊……他竟然真的拥有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神邸。
  他也……舍不得放手啊。
  如梦似幻中,沈樾之启唇,用带着哭颤的声音问:
  “贺吟,我若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啊?”
  第69章 你是我的
  贺吟一开始还没有听清,直到他侧下左耳,沈樾之再说了一遍,他才知道这是一句多么剜心的话。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停了动作,定定地看着沈樾之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沈樾之故作轻松,微微偏了一下头,一道湿痕一路延进了鬓发之中,“你就慢慢忘记我,去过新的日子啊……说不好以后还会遇上另外一个人,你喜欢他的话,你们两个也可以……可以……”
  说到这里,沈樾之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他忽地抬起上半身,紧紧地勒着贺吟的脖子,哭着叫道:“不行,不行!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你是我的。”
  就算是装,他也说不出祝贺吟和别人百年好合这样的话来。
  贺吟捏起一点沈樾之的颊肉,听到沈樾之发出“嘶”的一声后俯下身,用一种湿淋淋的语气道:“想得倒美……你逃不掉的。你往何处,我便随何处,就算黄泉路深,碧落天远,我也要永远跟着你,叫你永世摆脱不得。”
  说罢,他腰上一沉,用力地凿开了那道水路,搅出了情动的水声。
  沈樾之眼眸半眯,破涕为笑,从嗓子里挤出几截破碎的字音:“嗯……这样……也好。”
  有人相陪,去往哪里,他都不会再怕了。
  ……
  月色正浓,夜色迤逦,一场痴缠总算是到了尾声。
  贺吟用外衣将人裹住,抱在怀里向家走,沈樾之脱力的小腿就半垂在他臂弯下,一荡一荡的,细白腕上系着的脚链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樾之,以后别说这种诛心的话了,嗯?”贺吟掂了掂怀里的人,愈发觉得轻得根片羽毛似的。
  “那你想听什么?”
  贺吟想了一下,凑近他哑声道:“你刚刚说的那几句就挺好听的。”
  沈樾之顿时头顶冒烟,整个人都被蒸得红红的。
  床上的话能有几句是正经的?……无非就是好哥哥、相公、夫君这些浑话罢了!
  坏东西!
  沈樾之捂住耳朵,不再理会他了。
  隔日一早,刚洗漱好,沈樾之就在门外见到了不知等了有多久的裴渊。
  裴渊嘴角还带着点紫,看起来整个人都有点发蔫,见了沈樾之才勉强打起点精神,跟他打了个招呼。
  沈樾之纵情快活了一夜,一早起来又舒舒服服地沐浴过了,整个人看起来春光满面、容光焕发,任谁看了这只小鸟都知道他是被好好滋润过了,简直与头上还沾着碎草的裴仙君形成了鲜明对比。
  “呵呵,刚起啊?”裴渊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怪不得都没人想起我呢。”
  这事儿说起来裴渊就满肚子怨气,但又不知道朝谁撒——他重伤之下手有点抖,约莫是传送符哪出画出了点纰漏,给他送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加之他灵力不济,无法重开第二次传送符,硬是找了一夜的路才回来。
  沈樾之听了他的遭遇,深表同情,但还是忍不住冒幸福泡泡:“那没办法,我们有道侣的人就是这样的!”
  裴渊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欸,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沈樾之带着困惑看向裴渊,“仙君,你不是无情道飞升成仙的吗?怎么我在回溯时看到,你好像是有喜欢的人啊?”
  裴渊一顿,眼中瞬间卷起千丈波涛,但下一瞬又被浓雾掩住了,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抬起眼,笑得两眼弯弯,轻描淡写地道:“哦?是吗……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骗人,明明去人间的时候,易容都要易成那位大齐太子的模样。
  沈樾之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欲拆穿此事,更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于是顺水推舟地应道:“那约莫是我看错了吧。”
  裴渊眼底闪烁,转开话题问道:“神君是还未起来吗?”
  沈樾之眼底闪过几许心疼,“嗯,他昨日被人暗伤,好像伤得不轻。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唉,是我护法不力之过。”裴渊双手抱胸,浓眉紧蹙,“但我在想,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天帝会知道你在这处必是有人相助。”
  这个问题沈樾之也想过,虽不愿承认,但隐隐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桐伯。
  桐伯此人向来行踪成谜,怎么会就那么赶巧地在他们打退仙兵后“及时”赶到?还特意避开贺吟,痛斥他使用回溯?
  说到底这些还是猜测,沈樾之不想过早说出来,毕竟桐伯于他有养育之恩,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与之针锋相对。
  “我也不知道。”
  裴渊摸了摸下巴,思索着道:“反正你不是会用回溯么,等你彻底掌握了,就能自如回到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要加害你们家神君了。”
  沈樾之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有人推门而出,木板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一声,引得两人侧目看去。
  贺吟肩上松松散散地披着件白袍,长发未束,连鞋子都没穿就急着出来了,看到阶下站着的沈樾之才缓了面色。
  他走到两人面前,颇为凝重地道:“三界出事了。”
  沈樾之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僵在了脸上,听贺吟解释道:“我收到祈愿,从昨夜开始,忽然有很多人说出现了邪祟,请求我解决此事……裴渊,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是,我此来主要也是想与神君商议此事。”
  仙界灵山之巅,本应澄净的冷泉忽然涌现腥气,泉水浑浊如血,滋生出狰狞怪影。邪祟不知从何处投生,日夜嘶吼,撕咬过路仙人,甚至化形窜入仙宫。许多仙将出手,却都压不下这怪影。
  人间更是惨烈。城镇之间,无端有怨气聚拢,迷雾一旦笼罩,百姓便陷入幻象。夜半时分,还有枯骨自地底爬起,披着生前模样的皮囊,呼唤亲眷名字,勾得一家老小以泪相迎,下一瞬却化作尸鬼吞食血肉。短短一夜,死了上千人。
  魔界也未能幸免。魔宫附近的赤地大漠,戾风横卷,风中夹裹着被压制千年的阴魂。那风声恍若哭笑,吹过魔修耳边,逼得他们心智失守,互相残杀。更有魔兵夜里梦魇不醒,直接在梦中便咽了气,实在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