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其他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苏玥的金丝眼镜反着光，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道。
  “我们不用去杂物室。”
  因为她们是直接出现在这个画室里，只有江楠和祂纳斯是个例外。
  闻言，江楠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她只觉得，她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刺眼，看着异类的样子像极了曾经。
  她垂下的手微微发抖，蹙着眉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周围流动着些许异样险些控制不住。
  祂纳斯的手这时握了上来，掌心的温度传来，让她安心下来，她脑海里响起了祂纳斯的声音，似真似幻，犹如居高临下俯瞰世间的神，却对她极度温柔的安抚着。
  【江楠，不要被它所影响，它是在针对你。】
  没错，系统以最简单的副本将她丢进这个学校副本开始，就是在有意针对她。
  因为知道她最害怕什么，最厌恶什么，这里是它用来恶心她的！
  江楠猛然间回过神来，心里的躁动已经逐渐归于平静。
  这个副本没有开放生杀权，主神想要她发疯违反规则。
  想明白了的江楠，反握住了对方的手，抬眸间带着淡漠面对着她们的目光。
  “你们若是不信，我们……我也大可以自己找她。”
  杨怡思考了会儿，见情况不对，立马出来笑着和稀泥。
  “我们这也是好奇，在这种地方多少都要提防一点。”
  祂纳斯对系统如此明显的“偏心”行为嗤之以鼻，它想让她们成为众矢之至，她深邃的眼眸犹如深潭，有着深不可测的晦暗，但嘴角依旧噙着笑意，道。
  “可能它怕你们没有东西画画，让我们去拿。”
  闻言，其他人虽都心思各异，想相比这个，如今最重要的关注点还是在江楠所说的“方媛”身上。
  “这么多学生，是要点名的吧，那就应该有个名册什么的，找到看看那个方媛是哪一楼的。”阎欣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老师，但并没有在其手上看到名单一类的东西。
  “学校的主任手上有一份名单。”江楠说完，看向了窗户外面，眼底情绪不明。
  她并不喜欢这里，这里只让她感到压抑得难以呼吸。
  “那好办，等下课了溜进办公室偷出来。”阎欣眼睛一亮，当即要起身，但被杨怡拦了下来。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下课？”杨怡皱起眉头，疑惑道。
  她们分明听到了下课的打铃声，也隐约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打闹声，但她们以为下课可以出去时，抬头发现整个画室还是只有作画的沙沙声。
  林佳摇了摇头，轻声给她们解释道。
  “你以为画室的时间和普通班级一样吗？画室里甚至可能只有吃饭的时候给你半个小时，吃完后他们还要继续画，而且……”
  她的话音顿了顿，目光看向那些神色颓靡的学生，迟疑了片刻后叹息一声，继续开口。
  “而且，这里看样子只会更严格。”
  听到这些，其他人都皱起了眉。
  她们本还想提议趁吃饭的时间出去，但很快就被江楠开口泼了一盆冷水。
  “他们手边都有一个饭盒，看样子只会乖乖呆在里面吃。”
  那如果她们出去，不能按时回来，很快就能被发现。
  “犯错出去罚站可行吗？”杨怡思索着道。
  林佳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张甜美的脸上少有的无语，翻了个白眼后，撇了撇嘴，道。
  “就算犯错不是罚站，是罚几十张上百张速写，到时候更别想离开这里。”
  到最后，她们只商量出了在他们入睡后偷偷潜出去。
  据林佳所说，他们可能会熬到凌晨，最后甚至可能在画室里睡觉，但那老师自然不可能留在画室里，那时候就是她们出去的机会。
  “都停一下笔。”
  那边的老师敲着手里的细竹竿，神色严厉地扫过画室中的学生，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还是继续敲着手里的竹竿，道。
  “我刚刚从上面拿下来了三个名额，这对你们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承诺的数额只多不少。”
  停下了笔的学生，纷纷抬起了头，像是低头太久，不时响起了骨头的“咔嚓”声。
  他们青灰的脸毫无生气，疲惫地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名额有限，有谁想要去？”老师声音提高了，喊道。
  学生们这时终于响起了小声的讨论声，让江楠她们屏息听了去。
  “你去吗？”学生甲问着身边的人。
  那人摇头，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突然闪着几分傲气，道。
  “我不去，我可是有梦想的。”
  学生甲感叹道：“是啊，我们这些都是奔着梦想去的，之前不是有人拿到了五楼的名额，他可没有再回来，我们这条小命可要留着出去闯一闯。”
  谈及这个，他们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你不是缺钱吗？你去吧。”学生乙怂恿着身边的一个人。
  学生丙抓着校服下摆，皱起眉头，眼底闪过复杂，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仍旧在犹豫不决。
  “他们在做什么？”江楠问道。
  其他人都看向了在场唯一可能知道的林佳，林佳此时神色变了变，道。
  “枪手，他们在找枪手。”
  在还不太算严格的时代，艺术这门对有钱人家只是一个渡金的工具，但若是成绩还行，又想要更好的院校，家里人会为自己的孩子选择艺术加分的路线。
  可距离艺考时间越短才拿起的画笔，他们有天赋还好，没有天赋他们便会另寻一条简单的路，就是找枪手，代画代考。
  她们有些诧异，像这种事，总归是不光明的，但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寻找。
  那这里，当着是学校？
  她们的神色各异，看着那些没有选择余地的学生，多了几分怜悯。
  老师见下面只是吵闹，但都没有要站起来报名的样子，顿时有些气愤，手里敲击的竹竿也用上了力。
  “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年轻气盛，画的好有什么用，连笔都快买不起了，我可是好不容易弄来了这几个名额，你们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他贬低到最后，老师盯着手里的名单，嘴里喊了三个人名。
  挑好人后，老师眼中闪过冷笑，道。
  “就你们几个了，明天收拾收拾，跟我上去。”
  那里面就有学生丙，他苍白着脸，蠕动着的唇想要拒绝，可最后只能无力地瘫倒在破旧的折叠椅上。
  旁边的人因没有被抽到而松了一口气，随后安慰着他道。
  “也不一定会死是不是，万一真的成了，你拿到钱再等明年不就行了。”
  听着那人安慰的话语，江楠的眼眸微眯了眯，看着他们，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方媛的话。
  【他们替罪羊。】
  若着几个名额都有对应的人，那上面的人不仅是拿买画，更是拿钱买命。
  替罪羊是谁？是这些还在因没有被抽中而沾沾自喜的学生。
  她的余光看到窗边的一抹身影，那人站在窗边看向里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但并非看着她们，而是那个老师。
  那是她们这次要寻找的方媛，方媛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缓缓转着头看了过来，朝她森然一笑。
  江楠沉默片刻，不由得抓紧了祂纳斯的手，低声道。
  “我看到方媛了，她似乎不喜欢那个老师。”
  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出现在操场上那么多的雕像里，却没有一个是老师。
  祂纳斯“嗯”了一声，随后附在江楠的耳边笑着开口。
  “相比这个，我们现在好像有点麻烦了。”
  她说完，示意江楠看向已经走过来的老师，那根竹竿再次被敲断，下一刻传来了老师愤怒的声音。
  “聊什么呢？是能画的更好还是能怎么样？！你们中午别吃饭了，每个人交五十张速写上来！”
  她们没有反驳的余地，老师很快拿着自己彻底断成两节的竹竿离开了。
  “真要画吗？”阎欣皱眉，有些不悦道。
  她们这些人里，莫说画画了，可能连画笔都不知道是上学时期什么时候拿过。
  她们看向了在场唯一能画的人，但她们还没开口，就见林佳朝她们甜甜一笑，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行，会死的。”
  苏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林佳也是摆了摆手，道。
  “你的也不行。”
  江楠看着老师离开的背影，沉吟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他似乎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交。”
  刚才，只是说了让她们中午不要吃饭，后面虽然罚了她们，但也确实没有提到任何交作业的时间点。
  “那就可以不交，问起来你们去质问系统。”祂纳斯道，丝毫不给所谓的系统和主神面子。
  江楠顺势点了点头，认同了祂纳斯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