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下，很快就会还给你。”
  凛冽的寒风刮的肌肤生疼，卷起的沙土瞬间迷了眼，余光里一道身影极速闪过，凌厉迅速，毫不犹豫的一道疾风向她袭来。
  江楠眼底漫上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紫，冷漠被慵懒随意代替，偏身后撤一步，手中执刀，动作游刃有余，带着几分赏心悦目的优雅。
  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传来，让企图夺刀的人闷哼了声，但眉头都没有皱一些，退回了彦嫣身边。
  “你们想要硬抢？”江楠开口，是她的声音，却又不像，其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们站在江楠的面前，都比瘦弱的江楠高，然而对方微眯起眼看她们时，就好似在居高临下看着蝼蚁一般。
  看着江楠这个样子，彦嫣笑得意味深长。
  江楠眼中的那抹妖冶的紫褪去，回过神的她对上那两个人，目光最后落在彦嫣勾起的嘴角上，眸光沉沉。
  【你不该出来，我能应付。】
  江楠虽是这般说着，但并没有要责怪祂纳斯的自作主张的意思。
  就算她会受伤，但死不了。
  祂纳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在意般道。
  【没事。】
  江楠从她无精打采的话中，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催促对方。
  【你去休息。】
  祂纳斯没了动静，江楠也没有办法查看，只能抬眼看向那边的两人。
  彦嫣上前一步，笑得温和，随即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宋韫，道。
  “都怪你，吓到江妹妹了。”
  宋韫没有吭声，偏头看向别处，垂下的手好似并没有受伤一般。
  江楠的眸子深处闪过寒意，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开始，这两个人出现就是有目的的，在没有触及江楠的底线的话，她可以不理，但她们现在屡次挑战她的极限，她对她们也不必给好脸色。
  彦嫣之前对江楠说得话她一字不信，她只相信她们别有所图。
  彦嫣的笑容并没有褪去，反而更是灿烂，道。
  “如果下一个副本还能看见我们，我会回答你。”
  她说得有些神秘，尽管带着少有的真诚，却只是让江楠更是怀疑。
  她们如何能确定，自己还会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副本里面？她们在筹谋什么，必须需要她和祂纳斯？
  思至此，江楠把刀收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意，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道。
  “如果我没有死的话。”
  “不不。”
  彦嫣笑着摇头，对江楠道。
  “我觉得你是最不可能死的。”
  闻言，江楠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
  彦嫣的话说得很肯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已经知道江楠无法直接死亡。
  但她们并不能确定江楠到底能做什么，所以不断试探，既想要逼出祂纳斯，也想要知道她真正的实力。
  江楠的神色恢复正常，脸上同样带着笑意，却无法感受到其中的暖意，只觉得阵阵寒意，她沉吟着，看到一路找过来的侍女，轻笑了声，道。
  “那……借你吉言。”
  “圣人！”侍女看到那边的江楠，立马开口喊道。
  看着过来的侍女，彦嫣和宋韫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对方手上的本子，随即朝江楠道。
  “这么多了啊，你做太快了。”
  不知是不是江楠的错觉，她看到彦嫣说话时皱了下眉头，像是担忧，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江楠没有再理会她们，对着侍女淡声开口。
  “走吧。”
  侍女闻言，有些懵，道。
  “可是圣人不做了吗？”
  “今天累了。”
  江楠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垂下的手轻轻摩挲着手里的东西，眼中情绪意味不明，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说完，径自离开，没有等侍女。
  侍女也不敢再说什么，恭敬地对彦嫣和宋韫礼貌颔首，便去追上了江楠。
  “你真的回去了吗？不再看看？”彦嫣笑着朝江楠道。
  江楠没有回头，但回答了对方的话，虽然也是极为敷衍。
  “找镜子。”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彦嫣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楠被划破的裙摆下，小腿上若隐若现的血迹。
  “没事吧？”彦嫣转身，拉过身旁人的手，问道。
  好在江楠并没有用刀刃伤宋韫，只是拿刀柄警告了一下，不然按那个力道，宋韫的手得成残废。
  宋韫转动了下手腕活动着，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骨头“咔嚓”声，但在医疗道具的辅助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彦嫣还在担忧地检查着，沉吟片刻，开口。
  “她下手很重，但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确定宋韫没事后，彦嫣才松了一口气，偏头看向了江楠离开的方向，似乎还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一般，道。
  “她要真想杀我们，我们刚才就不会再站着了。”
  她赌对了，江楠有人，那人实力强悍，并且极其护短，就连看似是病秧子的江楠，似乎还是一个存在于副本中不会死亡的bug。
  至于那两人的真正身份，她还没有答案，但以已知的线索来说，那两人受着主神的忌惮，不然也不会……
  她的思绪被打断，身上的衣裙被扯了扯，因为知道宋韫不可能扯自己的衣服，所以她立即警惕了起来。
  “大姐姐……”
  声音怯懦小声，在彦嫣低头看过来时，那人笑得咧着一口白牙，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亮，期待地看着彦嫣。
  彦嫣瞥了一眼旁边的宋韫，见其也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一脸疑惑，就要出手，但被彦嫣拦了下来。
  她把刚才的情绪收起来，笑容甜美无害，仿佛是一个邻家姐姐一般温和，询问着。
  “小妹妹是有什么事吗？”
  女孩一只手扯着自己脏兮兮的衣角，另一只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娃娃，有些别扭地开口。
  “姐姐可以帮我杀人吗？”
  女孩身边的一只黑猫，姿态优雅地绕着她们走，是不是“喵”一声，就像是在催促她们答应。
  闻言，彦嫣眼中闪过一丝隐晦。
  这个无声无息出现的女孩，在说出杀人时甚至带上了幸灾乐祸，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想了想，她温柔地摸着女孩的头，笑着无情拒绝。
  “不行呢，姐姐不能杀人。”
  女孩听到后，像是没有料到会被拒绝，愣神片刻，继续坚持，像是警告。
  “圣人是不能拒绝的。”
  彦嫣俯身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依旧笑着，道。
  “那你今天就被拒绝了，不止是你，后面所有人我都要拒绝。”
  女孩被她的话一噎，轻轻咬着唇，思索着该如何接下去。
  彦嫣又蹲下，伸手摸着那只黑猫，道。
  “杀人是不对的。”
  女孩突然抬眸盯着她，诡异的眼神却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反倒让一旁的宋韫不满，就要拿出武器时，女孩开口了，似天真烂漫的好奇着。
  “可是你杀人了啊。”
  闻言，彦嫣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后贴近宋韫，眉眼笑得弯起，道。
  “禽兽和变态是偷盗她人人生的玩意，不是人。”
  她的语气平静，就好像只是在平静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女孩重新抱起自己的猫，道。
  “好吧。”
  她说得有些遗憾，只是倒真的没有再坚持下去。
  江楠回到圣殿，看着由反着自己身影的镜子墙，抬手提刀从上划下一块碎片。
  一旁的侍女见状，脸上闪过惊恐，想要阻止江楠的动作，但江楠已经从地上把割下的镜子碎片拿在了手上。
  “不行的，圣人，你不能拿出去的！镜子会让他们看到魔鬼的！”
  侍女的神色显然比先前江楠拿着自己的镜子出去时更为慌张，就好像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江楠并没有理会侍女的阻止，瞥了一眼外面，伸手出去，手上的碎片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化为灰烬。
  看着随风散去的灰烬，侍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南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一只手边覆上了她的手，拿着帕子给她轻轻擦拭，动作很温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凛冽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莫名的感到安心。
  指腹触到掌心，江楠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但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让一旁的侍女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等对方把她手上残余的东西擦干净，江楠收回了自己的手，对一旁等待的侍女道。
  “你先休息吧，我今天不会再出去了。”
  侍女还想说什么，但江楠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了，碍于对方的命令，她也不好违抗，不敢再跟上去，只好把接下来的劝说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