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在杰森身后，安静地，小心地观察着他。
  他看起来要比她的世界的【布鲁斯】更饱经风霜，眼角的细纹也比【布鲁斯】更多，蓝色的眼睛望过来，带着厚重的，深沉的气息。
  和宴会里碰到的不一样。
  理智告诉她布鲁斯是值得信任的人。
  但本能让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了几秒，便看向达米安，皱起眉心，“你太鲁莽了。”
  达米安只说：“她跑得很快。”
  “我有说过，在不确定任何事情之前，不要轻易行动。”
  达米安将拔出的刀收进刀鞘，冷淡而平静道：“但她承认了。”
  布鲁斯看过去：“承认什么？”
  “罗宾。”达米安的目光从其他三人的脸上划过，轻哼一声，心情愉快起来，“承认她是我的罗宾。”
  “父亲，最终继承披风的人是我。”
  “……”
  一时间蝙蝠洞里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米娅胸腔里心跳得很快，声带绷紧到发不出音，她垂着眼看地，一双双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的脑袋上。
  连挡着她的杰森也侧了下身体，把她露出来。
  放我走。
  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不断回荡。
  “达米安吗？”最先打破沉重氛围的是迪克，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扫了下米娅，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微微的颤抖，脸上露出有些意外的笑容，“达米安的话也不是很难以相信，毕竟他的优秀我们有目共睹，不是吗？”
  “别这样看她。”
  迪克低下头，轻快地说：“那我呢，另一个世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他试图抛出一个轻松、好答的话题。
  米娅看了他一眼，又偏开脸，语气硬邦邦道：“不熟。”
  “……嗯？”
  迪克的笑容凝在唇角。
  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向他要过两次签名吧。
  米娅抬起手指向达米安：“我一直都和他待在一起，我知道的，都是他想让我知道的。”
  这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齐刷刷的都转移到了达米安的身上。
  他们每个人都掌握着基本的鉴谎技能，面对略显稚嫩的女孩，很轻易的就能分清她是否说谎。
  “等等。”杰森反应过来，声音里透着一丝古怪，“你跟他说你是他的罗宾？”
  “阴沉着一张脸？”
  “不爱说话，经常沉默？”
  “控制狂，独裁者，暴君，所有人都要照着他的规矩来做事？”
  杰森一连抛出三句，眼神紧紧盯着她。
  黑发女孩眼神飘忽
  不定，抿抿唇神色有些苍白，小声呢喃，“你听我说……”
  这次有什么不懂的。
  ——“F**k！”
  杰森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
  他知道了，绝对知道了！
  米娅恨不得过去勒住他的脖子，但是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她动不了手。
  她就说杰森知道的太多了！
  都怪【达米安】！
  要不是临走前非要咬那么重！大红枣她也能糊弄过去！
  米娅心砰砰跳，抬腿用力踹了下他的膝盖，语气飞快，“韦恩塔！头盔！你答应过我的！”
  这是跳不跳的问题吗？！
  他都想跳了！
  精准击中膝盖的力度让杰森表情扭曲了下，迎着布鲁斯无声询问的目光，他“哈”了一声，语气讥讽，“他可真不愧是你的种啊。”
  “陶德。”达米安抬眼，绿得发冷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回答我。”
  米娅急得要跳起来，眼见杰森又要开口，赶紧一脚踩上去，把话硬生生给踩回去。
  “……她没说谎。”
  “她确实是你的，罗宾。”
  杰森伸手把人捞过来狠狠揉搓了一顿脑袋，才能勉强平复内心的震惊，他忍着膝盖和脚上的疼，嘴角勾起笑来，“比真金还真，怪不得她讨厌你。”
  虽然答案很惊悚，但这段时间每晚睡不着做排除法的烦躁感，顷刻间一扫而空。
  变得神清气爽。
  不行，还是很惊悚。
  “还试探什么，再问下去这鼠胆子就要跑到北极躲去了，都缺心眼成这个样子了。”
  迪克看着杰森拔出枪要离开的样子，疑惑问道：“小翅膀，你要干什么？”
  杰森心情很好：“去开枪崩死自己。”
  米娅立马跟了上去：“你的手肯定软弱无力拿不起枪吧，我来帮你。”
  “顺便问一下你晚上几点睡觉，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哈。”
  迪克哑口无言的看着二人离开，扭头和布鲁斯对视。
  “那也能理解了。”他干巴巴地说，“如果另一个世界达米安长大就像杰森刚才说的那个样子，她是罗宾的可能性也不是很低。”
  “……这不就是翻版的杰森吗？”
  布鲁斯沉默下来，看向一边的提姆。
  “你觉得呢？”
  提姆沉吟了几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眼，“就算没有这些条件，杰森也已经将她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她比之前的法外者看起来无害多了。”
  “我记得，布鲁斯你曾经也做过未来有关于达米安的梦？”
  梦中的达米安为了维持哥谭的秩序，不惜和恶魔签订契约，整个人冷酷无情、手段残忍，这曾经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未来。
  “或许有所改变了。”
  布鲁斯没有说话，等到他们离开蝙蝠洞，他走到电脑面前，调出关于米娅的身份分析，关于她的备用方案在宴会那晚就已经删掉了不少，如果用危险等级划分，那就是safe。
  他一个一个看着列出的猜测。
  ——另一个世界达米安的复制体，存疑（无替代本体的心）
  ——布鲁斯韦恩的血脉之子，排除。
  ——罗宾，存疑（无主动性）
  ——朋友、同伴、属下，排除。
  他的手停到最后一行英文上。
  ——恋人，确认。
  想到迪克的话，布鲁斯叹了口气，对其修改。
  ——恋人，存疑。
  第55章
  和杰森从外面回来,米娅就拉着杰森坦白了能量装置的事。
  蝙蝠侠戴好头盔，前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脚超人就来了。
  她和杰森想方设法怎么寻求超人的帮助,蝙蝠侠一个电话他就过来了，话都没说两句,主动地扫了眼能量装置。
  超人将能量装置外面的一层外壳掰碎一角，伸出手去触碰,丝丝缕缕的白色光丝缠绕住他的手指。
  “确实在主动的吸收能量。”他向蝙蝠侠解释,“放着什么都不管，大概需要十年左右就会蓄满。”
  “破坏不了？”
  超人摇了摇头：“不行。”
  精密的仪器扫描着能量装置,密密麻麻的数据出现在电脑屏幕，米娅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被压着学过一段时间的骇客技能,但学了没多久也就会做一些辅助游戏作弊的软件，之后这门课程就消失了。
  “之前是怎么启动的？”
  蝙蝠侠问。
  “莱克斯做坏事,弄出了一个反应堆想强行启动这个机器，反应堆爆炸的能量刚好填满了盒子需要的剩余能量，我就过来了。”米娅说起他,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敌视意味。
  超人默默：“……莱克斯吗,也不算很意外。”
  看到回答自己的米娅有些不自在和紧张,超人放缓了语气,温和道：“你说它可以逆转时间的洪流,比如全盛时期的毁灭日，也可以传送出来吗？”
  “我不知道。”米娅摇摇头，“应该需要它才可以吧。”
  “是吗。”超人思虑道，“那如果你想要回去,自己应该就可以做到。”
  那双湛蓝的眼睛随之落在她的颈间，“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戴着一颗恒星吗？”
  “！”
  米娅倏地抬头后退，像是惊弓之鸟，指尖下意识扣住项链。
  星球在掌心发烫，她说不出否定的话，在超人注视之下，任何遮掩都无所遁形，那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让她脊背一凉，汗毛根根竖起。
  她记得漫画里的超人基本都是光伟正的明日之子……这个世界是有小丑的吧。
  超人似乎看出她的害怕，对她温柔笑了一下。
  “恒星？”蝙蝠侠目光扫了过来，停在她身上，一秒，两秒……
  米娅茫然看他。
  看她没动作，杰森伸手捏了下她的肩膀，“老蝙蝠让你拿出来。”
  “那他直接说啊。”米娅小声抱怨了下，她还以为自己要解释一下项链是怎么来的。
  她缓缓从领口掏出那枚星球项链，银链在空气中轻轻一晃，悬垂的星球静静待在她的手心，表面闪动着漂亮的光泽。
  超人来到她的面前弯下腰仔细观察了几秒，他轻轻碰了下就收回手，直起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很成熟的手法，没有毁坏的地方，保存的都很完整，是谁弄得，康纳，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