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春神曲      更新:2025-09-15 09:55      字数:3390
  夜
  风掠过耳畔,却怎么也带不走皮肤下躁动的热意。肺叶在急促的呼吸中灼烧,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明明!明明!
  明明是她主动布下棋局、却又在对方落子时仓皇逃离;
  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要忍不住靠近撩拨,看着自己一步步清醒着沉沦;
  明明早已在情潮中溺得窒息,却偏要装作只是踩湿了鞋尖,云淡风轻。
  她这个人——
  真是...糟糕透了。
  -
  是夜,柳宅。
  电话铃声划破寂静。
  “莲二,了解黑泽明人吗?”幸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情绪。
  柳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瞬。
  “你会这么问......”他锁上笔记本电脑,显示屏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就代表他已经接触松野同学了,对吧?”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摩挲声,像是幸村换了个握手机的姿势。
  “说说看。”
  简单的三个字,彼此心照不宣。
  柳莲二起身出门,来到父亲的书房,在书架最顶层抽出一本黑色记事本。
  “黑泽明人,业界称他为‘点金圣手’,但近些年来,圈内人更常叫他——‘最危险的伯乐’。”
  他翻动笔记本,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最终停在一页贴满剪报的页面——《新晋影后疑似因演技瓶颈自杀》
  “他......算是个很‘特别’的天才。既非正派,亦非恶徒。只是个将人性当作调色板的疯子。”
  柳莲二的嗓音沉静如水,接着给出一长串情报:
  -“执着于寻找‘未经雕琢的璞玉’,尤其是兼具矛盾特质的年轻学生。”
  -“手段极端却巧妙规避风险——心理操控、制造真实创伤体验,甚至刻意引导他们陷入极端情绪。”
  -“经他‘调教’的演员,最差也是A类电影节金奖得主。”
  -“但代价是......精神的崩坏。”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某一行字。那是关于黑泽明人已故妻子的记录:
  “川野合,黑泽明人的大学同学及恋人,也是他‘调教’的第一个演员。26岁成为三料影后,婚后一年内自杀。官方说法是遭遇‘演技瓶颈’,但实际上......”
  幸村听出好友话里有话,“真实原因是什么?”
  柳莲二微微睁开眼,声音低沉:“川野合在获得影后荣耀后,失去了方向,精神状态濒临崩溃。听说她割腕自杀前,留下的遗书只有一句话:「对不起,让老师失望了」”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川野合去世后,黑夜明人消沉了一段时间。此后变得更加疯狂。那些被他‘捕获’的猎物,最后都成了他最虔诚的颂扬者。”
  寂静片刻。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低低的冷笑:“人们常说,最高明的捕猎,是让猎物心甘情愿走进笼子,还要为这份‘殊荣’感恩戴德。”
  “不过我也说过,此人算不得恶徒。”柳莲二顿了顿,声音陡然沉了几分,“据说,他行事有两条铁律:不碰有主之物,不惹无谓麻烦。”
  夜风穿过听筒,带来丝丝电流杂音。
  柳莲二的声音还在继续:
  “即便是再诱人的猎物,若对方无意,或是得到的代价过高,他便会立即抽身。”
  “所以,这是他和松野同学之间的双向选择。幸村你......干涉不了的。”
  短暂沉默后,幸村的声音再度响起:
  “多谢,莲二。”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挂断电话后,柳莲二将笔记本放回原位。
  城市的另一端,月光将露台染成苍蓝色。
  幸村斜倚在栏杆边,指尖把玩着一张名片。夜风裹挟着露台花园里的暗香,在他周身缠绕。
  他垂眸凝视着手中的名片,“黑泽明人”四个字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这是他在梨纱书包夹层里发现的,有些在意,就悄悄“借走”了。
  “咔嗒。”
  手机屏幕亮起。
  通话提示音才响到第二声就被接起,仿佛对方早料到他会打过去一样。
  “是幸村君吧?”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男低音,“真是让人心焦的等待呢。”
  幸村弯起唇角,眼底却是寒霜凝结:“深夜打扰,失礼了。”
  第53章 潮湿的梦
  六月下旬,是梨纱最忙碌的时候。
  准备期末考试复习
  奔波东京拍摄《Seventeen》杂志
  去关东大赛现场给赤也加油
  背熟《青之鸟》剧本台词
  明明只是个高中生,行程排得却和以前做演员时不相上下。
  晨光微熹时,她已经坐在驶往东京的早班电车上。闭目养神,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听力真题。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玻璃窗上的倒影,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再坚持一周......)
  (等期末考结束,就能解放了。)
  电车刚一到站,她匆匆赶往《Seventeen》摄影棚。
  化妆师一边给她上妆一边惊叹:“皮肤状态比上次差了点呢。”
  梨纱扯出一个营业式的微笑,敷衍应付:“期末考临近,熬夜复习了。”
  “还是要注意休息哦。”化妆师抬起她的下巴,化妆刷在眼下轻轻扫过:“黑眼圈有点明显呢,最近睡眠不好?”
  “没有啦。”梨纱笑笑。
  熬夜复习不假,但辗转难眠也是真的。
  青春期的身体,像一株渴求雨露的含羞草,在深夜里偷偷舒展枝叶。
  那些绮梦来得毫无预兆,突然又猛烈。熟悉的洗发水香气缠绕在鼻尖,裹挟着白日里从未见过的侵略性,将她拖入泥泞的深渊。
  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像翻阅珍贵名画般,温柔地不容抗拒。若有似无的花香与灼热的吐息交织,总在最深处缠上来,直到她呜咽求饶。
  初醒时最为难堪:月色下晦暗的眼神,落下的轻咬,沿着脊椎缓缓下滑的颤栗......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记忆深处。
  空调的冷风嘶嘶作响,穿棉睡裙被薄汗浸透,勾勒出潮湿的轮廓。被濡湿的刘海黏在额前,像某种羞耻的烙印。
  她蜷缩成一团,也止不住绷紧、颤抖的身体,和快要冲破喉咙的心跳。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掩盖不掉身体深处涌动的罪恶感。
  太差劲了。
  无比的难堪与羞愧。
  她怎么能让这些潮湿的梦,亵渎那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
  她不敢想象——
  如果他知道她梦里那些荒唐的画面,会用怎样嫌恶的眼神看她?
  -
  镁光灯亮起时,身体却已经自动切换成工作模式,下巴微抬,肩颈舒展,熟练地变换着姿势。
  “太棒了!就是这个表情!”摄影师兴奋地喊道,“再来一组!”
  没人知道,梨纱满脑子默念的不是拍摄要求,而是昨晚复习的古典文法。
  拍摄一结束,她就冲进更衣室。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切原发来的消息:
  【梨纱姐!今天关东大赛半决赛!你一定要来啊!!】
  梨纱看了眼时间,距离立海大比赛开始还剩四十分钟。
  换完衣服,她打个招呼就匆匆忙走了,妆都没来得及卸。
  新干线呼啸着驶向神奈川。
  气喘吁吁赶到赛场时,切原赤也正在场上大杀四方。
  少年狂傲张扬,偏偏又有着恣意妄为的资本,每一个扣杀都引来阵阵欢呼。
  “辛苦了。”
  温润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时,梨纱的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她缓缓转头,少年正站在她的身旁,紫蓝色的眼眸弯起,在阳光下清澈
  见底。
  (幸村......)
  自从察觉到那份悸动意味着什么后,她便刻意避开与他相遇。然而越是躲避,那些被压抑的念头,就越是会在深夜翻涌席卷。
  “赤也第三局才上场,你没错过精彩部分。”他微微偏头,递过来一瓶冰镇汽水。
  明明只是个高中生,为什么他总能这般从容?明明说过那样暧昧的话,为什么还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双温和的眼睛,每每对上时,都让她产生被看穿的错觉。就像此刻,他分明是笑着的,却让她方寸大乱。
  “谢、谢谢......”
  梨纱接过水瓶,轻轻贴在发烫的脸颊上。
  冰凉的水凝珠贴着皮肤,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几分。
  场上,切原拿下一记漂亮的得分,兴奋地朝看台挥手。梨纱笑着回应,举起手机,拍下少年闪闪发光的样子。
  “复习得怎么样?”
  幸村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包里露出一角的现代文教材上。像是在找话题打消她的不安和尴尬。
  梨纱抽出教材:“现代文还差......”
  “梨纱姐!”
  比赛结束的少年顶着满头的汗跑过来,“看到我最后那个扣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