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者:
猫芒刺 更新:2025-09-15 10:05 字数:3662
徐圭璋这一考倒认识好些同龄少年,正高高兴兴搭着背喝酒,冷不防肩头被人狠狠一撞!
他还未说话,身后那人却哎哟一声,反噙了徐圭璋的手!
徐圭璋扭着脑袋,不由怒瞪:“卢逸!你撞了人反将我摁着作甚?给我撒开!”
第37章 赌徒
“哟,六郎,是你啊!我眼睛今个有些不好使,没瞧清楚,以为什么猫猫狗狗挡道呢!”
卢逸今日穿一身琥珀色交领袍子,腰间什么都没挂,衣料瞧着有些粗糙,不如那日去徐家赴宴时穿得光鲜亮丽。
他亦在这三日参考,这身衣裳显然是家中长辈指使,要他先从面貌上与寒门学子和气一团。
长辈操心,卢逸却很是不领情,身后跟着五人,个个肩宽膀粗,浑身硬.肉。
仔细一瞧,竟是盛都城一些武将家的小公子,往日里也是嚣张的主,仗着自己身形占据优势,在坊间多有跋扈之举。
当先擒着徐圭璋臂膀的一人便身穿玄色刻丝圆领袍,小臂绑着袖箭,连腰带下都绑着一把宝石匕首。
徐圭璋被拘着手,登时恼怒往后拽,“你作甚?我与你平日里无冤无仇吧?再拽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那人姓蒋,单字一个鸣,蒋鸣乜眼冷笑,“徐六郎,就是你欺负卢逸?”
徐圭璋怒瞪他半晌,又看一眼幸灾乐祸抱臂的卢逸,倏地笑了,“我说打哪多出几条狗乱咬人呢,怪哉,原来是我前些日打的狗寻了同伴来!”
“蒋鸣,你这一身硬.肉骇得住别人可骇不住我,你要替卢逸寻仇是吧?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说罢另一只手的手肘顺势往后一击,从蒋鸣手里挣脱了出来。
那些寒门学子一时有些发怵,悄悄往后缩了几步,便将徐圭璋一人暴露在中心,唯有宋习迁还与徐圭璋并肩站着。
徐之翊本是在徐怀霜这桌夹菜,冷不防一见徐圭璋被围住,忙不迭将碗重重一放,三五步冲去挡在徐圭璋身前,“你们要作甚?”
不知不觉间,卢逸带来的五人,便是以蒋鸣为首,将徐圭璋三人全方位给围了起来。
徐圭璋瞧这架势,噙着一抹冷笑,“三哥哥,这卢逸今日是不打算放过我,喊这些人来便是要将我一通好打呢!”
徐之翊饮多了些酒,他欹在楼梯旁,凑巧身后便是一根长棍,便反手拿出警告:“天子脚下,岂容得你们如此放肆?蒋鸣,你做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你若今日犯事,可逃得过家里一顿教训?我六弟弟可没得罪过你,还不赶紧离开?”
这番警告落在蒋鸣耳朵里便有些不好听了,他是家中次子,本就不得父亲宠爱,被徐之翊的话一激,一张脸也不挂笑了,只阴鸷着一双眼盯着徐之翊。
卢逸这会却是无辜眨两下眼睛,凑到蒋鸣身前来,冲徐之翊与徐圭璋抖着肩笑,“徐三哥哥,你拿根棍子在这吓唬谁呢?还有徐六郎,那日打我时不是厉害得很么?怎好意思躲在哥哥身后?”
徐圭璋怄得一口气有些上不来,蓦地推开徐之翊站出来,夺过徐之翊手中长棍,棍尖
险些挑去卢逸面门上,“少废话!你要再与我分出个胜负是么?行,仗着人多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今日正好在外头,你像条狗似的咬着我不放,我也不与你提什么君子六艺,你不配,有本事,你自己来,与我比较一番。”
卢逸却反掏一掏耳朵,回身与蒋鸣对望一眼,露出个精光算计的笑,“六郎,消消气,我从头至尾有说是我要来报仇的么?”
徐圭璋眯起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卢逸阴恻恻将蒋鸣与另一人带去一旁站着,露出余下三人,笑道:“今日考完,我本是想回去的,不想路过醉仙楼,见你与这些个同学打成一片,心中甚是羡慕,也甚是好奇,便带着朋友进来与你打个招呼,不想你一口咬定我是来报仇的,说明白些,你我二人心中都有怨,不若这样......”
他一指那三人,吊起嗓子高声喊:“你我设个赌局,光明正大在外头将这恩怨了结了,日后迎面见了,便不再说从前的嫌隙,还是和和气气的,如何?”
说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又往角落里瞥,冷不防笑得益发恶劣,“哟,巧了不是?你家二位姐姐也在呢,这生得天仙似的,可是你四姐姐?另一位瞧着年岁相当,想必是五姐姐喽?”
卢逸热情朝徐怀霜与徐蓁蓁挥手,“姐姐们,过来做个见证吧?”
徐怀霜眼色沉沉盯着他,徐蓁蓁一拍桌子就要冲去理论,被她一把制住。
徐蓁蓁又伏腰坐下,低声急道:“四姐姐,他那哪是什么求和?还有那什么赌局,他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要欺负六弟弟!”
徐圭璋陡地往前冲几步,骂道:“卢逸!你混账!你少在这惺惺作态,我与你的恩怨,你扯我家二位姐姐进来作甚?我警告你,你最好是见好就收!”
卢逸点点头,“我是混账,所以这赌局,你敢不敢应呢?”
那三人又往前逼近几步,寒门学子不敢说话,又往后退,一楼好些食客早已退到一旁,二楼三楼的食客也因方才卢逸那一嗓子给喊了出来,正抵着栏往下瞧。
期间不乏有个别官员与公子,官员见了二人针锋相对却迟迟没站出来说话,公子要下楼去打个圆场,反被官员摁下。
卢氏前些日子与徐氏渐起恩怨,甚至在朝堂上也闹过一回,这会最好是不出去冒这个头的好。
徐圭璋环视一圈楼里,咽了咽悬在喉管子里的气,问:“你想怎么赌?”
卢逸抚掌几下,赞道:“好!你够胆!”
末了不紧不慢道:“这样,楼里不是有戏台子么?我瞧这戏台子做的挺宽敞,不若你我就在这戏台子上设赌,为着公平起见,你这边出三人,我这边也出三人。”
话一顿,卢逸抬一抬手,他身后的小厮没几时找伙计要了碗红彤彤的辣椒水来。
卢逸接着道:“就以这戏台为界限,我的人若掉下去了,我将这些辣椒水都喝了,我再去外头绕城学一圈狗叫,说我那日在徐家说的话是犬吠,做的也不是人事,这事过了,你我以后和和气气。”
话音甫落,他逼近一步,眼里的挑衅与阴鸷尽显,“反之,你的人若打不过,从戏台子上掉下去了,你将这些辣椒水一滴滴舔干净,再绕城一圈学狗叫,说你是我卢逸的一条狗,如何?”
徐怀霜一颗心陡地沉底,不过几息功夫摸清里头的利弊关系,暗道不妙。
本是一件能私下解决的事,卢逸如今闹得这样大,还立下赌约,届时满城皆知,无论是徐家赢还是卢家赢,都绝非是一桩好事!
她正起身要拦,不想徐圭璋脸色一霎涨得通红,被卢逸的狂悖之言激得失去理智,一口就应了下来!
卢逸蓦然一笑。
徐怀霜猛地上前出声:“六弟弟!”
徐圭璋磨得牙关都在细碎作响,一双手紧紧握拳,听见这声呼唤便猩红着眼回望,“四姐姐,不妨事,我与三哥哥,还有习迁,我们是三个人,他们也是三个人,今日就是将命交代在这,我也断不可能沦为他卢逸的一条狗!”
徐之翊也不是个怕事的,便道:“妹妹,你往后躲着!”
徐怀霜飞快扫量卢逸那边的三人,瞧身板便比徐圭璋三人壮实不少,几乎是一眼便能断出输赢。
如今赌约已设下,若六弟弟与三哥哥退缩,这于二人、于徐家都是一记重击,可若真上了那戏台子......
卢逸此举阴险狡诈,正是算准了六弟弟经不起激,眼下的势态已是将整个徐家放在了油锅上烹。
止不住的喧阗里,徐怀霜闭了闭眼,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俄延几晌,她倏地弯唇笑了。
便冲卢逸温声道:“卢小公子,你既说要公平,依我所见,是不是这赌局该稍稍延后呢?”
卢逸狐疑看她:“为何?”
徐怀霜:“我家三哥哥与六弟弟、还有宋小公子都喝了些酒,卢小公子带来的这三人确是滴酒未沾,若要比试,卢小公子的人岂非抢占先机?这又算什么公平呢?”
她不紧不慢说完,又道:“不如叫饮过酒的人先散散酒气,再行比试也不迟。”
如今之计,唯有拖延时间。
这卢逸话中有不少漏洞可抓,他说各出三人比试,又没指定这三人是谁。
二伯母出身将门,一手剑法出神入化,身手更不是这几位能比的,使家中一位能打的长辈来,总比将整个徐家带进深渊要好。
思及此节,徐怀霜又扇一扇眼,朝卢逸道:“卢小公子认为呢?”
言讫,朝急得要哭的徐蓁蓁睇眼,暗示她使身边的婢女映雪回徐家叫人。
徐蓁蓁正急得来回踱步,冷不丁觉察徐怀霜的眼色,登时明白过来,便也渐渐沉下心来,深深吐出一口气,不露声色挪动脚步往映雪身侧靠。
与映雪细声交代过,徐蓁蓁紧握她的手,暗暗冲门口摆一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