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与西风别      更新:2025-09-15 10:27      字数:3802
  
  房门被女子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口的侍卫哪里敢拦周安琳?很快就让她朝外走出了好几步。周安琳自然也没有刻意回头看,这样反而明显。若是他不理会,她大不了就回去找黄鹂,再细细谋划一番。
  然而事实证明,沈瑜就吃这一套,明明就几步的距离,他还要用上轻功把人抱回来。见到这一幕的侍卫们看得有些牙酸,有些机灵的则是连忙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你放开我,这是以下犯上!”周安琳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沈瑜却越抱越紧,像是生怕鱼跑了的渔民。他的手劲很大,周安琳被勒的难受,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周安琳能感受到身下肌肉的紧绷,沈瑜硬是一声都没吭。
  “啪”的一声,房门被沈瑜用脚关上,门外的侍卫才齐齐松了口气。
  周安琳被他稳稳当当地放在凳子上,睁眼时却只能看见一片阴影。原来眼前人却始终没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周安琳不想看他,推了他一把,脸故意偏向另一边。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心。”沈瑜帮她捋了捋头发,动作依旧温柔,周安琳却能听出一丝哽咽,“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多看看我。”
  这话太卑微了,周安琳听得有些鼻酸,她抿了抿唇不愿作声,沈瑜也不勉强:“在我这里住下吧,林修远护不住你,到时候我自然会送你回去。”
  嘴上说着大度的话,沈瑜的指尖却是紧紧嵌入手心里,手上的疼却远远抵不过心痛。他只让步这一次,之后便绝不松手。
  “你究竟做了什么?”周安琳的脸色也肃穆许多。
  “殿下不必知道。”
  “我应该知道。我是公主啊,真的能像你所期望的这样稀里糊涂活下去吗?我昏睡过去的这几天里,会不会有人因我而死?我做不到熟视无睹。”
  “沈瑜,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我自私?”沈瑜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是泪的姑娘,声音低低的,“可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你待在他身边,会是他最好的靶子。皇家之中有真情吗?如果有,那天他为什么不派人来救你,为什么只在意他的宝贝太子!”
  沈瑜以为自己能好好说话,可一出口依旧是气话。
  “我知道。”
  沈瑜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气了,直接不理人了。
  “可我已经做错过一件事了,前世我任性不让你戍边,如今你竟也钻起牛角尖来了?”周安琳皱眉,试图说服沈瑜。她将手放在沈瑜手背上,带了些安抚意味。
  “我不会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你也不用担心自己身上的责任。”发泄过后的沈瑜更加冷静了,他在桌上摊开一张宣纸。可握笔的右手却迟迟使不上力,空中滴落的墨汁将宣纸染黑了一大片。
  周安琳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
  “长公主已经死了。”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打了周安琳一个措手不及。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她将这话重复了好几遍,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第27章 我喜欢俊的
  “临漳十八年四月初九,长公主周安琳薨。”沈瑜放下手中的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安琳。
  “你在说笑吗,我明明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周安琳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子慢慢伏低,似是疼痛难忍。
  沈瑜起身快走几步到她身前,却再无动作。
  “哈哈,好一个沈将军,好一个沈瑜。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周安琳抬眸,眼里再无温情,满是恨意,“就为了把我囚在这里?”
  “恐怕不止吧,还是说你早已联合齐王,试图倾覆这江山?”她自顾自地说着,时不时发出两声短促的笑声,叫沈瑜更加不安。
  “沈家自然是忠于皇室的,可如今是乱世,齐王一旦逼宫,二位殿下都会被舍弃……”沈瑜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相信周安琳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周安琳不愿明白,她就是想不通。
  “就因为你的猜测,设计我假死?”周安琳只觉得可笑,她是人不是物件啊。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沈瑜先前竟然未曾知会她一句。父皇舍弃她,她自然是心寒,可她不是只有父皇一个亲人啊,皇兄和母后会如何反应?一点都不难猜。
  “皇兄和母后呢?他们可还好?”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周安琳只能想起这两个名字。
  沈瑜没有说话,他想到了当日皇后的态度。
  她对周安琳的疼爱,没有掺杂一丝利益,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有时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周安琳不愿再同他争吵,来来回回就一句话:“我要进宫。”没能亲眼看见母后的笑颜,心里终归有些不安。
  “不行。”
  这次周安琳没有再说其他,静静走向门口。他拦不住她的,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娘娘殿前失仪,罚了一个月的禁闭。”沈瑜自认为了解周安琳,最终还是选择将真相告知周安琳。
  “母后最是看中礼仪,父皇为何……?”周安琳伸向门边的手顿了下,冷静下来后,她一下子便想出了其中的症状所在,“是因为我的死?”
  沈瑜默认了。
  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周安琳难得有些无措。她该怪沈瑜吗?要是没有沈瑜,她根本就没有站在这里的机会,恐怕早就成了那断崖间徐徐清风扬起的一捧尘土。
  怪自己吗?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泪眼朦胧中,周安琳看见了一条帕子。她接过帕子,说出的话却还带着些鼻音:“继续,皇兄呢?”皇兄虽然外出历练了一年,心境有所改变,但他的纯良依旧,周安琳就怕他为了母后顶撞父皇,再生事端。
  “他……”沈瑜想到那天在朝堂上听见的那道圣旨,只觉得周安民的名字有些烫嘴。
  “前几日,圣上给太子赐婚了,对方是右相陆尘之女陆茵。”
  周安琳一直没说话。即便是看过《武皇传》,她依旧不明白父皇那所谓的权衡之术。为太子取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作为太子妃,背后的妻族要忠心耿耿,要实力强大。不就是古时候卖女求荣那一套?只不过如今是卖儿子。
  他觉得自己这样是为了皇兄好,问过皇兄的意思吗?周安琳想到这急匆匆下达的圣旨,嗤笑一声。唯一的女儿尸骨未寒,就惦记上儿子的婚事了,这帝王之术可真有意思。
  “这婚能结成吗?”周安琳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指望沈瑜回答。
  她心里清楚,齐王为何造反,父皇为何赐婚,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权势之争罢了。可上位者的争权夺势并不会在意下位者,越是争权,死亡的百姓就越多。百姓也并不在意龙椅的主人是不是原来那一个,能拥有足够饱腹的粮食,足矣。
  周安琳坐了很久,沈瑜也没再动笔,两人就这样干坐着。
  “我要见林修远。”
  “我要见林修远。”周安琳瞥了沈瑜一眼,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她这次是深思熟虑过的,沈瑜是武将,看朝堂的视角有局限,她平日里也不接触朝政,思来想去,还是林修远对朝堂局势更加了解。
  沈瑜没说话。他以为自己足够无私,可以好好保护公主,不求回报。可人无圣贤孰能无过?他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周安琳。
  尽管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对殿下动心思,好好护着她才是自己应该做的。可他还是没能敌过自己的妒意,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刻,她再一次提起那个名字。
  林修远。
  不是翰林学士林大人,是他的眼中钉。
  “不要见他好不好?殿下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达成。”就算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周安琳只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什么也不缺,现在就想要一个文官,可以洞悉局势的文官!林修远多好啊,不仅是自己人,还足够安全!
  “我说我就要林修远!”她有些不耐烦了,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沈瑜。心思也飘得老远,想到晚饭吃什么上了。
  过了好久,一阵拉力传来,周安琳的脸被一双粗粝的手捧住,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唔唔唔——”她瞪大双眼,手脚并用,想把沈瑜蹬开。他却一声不吭,任打任骂,更是在周安琳张口时瞄准时机,更加深入了些。
  唇齿交缠,喘息也粗重了不少。直到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周安琳才在余光中看见了手上的一点血腥。此时她的脸早就涨得通红,只得咬了沈瑜一口。
  嘴里传来铁锈味,沈瑜这才停下。
  “怎么不换气?”沈瑜的手在唇角按了按,发现是小伤就没怎么理会。
  要*不是看他受伤了,周安琳可懒得理会这个流氓:“伤口崩开了,你是傻子吗?”
  听见周安琳的关心,沈瑜才真成了个傻子样:“都是小伤,成年旧伤了。”周安琳可不是三岁娃娃,要是旧伤,伤口还能渗血?骗人都不打草稿,存心糊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