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作者:
酥小酒 更新:2025-09-15 10:36 字数:3829
他不知道如何让她好受些,只能在她梦呓时,将她抱紧,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梦,不会有事的。
萧霈从兄长的表情里,真切感受到他此时揪紧的心情。
“你们啰嗦了。”时夕嘟囔道,“我没有被吓到,死人而已,我不怕。”
萧霁顺着她的话夸道,“嗯,夕儿很棒。”
但他心里却暗暗发誓,不会再让她去面对那样的场面。
“我要再睡会儿……”
时夕把脸埋在萧霁胸膛前,声音变得沉闷,真的有些困了。
萧霁:“睡吧。”
但下一秒,时夕被萧霈挖走。
萧霈对萧霁说,“萧大将军,军务繁重,外面恐怕都等着你议事呢,你该忙你的事情去了,我陪她就好。”
萧霁:“……”
时夕:“……”
萧霁的确很忙。
关于萧霈的身份要如何公诸于众,如何安抚军心,如何处置骑兵营的叛徒,如何应对朝堂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
每一件都刻不容缓。
他从容起身,整理衣袍,随后将萧霈也拽走,“你也别想偷懒。”
萧霈:“……”
时夕眨眼看着他们一同离去,忍不住笑了笑,才又翻个身睡过去。
——
萧霈和萧霁乃双生子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懵了所有萧家军的将士,也让整个朝国都为之轰动。
紧随其后又传出消息,陈将军阵前叛逃,妄图刺杀萧大将军,幸被识破奸计,陈将军当场伏诛,其麾下参与叛乱的二十余名亲随,尽数被俘,经军法严审后,已于萧家军前斩首示众!
稽州城内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守城将领被查出暗中与羌国勾结,更胆大包天地克扣朝廷拨付来修葺城墙的巨额银饷,致使城防脆弱,险些酿成大祸。
萧霁亲持军法,将其斩首于城门,以儆效尤……
短短一个月里,萧霁以铁血的手腕整顿北境,不知砍了多少人的脑袋。
萧霁很清楚,如果没有京城那位至尊的默许甚至纵容,这些盘踞北境的蛀虫,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给敌国大开方便之门。
皇帝早已将北境城池和军民视作弃子,更是想借羌国的刀来诛杀他,以夺取萧家军掌控权。
对此冷酷无情的帝王心术,萧霁并不意外,但他绝不能苟同其牺牲国土和子民来达成权谋的做法。
这事为将者的底线,也是萧家守护北境铁一般的原则。
一封封北境的密报如同雪花飞入京城。
朝堂之上,每日气氛都无比凝重。
众臣噤若寒蝉,就怕触碰到怒龙的逆鳞。
萧霁身上的奇毒被解了不说,他竟还藏着一个同样骁勇的双生弟弟。
萧霁在北境砍的那些人,可都是皇帝安插的心腹,如今全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连根拔起。
经过此番雷霆整肃,北境已然被铸造成了铜墙铁壁,是萧家的天下。
城头飘扬的是萧家军狼首战旗,军中传唱的是赞颂萧家军的歌,百姓心中敬畏的是萧家威名。
萧家的刀锋,对外依旧坚定不移地指向虎视眈眈的敌寇,保境安民。
但此刻,这把刀也无比清晰且沉重地悬在皇权的头顶之上。
稽州,烈日高照。
时夕跟着萧霈在稽州城里逛了大半日,感受着这座边陲重镇不亚于京城的繁华。
街道上人声鼎沸,各族商旅往来穿梭,甚至能见到不少高鼻深目的异邦面孔。
回到萧家祖宅时,萧霈双手已经拿满东西,全是时夕看上的新奇玩意儿和小吃。
萧家祖宅占地不小,但看起来十分朴素。
因为有人定期维护,倒是干净整洁。
只是,当萧霈推开一扇厢房的门时,时夕愣住了。
房间空旷简陋,除了一张光秃秃的,看起来无比硌人的老旧硬板床,就只有一张摇摇欲坠,像是被砍了无数刀的方桌。
时夕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霈,指着堪称家徒四壁的房间问,“你们以前,都睡这儿?”
萧霈摸了摸鼻梁,“咳,不常住,多是在军营里头。”
萧家的男儿没有那么金贵,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他不喜欢回萧家,这里几乎没有他的东西。
时夕只看一眼那快要散架的床,毫不犹豫,扭头就走,“我去住客栈!”
那床能把她骨头给睡断。
又不是没钱,她才不委屈自己呢。
萧霈:“……”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轻松。
这冰冷空荡的屋子,他也是排斥得很。
时夕向来行事利落,而且手里头攒不少钱,于是大手一挥,在稽州郊外买下一处农庄。
她打算就在稽州定居了,还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要开一家奶茶铺子。
这里的畜牧业发达,新鲜的牛乳价格较低。
赚不赚钱无所谓,她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能随心所欲地添加各种软糯香甜的小料。
光是想想那丝滑醇厚的滋味,时夕就觉得生活有盼头了!
半个月后,时夕刚搬进农庄,便马上从北边牧民那里进了一批健硕的马崽。
养马驯马是门技术活,单靠时夕手下那点人手自然不够。
萧霈相当了解她的心思,直把他手底下那群骑兵调过来,闲着的时候专门负责照料和训练这些马匹。
萧霁从中得到启发,选址开垦荒地,统一分配田亩,分派士兵在闲时耕种。
此举若能成功,能大大丰富军粮储备。
最重要的是,能让萧家军极大程度地减少对朝廷那层层克扣、时常短缺的军饷的依赖。
夜幕低垂,笼罩着偌大的农庄。
夜里的农庄虫鸣声不断,但却不吵耳朵,反而有点助眠。
春晓给时夕点了驱蚊的香薰,安静地离开。
时夕刚刚沐浴过,身上只松垮地套着一件轻薄的素色纱衣。
水汽未干的发梢贴在雪白的颈侧,勾勒出几分慵懒的媚态。
她斜倚在床头,抱着竹编的镂空抱枕。
丝丝凉意沁入肌肤,驱散夏日的闷热。
她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卷话本。
正看得津津有味。
“夕儿。”
熟悉低沉的男声,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时夕从话本中抬头,意外地看向门口。
萧霁很忙,总是在各州奔波,反倒是萧霈经常来农庄,赖着就不想走。
可这回来的,竟然是萧霁。
他褪去了冷硬的甲胄,只着黑色常服,布料贴合着他挺拔的身躯,更加显得肩宽腿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萧霁目光落在时夕慵懒的身影上,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萧霁!”
时夕坐起身,笑看着他,“你回来了。”
“嗯。”萧霁走近,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却也充满令人心安的气息。
床榻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狭小,而且他身上的温度仿佛也透过空气传递过来。
“很热?”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颈侧。
“今天没有风,有点闷。”时夕微微侧身,把话本扔到一边,双手抱住镂空的竹枕,试图获取更多的凉意。
他没说话,视线扫过她微敞的衣领处,眸色转深。
算起来,已经有半月没见她。
他拿起一旁的蒲扇,缓缓给她扇起风来。
时夕舒适地喟叹一声,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微微仰起脸,主动迎向那阵清风,长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萧霁望着她毫不设防的姿态,扬了扬唇。
她闭上眼享受这份凉爽,随口问,“屯田养兵的事,还顺利吗?”
“嗯,已经在疏通水利,若是能赶上秋播,明年便可见成效。”
“那九王爷,他没说什么吧?”
“你是担心你的马场?放心吧,他管不到那么宽。”
“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琐事,气氛温馨宁静。
蒲扇卷起的风,吹过她颈侧,带起几缕散落的发丝。
萧霁看得专注。
她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总能时不时地刷新他对她的看法。
越是靠近,越是了解,那份想要将她牢牢禁锢在身边的渴望,就越是汹涌,难以压制。
这种渴.望,是双份的。
他拿起她的右手,观察那几道被弓弦磨出的已经结痂的伤痕。
“没用老神医给的去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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