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事？”温绵川又问一遍。他个子虽没有俞皓高，但往黄沛沛身前一站，特别有安全感。
  “我的狗不见了哇！”中年男子带着客家口音大喊，“养了七八年，转眼无了！”
  “不见了你们要不报警。”俞皓不耐烦地走进去，“或者去村委找宋洋，来这里做什么？”
  “肯定是你们外村人引过来的！”中年男子指着他们，“以前哪有什么偷狗的事，你们来了之后好多狗不见！”
  他身后的村民听到后，跟着用客家话大声附和起哄。
  俞皓冷冷扫视这帮人，觉得没文化真可怕。
  自己没看好狗还无端怪罪在别人身上。
  他正想怼回去，温绵川先一步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中午还在院子吃饭呢！洗个碗出来无啦！”中年大叔说。
  “你们有装监控吗？”温绵川又问。
  “我们不搞那东西！都是自己人装咩监控！”另一位中年男子回答道。
  “监控要钱又要网！谁搞得来？”
  “别扯东扯西，反正都是你们引来的贼！”
  几位村民七嘴八舌的，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温绵川看情形控制不下去，扭头对黄沛沛耳边嘀咕，让她先回屋里，自己留在外面好声劝：“大家先听我……”
  几个壮汉村民没一个听他的，起头那位还嚣张地往前迈了一步。
  俞皓看不下去，走过去站在温绵川与村民之间，居高临下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说：“再不走我报警了！”
  他本来就比几位村民要高出许多，站在阶梯上更突显他本身的压迫感。
  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着，气势看起来一点都不输。
  “报啊！”中年男子不怕，反而往前一步梗起脖子，“有本事你报警，我坐在里面等都得。”
  “偷狗的事情我也有听宋书记说过。”温绵川怕他们起冲突，连忙站出来解释，“我可以保证，村里偷狗的事情跟我们支教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中年大叔不停，直接推了温绵川一把，粗声道：“你算哪条……”
  还没等他骂完，俞皓用力反扣大叔的手，沉声道：“你动手是吧？”
  大叔瞬间操起另一只手，抬起拳头朝俞皓的右脸挥下去。
  其余人看到都吓一跳，某位出来说：“阿辉，怎么真打啊？”
  “怕条毛啊！”大叔肆无忌惮地叫嚣，“区区村外人，有狗重要吗？”
  “有没有事？”温绵川低声问，看着俞皓右边颧骨浮现一片红。
  俞皓摇摇头，只觉得幸好不是打在温绵川漂亮的脸上。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大叔，冷笑道：“我不是村外人，我姓俞，俞田生的孙仔。“
  中年大叔听后脸色突变，他没在村里见过俞皓，还以为他是个村外人。
  虽然几位村民向来排外，但对自家人很尊重，尤其是对辈份大的老人家。
  没想到居然揍了俞老爷的孙子，一个个表情都僵住了。
  忽然外面传来电瓶车的嗡鸣声，宋洋把车开进院子里，车还没停稳，就一个踉跄从车上跳下来，“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
  “阿哥，有人打我。”俞皓看到宋洋回来直接告状，指指脸上发烫的地方。
  “谁打你？”宋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俞皓用脸指指眼前一群人。
  除了为首的中年大叔，其余人都后退半步，装作跟自己没关系。
  “辉叔，怎么又冲动了。”宋洋急切地走过来，“我不是说会帮你找狗嘛，刚要帮你调监控，转头你就不见了……”
  “要不是你让这些村外人进来，那些偷狗的人也不会乘虚进来！”辉叔不依不饶地，“来了生面孔也不知道他是谁。”
  “人家是来教书的，你外甥不也在上暑期支教吗？”宋洋急忙说。
  “我不理！”辉叔激动地拍腿，“我外甥多大那条狗就多大，现在不见了你叫我怎么办啊！”说着，他干脆坐在院子地上耍赖起来。
  看着个大男人捶胸口的样，宋洋摆手让年轻人赶紧先进屋，说自己会处理。
  刚踏入屋里，温绵川紧张地检查俞皓的脸，发现已经开始肿了，“我去给你热条毛巾敷一下。”
  “别麻烦。”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这点小伤对俞皓来说不算什么。
  温绵川没听他的，还是从厕所热了条毛巾，拧成一个团子，轻轻柔柔地点舐俞皓的伤口。
  柔软的触感，透过肌肤游上俞皓的大脑，打开了一扇窗。
  俞皓抬眼看向温绵川，记起了那晚自己喝醉躺在床上被对方脱掉衣服，擦拭身体的画面……
  他控制不住猛地握住温绵川手腕，哑着嗓子说：“我自己来。”
  【作者有话说】
  [坏笑]不是打开窗，是打开柜了[坏笑]
  第17章 羊
  ◎“抱在怀里起码知道它还有呼吸。”◎
  那晚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涌现。
  是他缠着温绵川不肯回家。
  是他缠着温绵川不肯松开。
  是他缠着温绵川留下来陪自己……
  俞皓用力地把脸埋在热毛巾里一动不动，不敢看世界。
  门外的争吵声他也完全听不见，直至有温绵川说话的声音，他才从毛巾的边缘缝隙偷看。
  “今天有辆灰色的面包车在村子里窜，可能是偷狗的团伙，趁现在发现得早，要不我去村口守着，看能不能抓到他们。”温绵川说。
  “怎么能让你去。”宋洋表情很为难，“你们是来做教育的……”
  “我觉得叔叔们说得对。”温绵川站在宋洋旁边，“也许那些偷狗贼真的是趁现在村外人多来偷狗。”
  “对嘛！”坐地上的辉叔麻利地站起来，“他们一来狗就有人来偷狗，肯定有古怪！”
  其他村民也纷纷表示赞同，还补充说，狗都是白天被偷的，特别是在孩子们上学的时间段。
  “那也不能让老师们去。”宋洋支棱起来，“辉叔，你叫多点人，南北两个村口都守着，我刚看监控，面包车大小估计不敢走西口，那片茶叶基地人也多。”
  “无问题！”阿辉叔大手一挥，另几位村民便跟着他走了。
  “温老师，你跟黄老师先待在我家，要是还有人来，你让他们去北村口找我。”宋洋交代后，便跟阿辉叔他们一行人走了。
  当温绵川转过身来时，俞皓立刻又用毛巾捂住脸，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可是毛巾还是被人拿了下来，温绵川的脸映入眼帘。
  “我帮你再热一热。”温绵川说着要走进厕所。
  “我自己来。”俞皓抢过毛巾，进了厕所后还把门给锁上。
  他打开热水器，却没有动身。
  听着水流声发愣，闭眼就是那晚喝醉的闪回画面。
  俞皓曾设想过自己最多也只是吐人身上，从没想过温绵川会帮他脱脏衣服，帮他擦身子，帮他盖被子睡觉。
  只因自己发酒疯，就能为朋友做这么多？
  这正常吗？
  等俞皓反应过来时，厕所内已经被热腾腾的水汽笼罩。他上前打湿毛巾后关掉热水器，随即用力搓了搓脸。
  右颧骨上的伤被他磨得生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想去镜子里看一眼伤口情况，却因为雾气看不清自己脸。
  他没多在意，鼓起勇气打开厕所门走了出去，看到温绵川亲密地和黄沛沛低声说话。
  她肩膀颤抖着，好像在哭。
  “肯定是我……”黄沛沛眼眶微红，带着些许哭腔，“我还经常拉师弟师妹去找他，在村子里招摇晃悠，才会引起误会的。”
  “你别想太多。”温绵川轻抚她背脊安慰。
  “如果不是我说要来。”黄沛沛满脸泪痕，“宋大哥也不会惹上这些事……”
  俞皓尴尬地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依偎。
  总能看到他俩在一起，但从平时相处模式来看，也不像是情侣。
  他心里嘀咕异性之间这样搂搂抱抱……像话吗？
  “你怎么还流血了？”温绵川刚抬头看向俞皓，被他更严重的伤弄懵了，“毛巾呢？”
  俞皓摸了摸伤口处，轻微黏稠的红色液体粘在他手指上。
  温绵川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先按住。”接着起身去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药箱翻找。
  俞皓看他这么熟练，不禁问：你怎么知道……”
  温绵说：“那晚你喝醉我看见宋大哥在这里找过醒酒药。”
  “哦。”
  温绵川从里面找到个创可贴撕开，直接往俞皓脸上一贴，“疼吗？”
  俞皓眼睛不敢看他，盯着大门看。
  忽然外面传出摩托车的轰鸣声，俞皓和温绵川同时看过去，院门闪过一辆红色摩托车。
  温绵川二话不说冲了出去，跨上宋洋的电瓶车打算要追。
  “你干嘛？”俞皓追上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