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视频结尾看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但他心里还是害怕。
  温绵川能和他干柴烈火睡一晚，那会不会为了妥协跟别人……
  他在餐桌底下偷偷给温绵川发消息，但温绵川只顾着和宋洋聊天，别说看手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等下我跟沛沛办点事。”宋洋随意说了句，“你们呢？”
  另外两人没回答，貌似在等对方先开口。
  “我回家。”温绵川先打破尴尬。
  “我回宿舍。”俞皓接得很快。
  宋洋打量微妙的两人，但也没多说什么，结了帐就签黄沛沛离开。
  俞皓和温绵川出来后走了一段路，在回学校的分岔路口停下，直接问：“你昨晚去哪了？”
  “在家。”温绵川说。
  “你怎么那么爱撒谎？”俞皓稍显不耐烦。
  被当场拆穿，温绵川保持沉默，呆滞地望着远处的珠江。
  “是不是去找陈卓言了？”俞皓问。
  温绵川轻轻应了声。
  “然后呢？”俞皓又问。
  “没然后。”温绵川回答。
  “所以呢？”俞皓心烦意乱，质问道，“你跟他上床了？”
  “你听谁说的？”温绵川被他吓懵，“陈卓言跟你说的？”
  “到底有没有！”俞皓非常迫切。
  “没有！”温绵川斩钉截铁地。
  “哦。”俞皓松了口气，刚刚真的吓得心脏都不会跳了。
  “我送你回学校吧。”温绵川说着往学校方向走。
  “我能去你家吗？”俞皓跟在后面问。
  “不能。”温绵川头也不回。
  “为什么？”俞皓不解，“我哥都知道我喜欢你了，你还不能接受吗？”
  “去图书馆看书好不好？”温绵川回头看他。
  “什么？”俞皓没反应过来。
  温绵川继续走，“你大学不可能只围着这些事转，用在追我身上太浪费了。”
  俞皓顿了顿，“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追。”
  温绵川听后停下脚步，等俞皓走到他身旁时抬起头。
  俞皓表情很真挚，看着他一言不发。
  图书馆人很多，却很安静。
  临近十二月考研的学生多，偶尔的翻书声，喝水声，都显得特别响亮。
  俞皓怀疑温绵川是不想听自己说话，所以才带他来这么安静的地方，还选了本数学相关的书递给他，自己却在看侦探小说。
  他们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俞皓慢慢感觉这种宁静的感觉很不错，书也越看越有意思，甚至还教人怎么用数学思维去谈恋爱。
  他抬眼看温绵川。
  对方还是那样，完全陷入书里，嘴角弯弯的。他愣愣地看了很久，细想从什么时候被对方吸引。
  教他功课？
  还是带他去茶山？
  算了。
  这些不重要。
  温绵川忽然对上他的眼，收起嘴角的弧度，用嘴形无声说：看——书——
  俞皓觉得可爱，特别说“书”的时候，两片唇撅起来。
  想亲。
  身边陆续有学生离开，温绵川看了看手表。接着用在手机里问俞皓去不去吃饭。
  等他们刚办完借阅手续后，碰到了在研讨室出来的蒋教授。
  看到两位中意的学生，蒋教授笑呵呵地，“绵川，带师弟来学习？”
  “就看看书打发时间，我没那么厉害啦！”温绵川笑笑。
  “你跟常教授做的项目怎么样？”蒋教授问。
  “还可以。”温绵川说，“就是有点儿忙。”
  “我当初还以为你会出国读研呢。”
  “国内也一样。”
  他们一路聊到去饭堂的路口。
  等蒋教授离开后，俞皓好奇问：“你为什么不出国读研？”
  “爱我大中华。”温绵川直接结束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吃完饭我要回家了，还有报告要写。”
  “出国读研难吗？”俞皓问。
  “有些学校会比国内还容易，看你自己选择。”温绵川说。
  俞皓想了想，“你读博以后，会考虑出国吗？”
  温绵川迟疑了下，“暂时还没想法，时间还长呢。”
  晚饭期间很多人过来打招呼，有些还特地走过来看他们两眼。平时温绵川人缘好，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直至俞皓舍友过来，带着意味深长的调侃，温绵川才察觉到不对劲。
  “你舍友怎么不跟你一起坐？”温绵川看着俞皓那几位舍友跟他们坐得远远地，“跟他们关系不好？”
  “关系很好。”俞皓边吃边说。
  “那他们怎么……”温绵川眼睛跟随那几位舍友。
  “不想打扰我们吧。”俞皓顺着说。
  温绵川停下筷子，“你跟他们说了？”
  俞皓毫不在意，低头吃饭，“开学第一天就说了。”
  温绵川含着饭，嘴巴不敢动。
  “我不会放弃的。”俞皓还是那种汇报工作的调调。
  “你……”温绵川赶紧把饭吞进去。
  “要不然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俞皓先开口，眼神很坚定，“让我死了这条心。”
  温绵川直勾勾盯着他，带着平时少有的锐气。
  俞皓也停下筷子，迎上他的眼神，气势一点都不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深情对望。
  “我考虑考虑。”温绵川放出一句话，抓起筷子低头猛猛吃饭。
  “所以你又在骗我是不是？”俞皓心很慌，但面不改色，“之前你说不会跟那个人在一起。”
  “他要追我，躲不掉。”温绵川迅速说了句，站起身拿着餐盘往回收点走。
  俞皓钉在座位，满脸不悦，反常地没有跟上温绵川。
  那句话纯属无心的，以为温绵川不会回应他，更没想过那个人居然会主动起来。
  直到回到宿舍，他还在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
  如果温绵川真的答应那个人，他又该怎么办。
  舍友们回来后，都打趣他跟温绵川，说温绵川为了他泼陈卓言酒的事都传开了，口吻听起来完全是把他们当作一对真情侣看待。
  他内心纠结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解释他并没有和温绵川在一起。甚至起坏心思，想这种谣言流传久一点。
  这样他就能虚假的占有温绵川。
  等俞皓洗完澡，刚好接到宋洋的电话，约他在宿舍楼下聊聊。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他原计划是先把温绵川追到手，生米煮成熟饭再通知宋洋，也不曾想过后果。
  宋洋走在前头，沿着校道一路无话，像是等俞皓先开口。
  俞皓自然明白，也不说其他解释的话，说道：“别告诉阿爷。”
  “我怎么会说。”宋洋轻笑一声，“知道了估计先把我杀了，再杀到省城来把你捉回去跪祠堂。”
  “你会觉得我恶心吗？”俞皓问。
  “你是我弟。”宋洋转过身，表情很严肃，“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看不起你。但我想知道，你确定吗？”
  “性向吗？”
  “你没谈过恋爱，我怕你……”宋洋叹了声，“只是一时冲动。”
  “那你为什么跟黄老师谈恋爱？”俞皓反过来问他，“当时明明说不可能，后来是一时冲动吗？”
  “当然不是。”宋洋说。
  “那我也不是。”俞皓说。
  宋洋哑口无言。
  “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俞皓继续说，“我喜欢温绵川，不管他是男是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宋洋又问。
  “不知道。”俞皓拔了片校道旁的绿植叶子。
  “刚刚不是说自己很清楚？”宋洋皱起眉。
  “对着温绵川就不清楚了。”俞皓用两个手指卷起叶子边来回碾压。
  宋洋真的被他气笑了，但这答案却让他很放心，伸手揉搓他的短发，“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还高了？”
  俞皓把叶子碎片撒在校道上，“你去读大学偷偷长的。”
  宋洋难得没继续说教，而是问：“那你和温老师，算是确定关系了？“
  “没有。”俞皓想到就难崩。
  “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宋洋很疑惑。
  “不是，我单方面追求他。”俞皓垂头丧气地。
  “但早上……”
  “他骗你的。”俞皓失落摇头，“他撒谎从来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没答应？”宋洋问。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万一他骗你呢？”
  俞皓听后一惊，心速跳得很快，脑内闪过千百种可能。
  如果温绵川可以骗宋洋，那就会骗自己。
  反正以前对方就骗过他好几回。
  撒一个谎对温绵川来说算得了什么？
  也许从俞寨村那天开始，温绵川就已经骗他了。
  俞皓越想越脑门越热，缓缓露出一种兴奋的表情看着宋洋，嘴角不自觉地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