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者:
一颗椰子蛋 更新:2025-09-16 09:01 字数:3331
抱了一会儿,谢礼轲把他松开,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
“那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
***
九龙湾还是那么爱下雨。
南辛在法兰西待了好几年,没了带伞的习惯。他今天原本是想开车出门,却猛然想起来钥匙在谢礼轲那里。昨晚谢礼轲开的南辛的车,送他去的陈六六生日会。
出门前,他给谢礼轲发了个消息。谢礼轲没回,应该是人已经到画展了,正在忙着。
无奈,南辛只能打了个的士。
刚到设计公司楼下,雨就下起来了。南辛扭头看了一眼天色,这雨没有要停的样子,一会儿开完会还在下的话……
他的思绪猛地止住。
叙郃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穿得西装革履的,旁边的人给他撑着伞往这栋楼走。
南辛蓦然收回目光,径自往前走。
电梯指向十九楼,离一楼还有好一会儿。南辛敛着眼皮想,九龙湾真的很小,随处都能碰到不想遇见的人。
电梯来得比他想的快,南辛走进去,按下顶楼。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人迎了上来。
来人是这家设计公司的总监,南辛笑着跟他握手。
这位总监是法兰西人,南辛听他的口音就听出来了,他用法语跟他问了一句好。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法语,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没想到南辛老师还会说法语。”
“毕竟我是法兰西国立美术学院毕业的,您说是吧?”
总监把他领进了贵宾室,一路上两人用法语侃侃而谈。他刚给南辛倒上茶,就有人敲门进来,说人已经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会议室很大,装修也奢华而不失设计感。里面有二十个人左右,但南辛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叙郃。他默不作声地在位置上坐下,怪不得会在楼下遇到,原来叙郃也是来参会的。
世界真是小得没边儿了。
会议由设计公司的总经理发言开始,简单介绍了一下参会人员就单刀直入地进入会议主题。
南辛一直认真听着,然后才搞明白了,原来这个项目的甲方是叙郃手下的一个公司。他们要搞一个航天展,找上了这家设计公司,紧接着这家公司又找上了他合作。
“南辛老师这边是否有问题呢?”
“没问题。”
“那叙总这边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叙郃放下了笔,没有看发问的人,反而直勾勾地望向坐在对面的南辛,语气平稳:“没有。”
会议很高效,敲定了几项重要的基础内容就散会了,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同在顶楼的空中花园用餐。
这个餐厅是全透明玻璃做成的,置身于此就像在雨幕之中。
南辛坐的位置面朝玻璃,他半撑着脸,盯着玻璃房外的雨痕出神,直到叙郃坐在了他的对面。
只一眼,南辛就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自然也没注意到alpha反复转的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南辛兴致缺缺,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他站起身,朝着花园正中央的香槟塔走去。刚刚的那位总监正好走过来,手里拿着香槟杯跟南辛碰了一下,嘴角噙着笑意。
叙郃的眼神黏在全场最漂亮的omega身上。那个总监腕上没带手环,多半是个beta,看样子是把没戴颈环的南辛也当成beta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俩,看着南辛对他露出一个笑。他笑起来脸颊边还是会有个梨涡,身上的疏离感就淡了几分。
南辛和他聊天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说的是法语,叙郃没听懂。没听懂所以更烦躁,他无意识转着指间的戒指,想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反正这种氛围下肯定不是聊工作……
“叙总,久仰。”
来的人是在会议上开头的刘总,也是设计公司的总经理,是个很斯文的中年alpha。叙郃举杯跟他碰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刘惇没在意叙郃的冷淡。在整个九龙湾,不对,是整个亚太联盟,没几个人惹得起面前的这个alpha。
叙郃有太多的头衔,光他爹是联盟军事委员长就值得所有人胆战心惊了,更别提他从德意志留学回来之后,雷厉风行地创建了DeepSpace,迅速跻身商业航天领域的年少有为之士。
黑发蓝眼的alpha脸冷态度也冷,刘惇却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年轻的艺术家身上。
他顺着眼角看过去,黑发白肤的omega的确漂亮得惊人,清矜优越的身姿又带着点儿勾人,怪不得……
叙郃答应跟他们合作之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他们邀请南辛当艺术指导。
【作者有话说】
其实谢礼轲真的在法兰西把南辛养得很好……叙郃逼格真的很高(ps:其实法国雨也蛮多,大家当架空了看就行
第59章 多雨
◎到头来,却是叙郃跑他这儿来卖可怜。◎
如南辛所想,吃完了这顿饭,雨还在下。多雨的季节啊,真是烦人。
他抬起手表,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五分。谢礼轲那边结束了吗?他一边想着,一边掏出电话。
他垂着头,顶上出现一把黑色雨伞。
南辛扭头,对上一双灰蓝色眼睛。他漠然地收回眼神,一声不吭地滑到谢礼轲的电话号码,指尖微动就要按下去。
叙郃却盖住了他的手机屏幕,一双眼依旧目光不错地盯着他,“我送你回去。”
“不劳烦叙总了。”
南辛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移开手机就按下了那串电话号码。很快被接通,他手机举在耳边,“谢礼轲,来接我……”
他话音未落,手机就被身旁的alpha夺了过去一把挂掉。
“你干什么?”
南辛的语气明显冷了下去。叙郃没有回答,雨中一辆车停在楼前,他拉过南辛的手,“司机到了。”
南辛被叙郃塞进后座,盯着他若无其事的侧脸,倏地笑了一声,“叙总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南辛顺着眼角瞧他,“叙总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叙郃扭头看他,“地址。”
alpha的语气跟三年前别无二致,一样的冷,不近人情得很。南辛的脸色落了下来,连装都不想装了,“放我下车。”
但叙郃只是重复了一遍:“地址。”
两人在车内僵持了半天,雨不停地拍打在车窗上。最后还是南辛败下阵来,他偏过头看向窗外,语气冷硬地报了一串地址。
车里静谧,两个人沉默无言。
南辛脸朝车窗外望了一会儿,转过头闭上了眼,靠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叙郃这时候才略偏过头,盯着双眼紧闭的omega。
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散下来几乎过肩。好像自从在法兰西开始,南辛就一直留着这么长的头发。
叙郃目光顺着发尾落到光洁的脖颈,上面空无一物,时刻提醒着他这是一个已经摘除了腺体的omega。
不知道是不是alpha的视线如有实质,南辛缓缓睁开了眼,对上叙郃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
……叙郃在看他腺体的部位。
南辛突然觉得很恶心,从心底涌出止不住的恶心。恶心到他想立刻下车,可车速此刻六十公里每小时,他只能咬着牙说:“别看了。”
但叙郃还在看。
南辛掐着自己的手心,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别看了。”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南辛只觉得叙郃的视线像千万只蚂蚁,窸窣地爬上他的后颈,啃噬着他早已不存在的腺体。
他的腺体早在三年前就割掉了,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与之俱来的是长久而难以忍受的疼痛。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惊醒。
有时候是梦到叙郃易感期的那段甜蜜日子,但很快就会梦到易感期结束后,alpha灰蓝色的眸子冷得像刀刃,一把扎进他的腺体里,对他说你已经没用了。
有时候是梦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那几天,叙郃守在自己身侧,问他割了腺体疼不疼。他安慰性地摇摇头,转眼却看见叙郃牵着另一个omega的手,目光漠然地盯着他,问他那你怎么还不滚出我家。
……他做了太多太多诸如此类的梦。
三年。整整三年。
南辛花了三年时间来逃离他心底的质变,心脏却始终如岩浆翻腾,直到外表被渐渐凝固的岩石包裹,常年冰冷,刀枪不入。
可再次见到叙郃的每一刻,实际上都能硌得他心脏的每一片瓣膜生疼。
或许是南辛的语气实在太过压抑,叙郃终于移开了视线,与此同时调了一下自己的手环。
南辛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他直勾勾地盯着alpha的手环,“叙总的病好了吗?”
叙郃动作一顿,皱了皱眉,罕见地表露出疑惑:“什么病?”
“信息素传导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