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导演组给我们导师的任务，主要就是帮你们提升一下舞台表现方面的能力。”黄梓轩的话打断了司胜的沉思：“舞台舞台，顾名思义，会跳舞肯定是能大大加分的。虽然你们乐手的本职是唱歌和演奏，但要是能边唱边跳、边弹边跳的话那肯定更好。所以今天我就准备来指导一下你们的舞蹈。”
  ……屁！纯属放屁！司胜在心里暗骂。
  这逼根本是因为自己不会乐器唱功又稀烂，所以才只能挑个自己擅长的来教吧？不管是节目组里哪个找他来给乐队当的导师，司胜都觉得那人得好好去查查眼睛了。
  “先让我看看你们的功底怎么样。”黄梓轩说：“都谁会跳舞？”
  羽翼神风那四个立马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他们毕竟是从偶像改组而成的乐队，跳舞可以说是老本行了。另外老浪头和钱一香两人也举了手。
  “都出来跳一段。”黄梓轩点了点他们6个，摆摆手示意大家往边儿上让让，把中间的地方空出来。
  羽翼神风的四个先上，除了司胜还有点儿印象的那个爱吐口水的B-boy以外，其他人跳的都是男团现代舞。接着钱一香给来了一段儿性感妩媚的单人拉丁，最后老浪头跳的是那种一抖一抖的叫机械舞还是震撼舞的什么玩意儿，看着都挺拉风的。
  但是，司胜注意到摄影师们只在羽翼神风那四个跳的时候拍得很卖力，又是特写又是全景，四五个镜头相互配合着绕圈儿拍，都快跑出风了，而等钱一香和老浪头跳的时候，就只用一个固定机位很敷衍地随便拍了拍而已。
  之后，黄梓轩现场给他们跳了一段挺丑的舞，看起来像腰上长了个屁股，屁股上长了个腰似的。跟着就让那6个倒霉蛋儿有样学样。
  他只教了一遍，钱一香和老浪头都有些地方没太记准，但羽翼神风那四个也是真挺有本事的，只看了一遍竟然就一点儿不差的全部记住了，跳出来好像一排复制粘贴的机器人。
  “很棒！非常好！”黄梓轩对着他们伸出胳膊使劲鼓了鼓掌，周围的人也都跟着一起拍了两下，但没想到他接着竟突然走到了老浪头跟前儿，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把：“你别挡镜头啊。”他阴阳怪气地拧着眉说：“跳得又没有特别好……就别这么爱显了。”说完还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老浪头惊讶地张开嘴，回头瞅瞅自己后边儿的羽翼神风那几个，又瞅瞅黄梓轩，完全被他给说懵了。
  他们一共6个人一起跳舞，在房间里没法拉横排，这毕竟是作为音乐工作室设计的房间，又不是舞蹈室，没那么大地方，因此就只能前后站成了两排，但相互之间隔的距离都挺远的。那个摄影师想拍羽翼神风，明明只要往左或者往右稍微挪个两下就能拍到了，可他却偏偏就要卡在老浪头挡住人的那个视角位置上，硬生生给老浪头拍出了故意挡别人镜头的效果。
  老浪头虽然懵逼，但司胜心里对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还有各种小九九可都是清楚的都不能再清楚了。
  ……担心的果然还是来了。他和秀一换了个眼色，眯起眼盯着黄梓轩。
  这逼果然想故意使坏抹黑他们，好让狩猎者乐队早点被淘汰，因为他肯定不希望秀一在节目里再有更多的表现机会。——秀一每多写一首歌，他被人发现以前曾经找秀一当过枪手的风险就又会大上几分。
  “老张刚才没挡镜头。”司胜盯着黄梓轩正色说：“是拍摄角度不合理。”
  “……Yes！对！”老浪头这时回过味来，也赶紧气呼呼地跟了一句。
  但让司胜诧异的是，黄梓轩似乎并没有要跟他们打太极的意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瞅着司胜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
  司胜眼睛一睁，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里辩解也没有用。既然摄影师都已经配合了他，那就说明节目组也已经跟他是一伙儿的了，那现在自己再怎么据理力争、再怎么努力想帮老浪头正名，不也都只会被一剪没而已吗？
  ……他心头顿时一阵火起，两只手捏紧了拳头，但还是努力压住了脾气没有发作。要是被当成恶剪的素材只会更糟。
  接下来，黄梓轩又让所有人都一起学了他那段恶心透顶的舞。狩猎者乐队的人，尤其是司胜和秀一，都被他不停地贴脸找了各种茬儿：不认真、做错了、一直都是错的，是不是瞧不起跳舞啊是不是觉得乐手比别的艺人更高贵啊是不是不屑于好好练习啊？blablabla……高帽子那是一顶接一顶的扣，脏水那是一桶接一桶的泼。
  司胜感觉自己简直气成了一条河豚，好几次都想直接揍烂黄梓轩那张晦气的老脸了，但那就相当于主动给他送上一个“打架闹事”的好理由，更方便他找节目组直接让狩猎者乐队强制退赛。因此他只能咬着牙忍了又忍。
  在他就快失控的时候，幸亏有钱一香相当机智地帮他们解了围：“哎呀，黄老师……他们那是害羞了，你看他们脸多红呀。”她捂着嘴嘻嘻一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让人家跳这么性感的舞，能不害羞嘛？我都害羞了……黄老师你倒是一直大大方方的，真厉害呀，这就是所谓的老来疯嘛？哎呀不对，您看我真是用词不当，应该说您是风流倜傥才对嘛……嘿嘿。”
  黄梓轩眯着眼瞅了她一眼，勉强咧了咧嘴，装出一副被逗得哈哈大笑的开朗样子，但眼神里却很冷，盯着司胜其实是被气红的脸，各自都是心知肚明。
  他之后又领着大伙儿舞了好半天，一会儿演小丑一会儿耍猴儿，一直折腾到快中午了才放他们走。司胜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极大的严重摧残，真是苦不堪言。
  他们和钻石乐队一起垂头丧气地往食堂那边走。汪卓看着前面稍远一点儿的羽翼神风四人组，小声说了一句：“他们的老板就是黄梓轩。”
  “啥？”司胜震惊地瞪圆了眼。
  他之前只知道羽翼神风的背后有大公司在捧着，但没想到竟然就是黄梓轩的公司。黄梓轩这些年的履历他在网上也有所了解，以创作型偶像大火之后做起了多栖艺人，既唱歌又演戏，后来年纪大了钱也赚多了，就开了家自己的公司，资本相当雄厚，在娱乐圈里资源很广。
  ……难怪摄影师单给羽翼神风认真拍好镜头呢。司胜瞬间恍然大悟。他们肯定是预先就和黄梓轩通过气，知道他要拿给节目组的东西是什么，好准确地选进他这组里。黄梓轩故意挑他们擅长的跳舞来教，好给他们发挥优势的机会，增加人气。那段只看了一遍就能完美复刻的舞，估计也是提前就下功夫练过的。
  “唉……咱们两家可苦了。”刘玥疲惫地看着秀一：“要不吃完了饭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行。”秀一点点头。
  第48章 多管齐下
  这顿午饭狩猎者乐队和钻石乐队都吃得挺郁闷，没塞几口就草草下了桌，然后一起回了司胜他们的宿舍，钻进独卫里。
  这儿地方虽小，但没有摄像头和录音设备的监视，而且借了客厅里隔音装修的光，私密性也很好，因此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适合进行秘密谈话的地点了。但一帮人各自找了个空儿挤进屋关上了门以后，一时却都不想说话了，只是连连叹着气。
  冯朵在洗手台上坐了一会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早知道还不如就选牙套。那个牙套真是蒋大伟的。”
  ……
  司胜抬起眼瞅了瞅她，突然就感觉很想笑。
  他绷着脸憋了半天，结果一个没忍住还是“噗”地一下乐出了声儿。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声，但在眼下这种严肃而凝重的气氛里，那效果就简直堪比一个屁，所有人立马也都像传染了一样一起跟着笑了起来，又捂肚子又抹眼泪的。
  傻笑了半天，等终于笑够了，他们才开始讨论正经事。
  “唉，但是真要说起来，黄梓轩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向自己人，观众难道会看不出来吗？就不怕羽翼神风到时候被全网抵制吗？”刘玥正色说。
  “关键是他买通了节目组。”汪越皱起眉：“剪辑上肯定有办法可以糊弄过去的……”
  “而且看刚才摄影师的态度，他们现在干脆连镜头都不打算给我们多拍了。”秀一小声说。
  “这手儿确实损。”汪卓跟了一句：“我们现在刚在节目里收获一批关注，观众的好感度还远远到不了歌迷和铁粉儿那种级别呢。到时候人家看你这两周没什么镜头，肯定很快就会把你给忘了，转眼就把票投给别的乐队。然后黄梓轩再在采访里说几句我们经常偷懒之类的带节奏……观众很容易就会信以为真的，会以为我们镜头少就是因为不努力、根本没啥可拍的。”
  “啊？”老包恐慌地捂住嘴：“那我们岂不是铁定要被淘汰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钱一香拍了拍大腿：“咱得想法子混镜头啊？不能就擎等着任人宰割。”
  “要不……去别的乐队那儿蹭点儿？”老浪头捏着下巴说：“咱们可以主动跟他们套近乎，多和他们互动，一起出镜。节目组总不至于连他们的镜头也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