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反派魔君修炼了 第74节
作者:十舞      更新:2025-09-16 09:16      字数:4383
  他不开口说话,楚离便没法问出什么,只是替他先后探过额头和颈侧的温度,还听了一会他的脉搏。
  仅凭她从医书上看到的那些,她还不足以诊断出小怜目前的状况。
  也不晓得是清晨微寒,还是自己在梦里的雪地呆久了,楚离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冷,还没召来挂好的衣服为自己披上,便先一步冲着肘弯内侧打了个喷嚏。
  楚离吸了吸鼻子,随口道了声歉,披衣回来时,却看到少年满面皆是震惊神色,看着她朝后缩去,目光仿佛要从她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他这样警觉的神情令楚离不免有些错愕,刚才发生了什么,小怜怎么像是受到惊吓一样?
  ……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打的那个喷嚏吧!
  楚离小心翼翼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房门却传来叩响声。
  她匆匆系好衣带前去应门时,才发现是李元敷提着一个画像前来问话。
  “昨晚,闻长老收到天剑宗凌算子的传信,说是他们随行带来的一样法宝在宗中遗失。据他声称,是此人盗走了法宝。”李元敷将画像递给楚离,“不知楚姑娘可曾见过她?”
  凌算子便是天剑宗此行带队的那位师叔,而楚离明明记得,那三个天剑宗弟子从他们师叔那里偷的是玉简,这种简单的传声之物跟法宝可是有天壤之别,难道凌算子还丢失了一样真正的法宝吗?
  楚离忐忑接过画像时,却茫然顿住。
  画上之人头戴帷帽,面目难辨,在宗中像这样打扮的女修,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可她偏偏想起,昨晚自己在天雷劈下瞬间,借助电光大作看到的那道人影。
  ……原来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人不仅是真实存在过的,还盗走了凌算子带来的法宝?
  楚离尽量平静地给出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回答,“我自然愿意帮助天剑宗寻得此人,可这画像连张正脸也没有,单凭帷帽垂纱的打扮,在这外门弟子院就能找出不下十人。”
  李元敷却循循善诱,“我从药房得知,楚姑娘昨晚曾去过药房。而凌算子师叔证实,此人最后露面是在药房附近,时辰也与楚姑娘离开药房吻合。楚姑娘当真没有留意到此人存在?”
  楚离心下一个咯噔。
  她昨晚离开药房后,确实在回程途中,于宗中高阁上看到了与画像一致的身影,而凌算子所指的,也许便是同一个人。
  可是李元敷在询问时的语气,却好像是对她有所怀疑。
  楚离本就因为自己昨晚趁乱捡走玉简而有顾忌,一时无法下定决定透露她所知道的所有细节。
  何况,天剑宗弟子盗走玉简、天剑宗丢失法宝,这两件事在同一晚发生,她总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若这只不过是天剑宗的一个幌子,想要循着蛛丝马迹揪出她的身份,那她便更不能掉以轻心。
  楚离犹豫着回答道:“昨晚夜深,天上有雷,而我的炉鼎向来怕雷,我急于回屋安抚他的情绪,便低头专心赶路,未曾留意过路上他人。”
  她郑重递回画像,视线却无意间扫过画像下方,才察觉到一个先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画中人露出的小指上,似乎沾了多余的墨迹,在本该留白的指甲位置,隐约能看出某种图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离:保持狼形,闭嘴别动。
  姬无雁:?
  楚离:听说狼示爱的方式是张嘴含住对方的嘴巴,我也来试试。
  姬无雁:??
  楚离:太大了,我含不住。
  姬无雁:???
  第55章 狼藉
  楚离的目光不由自主在画像下方多停留了片刻。
  想来那盗贼逃得极快, 凌算子没有机会看清对方身上的所有细节,因此,画中人小指甲上的图案也无法精确还原。
  仅凭一张模棱两可的画像, 楚离很难判断,那上面的图案是不是一朵梅花的形状。
  但她定睛注视的这片刻功夫,已足够引起李元敷的注意, “楚姑娘可是想起了什么?”
  楚离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现有多矛盾, 先是一口咬定画像缺少细节难以辨认, 却又一不小心看得出神, 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可疑。
  眼看李元敷接过画像的动作有所停顿,似乎是在等她进一步回答,楚离却将画像干脆果断地递回, 视线彻底从画像上挪开, “没有,我见画像画功十分了得,突然好奇画师是谁。”
  李元敷叹了口气,分明是对她的问题感到有些无奈, “这是凌算子师叔事发之后亲笔所画,他本人在天剑宗亦以水墨丹青之技而闻名。原本他要为宗主献上一幅亲笔画像, 没想到, 第一幅画却给了这个身份成谜的盗宝之人。”
  这边李元敷正将画像徐徐卷起, 楚离却听到身后传来少年些微发懵的声音, “姐姐, 是谁来找你?”
  李元敷就此顿住身形, 回首望来。
  楚离全身的血液都往腿脚流去, 不安在她的筋脉里流转, 她刚斜过视线, 就看到小怜抬手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而在少年抬起的那只手上,小指甲的位置赫然是一朵鲜艳的梅花图案。
  “是李元敷来找我问事情……你怎么不在屋里等着?”楚离匆匆回身,快步上前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保证自己曲起的手指能盖住他小指甲上的图案,又推着他往回走。
  “可是我饿。”少年垮着脸,另一只手在肚子上揉了揉,“我想喝姐姐炖的粥。”
  ……饿?
  他什么时候恢复了胃口?
  楚离狐疑地皱了皱眉,又看到他肚子上那只手的小指甲,同样有她先前为他画上的梅花图案,于是急忙将那只手也握住。
  她拉着他两只手转了半圈就往回走,“等我与李元敷谈完正事,自然会帮你做早膳。”
  好不容易将少年拖回屋里,楚离背对着玄关拍了拍胸口,这才回身对门外的李元敷摆出一副笑容,心中依然十分紧张。
  她刚才的反应够快吗?
  李元敷应该没注意到小怜小指上的梅花图案吧?
  好在,李元敷并未提及她担心的事情,只是面色如常地拱手道:“既然此事尚无更多线索,加之你这炉鼎有求于你,我便先行告辞。”
  楚离一手扶在门边,笑得刻板,“多谢体谅。我回头定会好好教导他,让他不再打扰正事。”
  李元敷一走,楚离便把房门合得严严实实,而她心里的石头也暂时落了地。
  还好李元敷没看出什么,否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画中人跟小怜在细节处的巧合。
  眼下,少年正伫在锅子前方,将炖粥需要的食材都用小碗量出,守在柴边,等她点火。
  “前几日你不是没胃口吗,今日怎么忽然又想喝粥了?”楚离顺手在柴火上掐出一朵灵焰,靠在墙边看着少年熟练地忙碌起来。
  小怜没有说话。
  他下厨时向来专注,仿佛身外皆是无物,唯有眼前这口锅才是全部世界。
  少年先是等火烧旺,接着将半勺鸭油落入锅中,在油膏融化之后,又信手撒下一把葱段,然后握住锅把,猛地将锅掀起。
  锅中内容物应着他的动作飞上半空,向他划过一个陡峭的弧度,却又精准无误地一齐落回锅中,整个过程才耗去一眨眼功夫。
  楚离从来没能成功完成过这个动作,这需要力量和敏锐,而她缺少力量。
  而少年将这整个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虽然他从没在宗中学过一招半式,但若是开始修习,想来也是不会逊色的。
  颠锅之后,原本青翠的葱段边缘开始变焦泛黄,而葱香味瞬间四溢。
  小怜这才把之前腌制过的带皮鸭肉丢入热油里,将鸭皮炒得金黄发脆,然后倒入糯米和过半的清水,等水烧开后减了柴火,扣上锅盖慢炖。
  直到这时,他才离开锅前,走到她对面的墙上,两手叠在身后,微微俯首道:“姐姐方才想问我什么?”
  少年沾上热汽的面容透着某种光泽,身上还带着芳香扑鼻的烟火气,他近在眼前,但又不会因为过于切近而干扰她的心绪。
  单是这样看着他,闻着空气中甜丝丝的香气,楚离就觉得无比满足,压根不想追究什么问题,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可少年在对面站了一小会,便向她走近,等楚离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只手撑在她脑袋边上,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
  即便空气中弥漫着葱香和鸭肉香,也没有完全掩盖他颈间散出的青草和檀木香味。
  那仿佛是青草带了些辛辣,鸭肉酿出醇厚的韵味,香气叠加之后产生了复杂的反应,是一种介于可口和迷醉之间的微妙体会。
  如果不是因为他将唇瓣贴在她的耳垂上,楚离原本是没打算阻止他的。
  她知道他的唇齿远比看上去危险,吮吸时像是要把她的汁液抽干,而咬噬时又像是从她的身上撕下一块皮肉,可他如今轻咬住她耳垂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仿佛他也知道,她的耳朵有多敏感。
  楚离今早醒来之后,先是安慰他,又碰上李元敷前来问话,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戴上耳坠,所以,她耳垂上的纤细耳洞就这样暴露在小怜眼前。
  哪怕少年的舌尖再湿润灵活,也断然不可能穿过她的耳洞,可他却不依不饶地舔舐过那一处,仿佛里面藏了一滴蜜。
  他下厨时有多么专注,现在也是一样,只是楚离不明白,明明由她耳垂传来的触感像是一刻未歇,为什么他却还能分心问她,“李元敷都跟姐姐说了些什么?我分明看到姐姐很紧张的样子。”
  “闭……嘴。”楚离一手按在他的胸口,指尖揪着他的衣服微微收紧,她能听到自己现在的呼吸,她不喜欢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变得这样重。
  这令她觉得自己像个喘不过气的病人,她想她不该站着,或许应该坐着,甚至躺着。
  倘若只是这种程度,楚离原本也还能应付得住,至少身后有墙靠着,面前还有他的衣襟和肩膀可以抓住。
  可他偏偏不满于做一个维持平衡的人。
  他想要做那个打破平衡的人。
  小火之下,糯米熬得愈发粘稠,而鸭肉埋在浓到化不开的汤汁中,随着锅体不断加热,一点点将自身的气味渗入每一个角落。
  气泡不断从底部升起,汹涌地一股股冲出水面,将鸭肉不断推动,这力道甚至将锅盖都时不时地掀起,偶有少许汤汁从锅沿漏出,洒落在地。
  楚离希望他能停下来,可是他根本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手握成拳去捶他的胸口,本意是用这种轻度的疼痛来唤醒他,可是他不但对这种提示置若罔闻,反而还把她给予他的这些,通过别的方式加倍返还在她身上。
  少年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箍得愈发用力,语气却保有着一分近乎格格不入的轻松,“姐姐还不打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姐姐这么困扰么?”
  楚离浑身不稳,她的手绕过他的肩膀牢牢扣在他的背上,她的脚尖已经踮起,根本就不能在地上找到合适的支点。
  “除了你,还能有什么让我觉得困……”
  “困?”少年提前打断了她的话,还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那我帮姐姐提个神,姐姐便不会困了。”
  楚离心道不妙,只感到腰上的那只手臂向上一提,将她整个人带离地面。
  骤然失去脚下支撑使得楚离本能地抱紧了他,她感觉自己像章鱼一样,四肢一齐缠住了他,连她的头发都像是生怕她坠落一样,缠绕在少年的颈边,与他的乌发纠结在一起。
  楚离觉得他的力气大得简直可怕,就这样抱着她这么大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而他甚至还能保持住稳健的步履,一刻也没有松弛。
  屋里的一切都从她眼前晃过,事物变得模糊难辨,那似乎是因为她的眼睛里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而她的鼻子也有些发堵,那似乎是因为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使她随时都在濒临抽泣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