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反派魔君修炼了 第83节
作者:十舞      更新:2025-09-16 09:16      字数:4653
  “吃下这颗剁椒鱼头,你也能像它一样躺平享福。”
  可是少年始终吃得慢条斯理,并不十分配合,到最后,楚离吃下的食物比他还多,只能坐着一个劲地打嗝。
  而少年将两根筷子一下一下捣在空荡荡的碗底,似乎是要在那里凿出痕迹来。
  楚离抽走他手中竹筷的时候,他却扭过头,面色阴郁地瞅了她一眼。
  不等他开口诉说冤屈,楚离已从烤鸭身上拆下一段鸭脖子,一把塞到他的口中,“你看这鸭脖又粗又长……”
  嘴里塞着鸭脖说不出话的少年瞬间瞪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是在警告她,不许跟他说什么以形补形的话。
  楚离却笑着开导他,“你别急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它跟你很配。”
  小怜面上的怨色骤然褪去,眼尾扬起像是有些开心的样子,他伸手抓住鸭脖一端,先是吸入一口香气,接着在楚离的眼皮底下,津津有味而耐心细致地享用起来。
  一晃眼一整个时辰过去,楚离因为饭饱昏昏欲睡,小怜却不慌不忙地为他们沏了两杯茶。
  “这是什么茶?”楚离瘫坐在椅子靠背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跟我平常喝的不一样。”
  “是消食的茶,”小怜将热水徐徐注入杯中,“用干山楂泡的。”
  楚离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山楂那么酸,泡水肯定更酸……我不喝。”
  “姐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小怜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端到她面前,“难道姐姐更喜欢积食的感觉么。”
  楚离发誓,她人生中对所有不加糖的山楂都没有好感。
  哪怕是冰糖葫芦,一旦啃去外层糖衣,里面的山楂果也总是能把她酸掉牙。
  可是当她嗅到杯中升起的酸甜气息时,却难得没有感觉到抗拒,甚至不由自主被那种扑鼻而来的清爽所撼动。
  楚离动了动鼻子,伸手接过茶杯,先是抱着犹豫的态度抿了一小口,入口却意外地感到舒畅。
  莫非真的是因为她吃撑了,迫切需要消食,才会觉得向来反感的山楂变得这么鲜香宜人吗?
  楚离狐疑地回味着口中香味,片刻后,又急不可耐地接连抿下好几口,很快将一杯茶水全部入腹。
  她甚至夺过少年面前那杯茶,趁茶水不再发烫却仍余有热度的时候,将之一饮而尽。
  楚离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茶,直到茶壶已经全部空掉,她才发现,小怜根本没有捞到一滴茶汁。
  她这才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夸张,明明都吃饱了,却会贪恋山楂泡茶的香味。
  小怜没有对此表示出一丝一毫的不快,还主动提出,要帮她再重新煮一壶茶水。
  “我好困。”楚离摸着吃饱喝足的肚子,打了个哈欠,“辟谷的人不会像我这样容易犯困吧,我得去睡个午觉。”
  躺下之前,她还特地用虞长老送她的药涂过肩上咬伤,这才安心地用被子把自己盖好。
  小怜坐在床边,神情宁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等她入睡。
  “你也别守着我了,我只是难得睡个午觉而已。”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而少年旋即从她的视野中消失。
  楚离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仍躺着,可上方并非是熟悉的床顶,而是紫红色的天幕。
  她感到身后骤凉,猛地从雪地上坐起身来,刚好迎上一张森冷面孔。
  “你能结丹,还是多亏了我帮你挡下天雷。”面具下的男人对她弯起唇角,冰冷手掌猝不及防按在她的小腹。
  他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是在盘算什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河神:请问你掉的是这个十七岁的姬无雁,还是这个一千岁的姬无雁?
  楚离:我哪个都不要,把狼狼还给我:)
  姬·河神·无雁:……
  ——
  ps本章发布后24小时内有红包掉落~
  第65章 训犬
  无论是男人将手按在她腹部的姿态, 还是他双眼定在她面孔上的模样,又或是他话语中不加掩饰的威胁,都令楚离本能地察觉到, 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
  她必须立刻、马上、迅速离开此地。
  楚离撇开他的手臂,并且飞速念出离开神识之境的口诀。
  然而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一手提上在半空, 在她面前虚虚一握, 只见数道异色光流从远处朝着他手中飞来, 而周身景色竟像被收拢一般, 顺着这些光流的轨迹,腾地围绕着他们坍缩。
  苍茫天幕骤然间变得十分切近,俨然是要向着楚离塌下, 而其中染着紫红色的云朵却变得扁平, 在她的头顶上定成交织的床幔。
  而她身下的雪地逐渐褪去寒意,原本闪烁着晶光的坚硬冰雪变得柔软,化成一床蓬松的被褥。
  楚离环顾着自己周围这方“天地”,天为床顶, 地为床褥,床顶上能看出天际云霞的纹路, 而床褥甚至笼在淡淡的银光之中, 如梦似幻, 令她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你想让我回报你的方式?”她几乎是从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你就只有这点爱好了吗?”
  伫在窗前的人只手掀起一片床幔, 上面正流淌着天光一样绚丽的色彩, 他的目光亦沿着床幔上的天光流下, 仿佛这是他为她献上的画作, “怎么, 你不喜欢?”
  “是你问我要如何回报你,可是你根本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楚离夺过他手中床幔,迫使他将注意力由床幔挪开,落回到她身上,“还有,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得看着我。”
  男人看着手中空空,歪过嘴角,眼底浮现出近乎自嘲的神色,但那种神色只持续了不过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愧是我挑中的人,性子挺烈。”他仰头轻轻叹了口气,状似从容,然而斜来的视线中,却透出箭一样的锋芒,“但你刚才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
  男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她本可以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如今却是被动地抬头看他,这令她心中十分恼火。
  而他冷若寒冰的手指触在她的肌肤上,使得楚离几乎感到一阵痉挛,“你……放肆。”
  虽然她有心将话说得坚决果断,但说出口的话却因他手上的低温,不自觉带上一分颤意,本该是斥责的话语就这么变了味,多出些许欲迎还拒的气息。
  “不喜欢我放肆?”男人缓缓扬起唇角,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用了更多力气,而他的面容一点点朝她靠近,他眼底映出的女子面容愈发清晰。
  楚离看到自己的模样,双目睁大,朱唇紧抿,虽然有意绷住神色,但仍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惊惧。
  她试着暗中运转灵力,挣脱他的桎梏,可是不知为何,当他将手指扣在她下巴上的时刻,她身中灵力就如同凝结一般,在筋脉中阻滞不前,堵得难受。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要想轻易克制住金丹期修士的修为,连元婴后期都勉强,他至少也得是化神期。
  可修真界的化神期高手统共不过半百,大多行踪隐秘,不喜现身人前,他们痴迷于追求修为进境,压根不会在乎像她这样一个合欢宗小弟子。
  小怜在十七年的人生中遇到这样一个人,恐怕比她穿书的时候直接从天而降,把原书大反派砸晕在地的概率还要低。
  而这样的形象会投射在少年的神识之境中,只可能意味着,少年曾在何处听闻过一些关于对方的传闻,而他的潜意识将这些道听途说的细节重新整合,才会在神识中拼凑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角色。
  尽管小怜平常从来不提这些,可楚离这一次深刻而强烈地感觉到,像所有的少年人那样,小怜在内心深处依然十分慕强,只是因为他阅历浅,故而对强者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得从藏书阁搬点修真界大能传记之类的书,给他好好补上一课。
  “你不说话,是怕了我,还是在心里骂我?”男人重新响起的话音突然打断楚离的思绪。
  她定了定神,却见他嘴角一掀,那是一种近乎于轻蔑的表示。
  “你何必问我?反正你总有自己的结论,根本不需要我的意见。”楚离也不示弱,视线偏向一侧,齿关扣紧,做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态度。
  既然他不照顾她的感受,那么她也不需要给他什么好的脸色。
  “我看出来了。”男人的笑意近在耳畔,呼出的气息拂过她鬓边发丝,“你分明是怕我,但也在心里骂我,不过没关系。”
  他撤去指间力道,松开她的下巴,身形回伫在床幔之后,神情隔着紫红云霞般的纹理若隐若现,一时蔑笑,一时肃然。
  男人忽然后撤的举动,在给楚离留下一丝喘息余地的同时,却也令她感到止不住的后怕。
  他不像是会轻易退缩之人。
  恰恰相反,他像是那种明明手握胜券,却并不急于求胜的人。
  高明的猎手在进攻前,往往会先退至隐蔽之处,待到猎物放松警惕的时机,再如电般从暗处冲出,将猎物杀个措手不及。
  而他现在的作为,正像是猎手有预谋后退的那一步,只要自己放下半分警戒,他就会露出爪牙,将她扣在命运的地板上摩擦。
  楚离原本跪坐在床褥之上,在抗拒与惧意之下直起腰身,不愿在气势上完全落入下风。
  当他退到床幔之后,她却开始重新掂量自己的处境。
  即便她站在此人面前,也不会在身高上获得什么压倒性的优势,与其将力气浪费在试图缩短高低差距上,不如将力气留存下来,若是逮到恰当的机会,她总不至于因为腿脚酸痛发麻而无法跑远。
  楚离索性换了姿势盘腿坐好,还向后挪到床头,将被子拢到身后,让自己能够在床头靠得足够舒服。
  她始终留意着床幔后人影的动静,而他自始至终似乎都站在那里,如一棵站岗的树,而他的树冠早已笼罩这方天地,将阴影投在她的周身。
  “那头狼呢?”楚离伸手给自己按了按肩膀,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试探他,“你把它怎么了?”
  床幔之后的身影一动不动,俨然与阴影融为一体,但楚离却看到,周围的床幔上,原本如云霞般朦胧的纹理之间,似乎有一条蛇形的影正在缓缓游动。
  “你关心它做什么。你跟它,很熟么?”若他的先前的语气是傲慢,那么他现在的语气无疑是阴冷的,“不过是一头愚蠢的兽类,生来啖食血肉,即便哪一天葬身冰雪,也没什么好挂念的。”
  男人话语中的寒意似乎能够凝华成冰棱,楚离不用掀开床幔对上他的目光,也能毫不费力地感知到他话中的敌意。
  他越是不高兴,她便越是解气,“既然它只是一头畜生,那你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是在跟一头畜生过不去么?”
  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将床幔骤然掀起,他的五指虬曲成爪,而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眼角抽搐着质问她:“你说谁是畜生?”
  “你这么激动干嘛。”楚离伸手握住自己一缕头发,不紧不慢地用手指将发丝由上而下顺去,她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视线,一门心思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难不成,它是你养的畜生吗?”
  男人的呼吸声陡然加重,他抿紧唇瓣,面具下的双眼忽然布满血丝,那如同他无懈可击外表下的一丝丝裂缝,而怒意仿佛正从其中绽出,“……你再敢跟我重复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
  楚离看着他,怔住了两秒,然后却再也克制不住,抱着肚子向前趴倒,放声大笑。
  她一面笑得几乎岔气,一面伸手在床褥上拍个不停,心中从未觉得有这般畅快,“让你装……刚才是谁在自己骂自己呀?”
  男人一手将她拽起,怒而伸手指她,却在楚离皱眉喊“痛”的时候,咬了咬牙,转而将手指对准天上,“你不要以为我帮你挡过一次雷劫,就会无止尽地包容你,像你这样……”
  “像我这样的什么?”楚离看着他,木然眨了眨眼,“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没想好!”男人那只冲天而去的手指在身旁抖了一抖,可他好像被打断思路,无法将饱含怒气的话语补充完整,此时甚至有些龇牙咧嘴,显得更加气急败坏,“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楚离对他这句没有实质内容的控诉感到茫然,“这我怎么知道。上回你就蹲在雪地里守株待兔,这回你又蹲在雪地里……你总是蹲在雪地里,就为了等我出现,好责问我吗?”
  他似乎是被她给逼急了,一气之下声音窜高,几乎有些破音,“我明明是身姿如松伫在冰天雪地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离却冷不防将手指扣在唇齿前,吹出一道并不十分清晰的高亢响声。
  他顿了一顿,又瞪她,“……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