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大唐 第34节
作者:一片苏叶      更新:2025-09-16 09:17      字数:2701
  他一指周奕:“我将这位的人头带回去,那可就打了整个虎豹大营的脸。”
  “什么?”单雄信一惊。
  他看向周奕,绝难想到这长相儒雅的小兄弟来头这么大。
  单雄信心想:‘金紫大营的人的见了他,连我的脑袋也瞧不上了。’
  看来周兄弟也是个反贼,还是个大反贼。
  “虎豹大营的高手连折你手,看来今日我要当心了。”
  那人眯眼打量,压着声音道:“雍丘天师,你在喻某人心中,可是个极为特殊的人物。”
  单雄信眼中,之前温善的周小兄弟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昂首瞧着金紫大营的高手,无有半分惧色:
  “你的话很多,但你死得会很快。”
  周奕对单雄信道:“老兄,我与你赌一枚五铢钱。”
  单雄信恢复了神采:“怎么赌?”
  周奕道:“只要他拔短矛攻来,我赌他能呼吸的时间,不会有刚才说话时间长。”
  单雄信大感有趣,连此时的生死危机也不去考虑了,笑得连连咳嗽:
  “好!单某从未遇到周兄弟这么有意思的人物,就与兄弟赌一把!”
  周奕微露笑意,对墙上那人道:
  “金紫大营的高手,来呀,动手呀”
  第25章 君子怀德 一纸万金
  墙上的汉子眉头大皱。
  方才他还是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眼下却迟疑不决。
  单雄信暗暗叫妙。
  俄顷,那金紫大营的汉子从背后取下短矛,置在掌心缓缓转动。
  他脚下的斑驳墙壁塌过一半,内空而松,厚不及三指,此时双脚慢踩,不见土屑下坠,泥丸滚落,可见控力拿巧之能甚为高明。
  似乎随时都要动手!
  可这汉子的下一个举动,却让周奕与单雄信兀自一怔。
  见他从墙上一跃而下,忽将短矛复插背夹。
  眼中杀气、脸上戾气,转瞬消散个干净!
  方才凶巴巴要杀人的样子,现在竟朝周奕摆了个笑脸。
  看样子,还颇为真诚。
  周奕自问从他表情上看不出破绽,一时间拿捏不定。
  不打了?
  单雄信冷声提醒:
  “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说自己不是金紫大营的人?我可是在张须陀的阵中见过你。”
  “莫要动怒。”
  喻姓汉子应了一声朝周奕笑道:“周天师,我敢与你赌一个五铢钱,此时你定然是如堕烟海,不知我为何变卦。”
  周奕朝怀中一摸。
  “叮”一声响,将一枚铜板弹给了那汉子。
  “这个铜板算你赢了,说说吧。”
  喻姓汉子接过,颇为欣喜:“我当珍藏这枚五铢钱,它可是意义非凡呐。”
  又道:“我在大营中见过你的画像,也了解过你在雍丘所作之事。喻某自问做不到,故而对你心生佩服。”
  “如今这乱世,人心叵测,各为其主,你争我夺,少有人会关心夹缝中的无辜之人。周天师是一个例外,这是让我紧记你的理由。换一个金紫大营的人到此地,不一定能认出你来。”
  周奕没把这些恭维之词放在心上,“仅是因为如此吗?”
  “当然不止.”
  喻姓汉子道:“我有一位姓谢的朋友,他行事与你很像,身怀动人的君子之德,唯独缺了你这份.奸诈。”
  “这可不是贬低.”
  他抛着那枚铜钱道:“方才我们敌对那一刻,这枚小小铜钱竟影响了我的心神,离奇得很,我可是第一次碰上。”
  周奕也看向那枚铜钱:“你这位朋友可在扶乐?”
  喻姓汉子停下抛钱的动作:“他死了,在征高句丽的路上。”
  “张将军并没有传达要杀你的命令,故而我在此处,与周天师不算敌对关系。”
  他又看向单雄信:“此人在济阴县造反杀官,却是朝廷要杀的反贼。”
  “扰民之官,死不足惜。”
  单雄信豹眼一瞪:“我若伤愈,你此刻有胆量对我说这番话吗?”
  喻姓汉子咧嘴一笑:“我只是一个军汉,奉命行事,你这话说的不错却没法激我。”
  “所谓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
  “趁火打劫用在阵前,乃是妙计。”
  周奕指了指斑驳墙壁:“你把铜钱还我,再跳上去,我们重新打过,瞧瞧我说的话是恐吓你的,还是确有其事。”
  “欸~!”
  喻姓汉子又抛起那铜板:“我们在外卖命也是混口饭吃,有钱就有饭,哪有把拿到手里的钱再还回去的道理。”
  “看在周天师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他。”
  周奕还待说话,喻姓汉子又道:“或许周天师觉得我说杀就杀,大言不惭。”
  “但方才你也听这位单贼头说过,我金紫大营从不单独行事。只要我呼唤同营兄弟,局面可还是天师能掌控的?”
  周奕摸着下巴:“说出你的条件。”
  喻姓汉子朝单雄信一指:“买他的头,我要一万两黄金。”
  单雄信愕然一笑:“单某的脑袋竟这般值钱,周兄弟请立刻杀了我,这笔钱我心甘情愿让你赚去。”
  周奕拍了拍单雄信的肩膀,“稍安勿躁,一万金不过是九牛一毛。买兄弟一颗头,大大的划算。”
  单雄信豹眼瞪大,不信他如此豪横。
  见周奕转头对喻姓汉子道:“今日先付你一枚铜板,剩下的钱等我找到李密再说,我是他的债主,他烧了我的夫子山,起码要赔我十万两黄金。”
  “你要是等不及,直接寻李密要也是可以的。”
  喻姓汉子摇头:“概不抵账。”
  周奕凝视着他:“那请你划个道吧。”
  见喻姓汉子朝怀着摸索,将一封信弹给周奕:“你帮我送一封信。”
  周奕微微皱眉,朝信封一看,没见到署名。
  搞不清这汉子的目的,随口问:“谁的信?”
  “朋友的。”
  周奕猜道:“是你方才所说,姓谢的那位?”
  喻姓汉子听罢点了点头。
  他想起故人,稍有所叹:“马蹄踏碎天涯路,酒旗招展故人来”
  “哼哼,再也见不到了。”
  收拾情绪,扭头对周奕道:
  “其实,这是一封家书,我带在身上很久,却不敢完成朋友的遗命。他有一个老爹在南阳,我没法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带回去。”
  “正巧,今日遇见了你。”
  他长舒一口气:
  “周天师是一个与他同怀君子之德的人,又懂道门之学,黄老之说。你帮我送这封家书,若他老爹问起,你能比我回得更好。”
  喻姓汉子目视北方,仿佛望见了辽河水,悠悠道:
  “一封家书抵万金。”
  “这一万金,正好换他的脑袋。”
  周奕沉默几许,问道:“送到什么地方?”
  喻姓汉子答道:“南阳,卧龙岗。”
  周奕权衡一二,在喻姓汉子注视下,最终将这封家书揣进怀里。
  一万两金子带在身上,连他也感觉到沉重。
  那喻姓汉子却感觉身体轻便了:“多谢。”
  “人一老,有时会担心奇奇怪怪的事.”
  “在下姓喻,名行者。若老伯问起,请告诉他我也死了,这样老伯便知道,我们兄弟黄泉有伴,并不孤单。”
  周奕点了点头,“会帮你带到。”
  “告辞。”
  喻行者朝周奕拱了拱手,装作没有看见单雄信,一个跃起过了墙壁。
  几息之间,消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