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宫的大门处，一道惊雷照亮了拖着残破之躯来到这里的魔苟斯。
  “魔苟斯？”
  “伊露维塔的那个副官？”
  “对，就是他......他不是被伊露维塔镇压到了虚空吗？还有，什么叫人类是要融入我们万族？”
  和诧异的几个万族高圣不同，犹同样也是亲身经历过人类城之战的万族，他亲眼见证过迷雾降临，见证过接受人类城，接受昊，接受那一位庇护的万族对人类城的人类发起的屠杀。
  犹叩首的动作停下了，他沉默了。
  犹经历的事情很多，可掌握的信息中却存在着几条关键的缺失。但米尔寇·魔苟斯·包格利尔这位伊露维塔的侍卫长，从大领主时代便已经追随重要之人的关键角色仅仅是一句话，一句近乎抱怨的话语，便足以为犹提供补全真相的最为关键的一块拼图
  犹之沉默，是因为他猜到了些许的真相。
  犹颤抖的抬头，无惧真正皇圣，真正的万族之皇的妖皇之威严，与王座之上的娲对视。
  犹在这一刻是多么的希望娲会因为自己触犯她的威严而将自己抹杀，因为这样，他或许就可以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他的猜测或许是错误的。
  但最为残酷的事情降临了，娲非但没有抹杀犹，甚至还对着犹点头。
  这是在承认犹的猜测，娲已经看出来犹已经猜出了真相，因为娲本身就是智者，只是因为伏羲的光环，曾经的娲压制了自己，最起码是部分的自己。哪怕只是稍微展露的才能，也就是娲的生物实验室也足以证明所谓的智慧剥夺根本就没有成功。
  夺取智慧只不过是一个谎言，这个谎言的源头甚至都不是鲲鹏，甚至整个故事都有可能是一个谎言，一个针对娲，针对妖皇回归的谎言。
  智者的智慧是无法被剥夺的，更别提剥夺会再将这智慧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凡人的智慧可以被修改，但智者.....智者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多元宇宙应该诞生的产物，智者的存在是人为创造的存在。
  不论是在哪一个版本的描述中，智者，尤其是某个邪恶四眼的存在，在某个已经废弃的故事中楚轩不光诞生莫名其妙，甚至就连所谓的‘作者’都亲口承认无法通过旁白等方式探查楚轩的内心想法。
  虽然那个版本已经是废弃的故事，但却提前的，变相的证明了智者的特殊。
  伏羲拥有着多元宇宙第二智者之称这件事暂且不谈，但伏羲的智者身份智者能力绝对不是因为剥夺占据了娲的智慧，而是因为伏羲，或者说仁凰本身就是智者，伏羲或许可能大概在转世的过程中磨损了些许名为【私德】的东西，但最起码智者的成分确实是保留下来了。
  根据智者之间特有的【不明觉厉】交流私信，犹从娲那里，得知了对其真相的肯定。
  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恶心！
  犹真的很感觉到很恶心，万族的真相让他感到恶心。
  他的胃正在翻江倒海，他的神经正在极度收缩，他的灵魂，甚至是心灵之光在这一刻都近乎扭曲崩坏。最后，他在娲皇宫，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娲幽幽叹气，犹猜出了真相，并且从她这里得到了对真相的肯定。
  ——所谓的万族时代，从始至终就没有来临过！
  “唉.....痴儿，何必呢，你既然已经明白了万族的真相，又何必如此呢.....万族此果，全赖前因，人类历万族如此，洪荒历，岂不是如此？”
  娲这话不光是对犹说的，也是对其他几个万族高圣，更是对跌跌撞撞的从娲皇宫大门走入这里的魔苟斯所说。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魔苟斯疯魔一般的嘶吼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不，魔苟斯，你在乎，你太在乎了.......”
  剧烈颤抖着的犹忽然扭头，他死死的盯着米尔寇，天蛇族那独特的竖瞳让魔苟斯的心中一凉，那种发自内心的凉意就像是被人从外到内，从身躯到圣道再道真灵都被彻底看透了一样。
  “你，你说什么？！”
  “米尔寇·魔苟斯·包格利尔.....你深深的厌恶着洪荒历时代精灵族圣位的所作所为，你憎恶他们的行为，鄙视他们的作风，进而导致了你产生了一种无力感，而在那个时候伊露维塔就是你心中唯一的曙光，而伊露维塔为什么那么的优秀？虽然她天赋不错，但原本的伊露维塔能否成就圣人之位都是两难，而伊露维塔在成就圣位后是否会如同那些精灵族的旧圣一样堕落？这都难说，可伊露维塔的成就你是明白了，导致了这一切变化的，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你对伊露维塔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但这崇拜根源并不是伊露维塔，而是那个男人。相对应的，人类自然就成为了你所希望的那个完美种族。”
  “你口口声声说万族的时代完了，你憎恨着人皇，你希望万族的时代能够回来。这是真的吗？是，但不完全是，你希望回来的那个万族时代根本就不是广义上的万族时代，也就是——洪荒历。你所希望的那个万族时代是一个由完美种族掌控的时代，还记得那个在洪荒历广为流传的传说吧，那个间接引发了万族第一次大战的传说。”
  “不论洪荒万族的排名如何变动，有两个种族的排名从始至终都为改变过，一个是一直位于第三，哪怕是和战争之主以及其麾下的泰坦族大战一场，把战争之主打的沉睡，把原初泰坦打的近乎灭绝也没动摇过地位，在人类历开启后‘莫名’消失的逻辑族。”
  “另一个，便是永恒第一的世界族。”
  “当世界归来之时，便是弥补一切遗憾之日。世界降临的那个种族，将会成为多元宇宙的主角种族，【世界族】。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世界族，我甚至怀疑那个从古至今的传说，世界降临一切遗憾都将被弥补的传说是否也是一个谎言，亦或者是因为某个关键信息的缺失造成的错误传言。世界是多元宇宙嫡子，是内宇宙，他确实很强，可对于我们的这个多元宇宙特有的匹配机制来说......只是一个内宇宙的话，不够。”
  犹的目光已经锐利到让米尔寇不敢直视，他深深的低着头，小声的用嘶哑的声音说到：“别说了，别再说了......”
  “你所希望的那个万族的时代，实际上就是一个由你所幻想的完美种族所掌握的时代，至于这个种族到底是什么你不在乎，只要把精灵族融入这个种族不就好了吗？在你心里，那个完美种族就是人类啊！”
  “够了，别再说了......”
  “你亲眼见证了人类的强大，更是目睹了开天战役之时人类的牺牲，那震撼的，足以改天换地，不，是足以开天辟地的牺牲与伟大，你觉得，这就是你心中完美的种族了。更美好的是有着伊露维塔在，精灵加入人类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欣喜，你狂欢，你兴奋，你还加入了人皇军团为人皇征战四方.......然后，在伏羲远征负面多元的那一刻，洪荒天庭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堕落，你所谓的完美种族，本质上和洪荒万族也没什么区别。”
  “住口啊——”
  极致的寒气在妖皇宫中蔓延，但哪怕是圣道都被冻结，魔苟斯的杀意仍旧不减分毫。
  冰凤是彻底无奈了，他抬头看着娲，希望自己的这位妖皇陛下多少吱个声，是杀啊，放啊，还是咋整啊？大领导多少个出来点指导意见吧，这里是妖皇宫，还是在妖皇眼皮子底下，冰凤还偏偏是一群圣人里最强的那个，他还不能不出手，他出手了还不知道用什么力度。
  ——冰凤很烦，因为娲不出声。
  冰凤发誓，但凡他能打得过全力以赴的罗，他都不用在这里受这个鸟气。
  “一个，悲哀的皈依者。”
  事实证明，言语是可以杀人的，尤其是放在这群智者身上。
  并且在无限多元的历史上，智者用语言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这一次的尼奥斯侥幸逃过了楚轩的魔爪，但亚当挨上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亚当几乎是被气死了三次。
  看着就连圣道都已经熄灭的魔苟斯，犹毫不留情的转过了头。
  犹感觉魔苟斯还是挺幸运的，最起码魔苟斯只是被自己气死了，而他则是要一直背负着那个残酷的真相。
  “妖皇陛下，还请，保留我们万族的火种。”
  冰凤到抽一口凉气，虽然犹总算是换了个词，但这个词的问题好像更大，因为来自先天圣人的直觉正在告诉他，犹这次算是奔着他来的。
  “你知道吗？古说过一段话，万族如何对待人类，人类在得势后便如何对待万族便是。”
  娲终于开口了，只是这话却是抽离了犹的最后一丝精气神。
  第20章 妖之真相
  冰凤好像是有点听懂犹的想法了，他还记得犹在辅佐他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一些话，说他是人类历新生的万族，是在人类历崛起的万族英豪，和洪荒历圣位那种旧时代的产物有着本质的不同。
  冰凤当时还以为犹这话是说他根基不稳，在万族中难以调动那些老东西，需要团结同样是在万族血色气运反扑下崛起的万族英豪呢！
  虽然也确实是这样，那些万族老东西没一个打心底的服冰凤的，就连冰凤的冰皇之位也只是空有虚名，没有实际权柄的头衔，本质上，冰皇和娲皇是一种类型，那就是荣誉皇级圣人，空有一个头衔没有对应的权柄。
  但犹当初那话的真正含义是——冰凤不是洪荒历时代的万族，身上没有万族所犯下的罪孽。
  想到这里，冰凤重重的叹了口气。
  万族残害人类，视人类为奴隶，食物，蝼蚁，玩具，材料......
  人类在崛起后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万族，同样视万族为奴隶，食物，蝼蚁，玩具，材料。
  万族中有着对人类友好的种族和圣位，如灵明石猴，如阿比斯，如赛特，巴斯特......相对应的，在人类崛起，人类历降临后，这些万族多少也得到了优待。
  牛头马面这种对人类友善的种族过得也不好？就连精灵族也只有洪荒大陆的那一支和魔戒大世界的精灵有着特殊庇护？
  先不提在洪荒历那些对万族友好的人类是如何下场，那些万族对人类，何尝不是以奴隶主对待奴隶的友善，真正平等的，友善的对待人类的万族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他们已经死在了天道和蛇的计算下，死在了其他万族的围杀中。
  能够从洪荒历留存到人类历的万族，手里那个没沾过人类的血？手里若是没沾过人类的血，压根就活不到人类历，活不到开天战役，活不到大领主的第一次人类革命！
  至于精灵，就算是再怎么颠倒黑白的人也不敢说精灵族在洪荒历对人类有多友好，人类历时期那些所谓的优待本质上就是给伊露维塔一个面子，也是对格鲁回报罢了。
  犹知道洪荒历时代的万族活该被人类报复，活该受此大劫，但他认为人类历新生的万族是无辜的。
  但娲用古的话反驳了犹，无辜吗？
  这并非无辜与否，这只是......因果。
  “唉，痴儿.......万族的真相，你到现在已经明悟，又何必苦苦执着？”
  娲不语，当她拿起招妖幡，从娲皇化作妖皇，真正的从人类转换为【妖】的那一刻，娲才是真正的确定了自己的皇名，确定了自己的权柄，并且......继承，或者说觉醒了部分不属于这个多元宇宙的力量。
  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力量，虽然极为微弱，但是层次极高，属于是一种极为【真实】的威能。虽然仅仅是一丝，但却足以让娲之间看穿覆盖在历史真相上的迷雾，看清属于万族的真相。
  “你们退下，冰凤，你留下。”
  那些新生代的万族圣人闻言退去，还不忘把被冰凤冻上的魔苟斯拖走，就留下了满脸堆笑的冰凤。
  “唉.......万族，从来都没有什么万族，洪荒万族的时代，从始至终都没真正的降临过。所谓的洪荒万族，不过是一件用来压榨人类气运的工具。”
  ——娲语气凝重，双眼微垂。
  “果，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犹跪倒在地，心如死灰。
  “哦（无关心）。”
  ——冰凤面色平静，甚至还有点犯困。
  在察觉到娲和犹那复杂的眼神后，冰凤立刻做出来一副同样凝重的神色，然后在娲那更加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听着娲讲述着万族的真相。
  “万族，真正的称谓应该是万妖，这也是我之皇名，应当为妖皇的缘故。在那久远到连世界，不，连鸿蒙历都没有诞生的时代，在那个连时间态都没有划分，鲲鹏都没有完全成型的年代，万妖与人类生活在这个多元宇宙之中。”
  “后来，天道之主苏醒了，他的名字是鸿钧，虽然与我们所知的那位钧并非同一个存在，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鸿钧，哦，他在这个纪元的称谓是蛇，我接下来就用蛇来称呼他。”
  “蛇在最初的最初，刚刚苏醒之时是极为脆弱的，因为纪元的跨越除非是拥有着【真实】的力量，不然纵然蛇是内多元，还有着一件比起普通大千之器要强大的多的【封神榜】也就是后世的天道图卷傍身，它跨越了纪元的生灭，注定消耗掉巨大的力量。”
  “换言之，最开始的蛇连一个初级圣位都无法对付，哪怕是财富女神那种初级圣位。”
  “蛇与万族的先祖签订了契约，你们可能以为我所说的万族先祖是古兽，是最开始的那一批洪荒历万族，甚至可能是先天魔神，混沌巨兽，但都不是，不是.......万族的先祖，不是这个纪元的存在。万族，是偷渡到这个纪元的外来者，万族......连气运都没有，一个连气运都没有的种族，怎么可能真正的占据一个时代？它们压根就不应该存在，它们就算是偷渡到了这个纪元也会自然衰落，然后灭亡。”
  犹颤抖着说道：“就像是，现在的万族。”
  “不，犹，你又错了，现在的万族根本不是曾经的洪荒历的万族，而是万族和万妖的气运结合体。不然的话万族岂能爆发出血色气运反扑？我早就说过了，万族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气运！绝不可能！万族，只是一群上纪元的遗族罢了。”
  娲猛地高举招妖幡，数之不尽的自然妖物在其周围不停诵唱赞歌，冰凤在娲高举招妖幡的瞬间下意识的跪地参拜，而犹......毫无感应。
  娲指着跪地参拜的冰凤当参照物，冰凤恭敬的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本纪元的生物。冰凤，还有以冰凤为首的新生代万族，才是我们这个纪元的真正种族，是万事万物有灵性结合而诞生，天生拥有着气运的——妖。”
  第21章 冰凤：我想下班
  “上纪元的遗族不想灭亡，唯有融入到某个本纪元种族中。但是除了人类，其他种族都不被多元所喜，不论是曾经是先天生灵，被迫转化的先天魔神，还是被万族篡夺了诞生之机，直到人类历才开始孕育的万妖，他们都不是多元宇宙认可的种族。万族想要恒久存在，唯有依靠人类的气运。”
  “加入人类，亦或者......”犹死死的咬紧牙关，一口蛇牙都跟着崩碎，但犹丝毫不觉，而是从嘴唇缝隙中挤出了夹带着血液的真相：“从人类身上，榨取气运。”
  “万族的选择，不用我多说了。他们先是抢夺了万妖的生存空间，然后不停的虐杀人类夺取人类的气运，还记得洪荒历时代的弱小圣位成圣的方式吧？只要上缴足够的气运，哪怕是个弱智也可以成圣，这是地灵族实验得出的结果，也是万族与蛇签订【天道最古契约】的真相。”